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陽總是落得那么的早,四五點的光景就已經是簌風向晚的時候了,天忽然變得灰灰的,一朵朵雨云慢慢的堆積起來,遇到了結冰的溫度,就慢慢的變成了雪云,看著那厚重的天邊,感覺就要下雪了。
“準備的怎么樣了?”雪楓取車去了,他還是堅持要送羽凡回家。子軒只好背著三個人的書包扶著羽凡一步一步的走下了階梯。
“什么準備的怎么樣了?”
“做為這次文藝大賽的負責人,你沒有什么計劃嗎?”
“這個啊?我也是才知道的,還真不知道怎么辦呢,這是我第一次擔任這么重要的責任吧。”羽凡低下了頭,頭腦里想象著自己在臺上“百呼而無一應”的尷尬場面。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告訴我!”子軒像是給羽凡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一連好幾個夜晚都睡不著,總是擔心著這次比賽,學校里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自己手上,可千萬不能辦砸了,而且,自己這個負責人也不是“眾望所歸”,大家心里肯定也有很多意見和不滿。
“我呢,剛開始的時候也想過逃避的,然后呢,我又仔細的想了想,我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的。你說對嗎,子軒?”
“你真的這么想的嗎?”子軒止住了腳步。
“難道子軒不支持我么?”
“我想看到那個不一樣的隋羽凡!”
“不一樣的我?”
“我總覺得現在的這個你并不是真實的你。”子軒再次審視著這個老老實實穿著校服卻拖著拖鞋的羽凡。
“啊?好奇怪的想法噢。”羽凡用力的支撐著子軒的手,一步一步下著臺階。
子軒抬起頭來看著遠方的天空,居然還有鳥兒在空中盤旋著,這么冷的天氣,它們不用飛往南方的嗎?
“我的筆記本忘拿了!”羽凡忽然想了起來,下課的時候把那本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放在了課桌上了。
“你在這里等我吧,我去幫你取回來!”子軒將身上的三個包也卸了下來,然后將羽凡“安置”到一個臺階上坐下了。
子軒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只剩下一些打掃衛生的同學了,他繞過了一排排被拖得亂七八糟的桌椅來到了羽凡的課桌旁,上面靜靜的躺著一本筆記本,淺藍色的封面,上面還寫著:
“我,不愿做一粒塵埃,在落定前無盡的徘徊;我不愿做一陣微風,離開時只帶走塵埃。”子軒的心微微的一顫,像是被什么震懾了一下,那根能牽引人心最脆弱角落的弦,像是被什么緊緊的扣著。
羽凡坐在臺階上,每一陣落過的風都仿佛在唱著聽不懂的歌謠,坐著坐著,聽著聽著,羽凡感覺自己已經動不了了,僵硬了,麻木了,還是??
咸咸的,那是眼淚嗎?羽凡伸出舌頭舔舐了一口嘴角的中粘糊糊的東西。
“羽凡,你怎么坐在地上?”雪楓將車停在了階梯下面的平地上,只見羽凡一個人蜷著身子坐在階梯上。
羽凡睜開眼睛看著下面那個模糊的身影,又是那種幻覺,就像是一位騎著白馬的王子,還是穿著那身優雅的白色燕尾服,扎著黑色的領帶,還有,還有那種飄逸的發絲。雪楓走進了,可幻覺中的王子卻越來越遠了。
“你不是王子?”
“我是雪楓,王子?我也不知道大家為什么這么稱呼我。呵呵……”雪楓還沒有注意到羽凡的反常。
“你不是王子。”羽凡哆嗦著身子,好冷好冷。
“怎么了?羽凡?”雪楓伸出手去摸了摸羽凡的頭,才發現羽凡的額頭好冰涼。
“你不是王子。”羽凡還是反反復復著那句相同的話。
教室里,子軒還是端坐在羽凡的課桌上,慢慢的打開了那一本精致的筆記本,直接翻到了打著最新折痕那一頁。
雋秀的字跡,恬淡的文筆:
《下一個季節》
陽光摻合著梨花般,
融融的暖意,
掀開綠野羞于蝴蝶兒,
沿襲的彩衣。
微風拍打著柔絲般,
纖纖的細雨,
撕下冰雪善于雨珠兒,
寄予的消息。
風箏遨游在夢境般,
高高的云端,
攜著流星勝于月牙兒,
承載的心愿。
水草游曳在星空般,
喃喃的水波,
奈著長河多于溪流兒,
沉淀的寂寞。
子軒目不轉睛的盯著筆記本上那一個個仿佛跳動著的文字,就像是一個個會說話的小精靈,就像是最純真的孩子做的最美的夢一般,甜甜的,暖暖的。
也許吧,這一個季節似乎真的好長好長,剛剛來到,卻覺得已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下一個季節,是不是真的像想象中那么的美好?
“太子,外面王子叫你!”子軒還想接著看前面的一頁時,教室里忽然沖進來一個人打斷了他飄的好遠好遠的思緒。
“段雪楓叫我……啊!羽凡……”子軒的心里暗暗的吃了一驚,羽凡還一個人坐在那里,自己怎么把這個給忘了??軒一邊自責一邊拿著筆記本飛奔了出去。
雪楓抱著瑟瑟發抖的羽凡歪坐在地上,身邊三三兩兩看熱鬧的行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西邊的天空中,也只剩下那輪慘淡的夕陽顧影自憐。
“羽凡!雪楓,這是怎么了?”
“不是讓你好哈照顧羽凡的嗎?你他媽干什么去了?”雪楓雖然不是模范乖乖好學生,也時常跟子軒抬杠,但是罵人的臟話,他還是很少說出口的。
“你是王子嗎?我的王子嗎……”雪楓恨自己抽不出一只手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失職的邰子軒,在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只聽得羽凡眼神迷離的看著子軒,嘴里胡亂的說著什么。連忙伸出手去摸了摸羽凡的額頭,沒發燒啊,為什么說胡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