“阿姨,既然缺錢就和我說,干嘛這么委屈自己。”
“你看我女兒快死了,就可憐我,施舍一下嗎?”季阿姨看都不看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哼哼了兩下,“你是不是嫌棄我們母女。”
“你既然和我爸結(jié)婚,那我們就是一家人,連我爸都不嫌棄你們,我怎么會嫌棄。我只是想幫你。”
她的眼神緩和了一點。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是來求你的。”
“求我什么?”她警惕起來,眼睛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
“讓嫣然停藥吧。”
“啪”一耳光甩在我臉上。
“你就是想讓我女兒死!賤人!”
“她遲早會離開,你我心知肚明。能不能讓她快樂一點,我不想讓她皺著眉頭離開這里,停藥吧,然后我們一起完成她的心愿,用最后的時間。”
我不怪她。
她奪去了我爸的愛,我不怪她,她故意和我作對,我不怪她,她打我,我更不會怪她。
說白了,我不想和這個家有任何關(guān)系,我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但我不能離開,因為這兒還有我牽掛的人。
我不喜歡自大而無能的老爸,不喜歡不近人情的繼母,不喜歡支離破碎的家,卻喜歡與我毫無血緣的季嫣然。
也許是她給了我在朋友身邊親人身邊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愛,來自陌生人的溫暖。
曾經(jīng)我看著媽媽在我面前消失,又看著劉顧源因我出事,而現(xiàn)在,又要看著然姐的生命在我面前一點點消失殆盡。
真正可笑的是我吧。
朋友的背叛,家人的冷漠。
我這前半生,活的是有多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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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頂著半紅的臉回到了醫(yī)院。
“你媽媽答應給你停藥了。”
她笑不太出,但是還是能看出來她很開心。
“你的臉,沒事吧?”她瘦如竹簽的手觸碰上我的臉頰。
“沒事。”
“媽媽她沒為難你吧?”
“沒有。”
沒有人知道我做了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跪在大街上被人踐踏尊嚴的感受,我撫摸著磨破皮的膝蓋,決定把這個秘密繼續(xù)保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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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紐約的航班還有三個小時。
然姐已經(jīng)睡了,醫(yī)院的天臺上能看到凌晨的舊金山,感受異國的風和空氣。
在分別的路口,兩人無言。
他拿著消腫藥水一點一點抹在我的臉上,距離很近。
此時我的半邊臉已經(jīng)腫的不成樣了,但是他卻絲毫不嫌棄。
“我自己來吧。”我伸手去拿。
“別動。”他輕輕的說,卻沒有把藥水給我。
“我還是千璽的女朋友,你這樣不太好吧。”
他不說話,但是手上卻沒有停下來。
我總是遙望他,遙望他,等到他走近了以后卻狠狠的踢開。
一邊和千璽甜甜蜜蜜,一邊卻和王俊凱玩曖昧。
明明是很賤的事情為什么我自己會這么做?
我總是問自己,問了一次兩次三次,從來沒有正面的回答。
看,日出。
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暖色調(diào),大海、天空、高樓,還有我,和他。
還有三個小時我們將天各一方,一個在臨太平洋的加利福尼亞州,一個在臨大西洋的紐約州,中間隔了整個美國。
我望不到他,他也望不到我。
分別的路口,不是轉(zhuǎn)角,不是岔路,是青春。
十七歲的易王源穎配不上十七歲的王俊凱,在分別的路口,只有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