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來接人的……”丁劍還沒說話,高亞楠已經站在了胖子面,滿臉囂張的問道:“你們派出所在哪兒?”
“接人?”走過來的胖子不禁出現了暫時的失神,作為一個體制內的老油條,他們的強項不是什么所謂的工作,而是一雙能從陌生人的舉動、穿戴迅速判斷出來人的身份的火眼金睛。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得罪一些得罪不起的人物,也更能通過自己合體的表現來獲得一些晉升的機緣。
可是現在這位老兄卻糊涂了。和他說話的這個年輕人,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說話的氣勢,那絕對是有點來頭的,可是看到一身樸素的楊紅蓮,再加上一個臉上烏起碼黑、渾身臟兮兮的丁超,這位老兄卻判斷不出來人的身份了。
“說話呀?我靠,那個……那個誰……”高亞楠不知道孔副所長的大名,只好用手一指:“就是你,趕緊帶我過去。接了大哥我還得回去呢……”
“老孔,這……這是咋回事兒啊?”判斷不出來人身份,胖子只好去問孔德勝。
“劉鎮長,這些人……”
“啪!”一個清脆的嘴巴子抽了過去,張嵐那清脆的嬌喝聲隨即響起:“讓你說話了嗎?”
“呃……”鎮政府大院頓時陷入死寂,那些紅光滿面的人們頓時目瞪口呆。見過狂的,見過囂張的,可沒見過這么囂張狂妄的?這是什么地方?鎮政府大院啊!孔德勝什么身份?那好歹也是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啊!縱然是副的,可那也是在編人員啊!就這么讓人當眾給抽了一個耳光,這不是打現場所有人的臉嗎?
“放肆……”
“狂妄……”
“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快叫人……老高呢?快去叫老高,趕緊讓他那些聯防隊員過來……”
各種憤怒的聲音此起彼伏,唯有站在高亞楠對面的那位劉鎮長一言不發,甚至眼角眉梢還帶著點幸災樂禍。雖然那個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可還是被丁劍捕捉到了。
有人群的地方就會有斗爭,偉人的話那絕對是真理。對于這點,丁劍那是毫不懷疑。如果說這鎮政府里沒有勾心斗角,只怕說出來就連四歲的丁超也不會相信。
“你是劉鎮長?”丁劍走了過去。
“是!我就是岔河鎮鎮長劉洪昌,你們是……”
“劉鎮長!我是丁家村的村民丁劍……”
“你是丁劍……”劉洪昌臉色一變,可是當他看到丁劍身后的寶馬時,眉梢卻是察不可覺得抖了一下。
“對!我就是丁劍!想必劉鎮長肯定聽過我的名字,另外對于我的哥哥被扣押在派出所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聽說過一點,但是那是薛書記的安排,我沒有權限過問。關于這一點我很抱歉……”劉洪昌心里有點明白了。看來是得罪薛永年的丁劍在外面找到了靠山,這是回來報仇來了。哈哈……自己的機會來啦!難怪剛才那個小年輕一臉的驕橫,原來真的是有來頭啊!想明白這點,劉洪昌極力控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動,臉上一副無奈的表情。
在沒有弄明白這個丁劍的靠山是什么來頭之前,他是絕對不會給薛永年任何機會的。
“老高來啦……”隨著喊聲,一個黑臉的中年人匆匆的從樓后面跑了過來。一個站在臺階上的白臉胖子喊道:“老高!我讓你帶過來的人呢?趕快叫你的人把這幾個襲警的犯罪分子控制起來……”
“什么?襲警?什么襲警?”老高看來還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兒。說話的胖子頓時怒道:“什么什么?你的副所長讓一個小丫頭給打了,還是當著這么多的人面給打得,你說這算不算是襲警?”
“我的副所長?”老高這才看到臉上有著五道手印的孔德勝,嘴角一掀好像要笑,但是隨即又沉下臉來:“老孔!你怎么搞的?”
“我……”孔德勝心里那叫個氣啊!我怎么搞的,你看不見啊?聽說我挨打你就想笑了不是?等薛書記出來,看我怎么收拾你。但是滿肚子的怨氣卻在張嵐冰冷的眼神中嚇的不敢發作,甚至連句話都不敢說。剛才那一巴掌的教訓他可不敢忘記,到現在腮幫子還發麻呢。
“老高!我讓你去喊人,你沒聽到啊?”剛才沖著老高下命令的那個胖子不高興了。老高頓時滿臉賠笑:“黃副鎮長,我的搞清楚事實真相啊……”
“哦!對呀!我是副鎮長,下的命令在你老高眼里不好使呀……”
“不……”一聽這位黃副鎮長滿嘴酸味兒,老高慌忙擺手:“黃鎮長,我這不是想找證據呢嗎……”
“證據?我們現場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證。你還要找證據嗎?如果再不去把你那些聯防隊員叫來,等薛書記回來,哼哼……”這位黃副鎮長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話里明顯已經有了威脅的意思。
“可是那幾個值班的聯防隊員都是被老孔喊走的,他在臨走時還從我這里領了把槍呢……”
“槍?”現場所有人在聽到這個敏感字眼以后,都是神情緊張起來。特別是那位黃副鎮長,都有點想立刻轉身就跑的念頭。為什么?很簡單嗎?孔德勝帶著槍去的,可是現在人都被人控制住了,那槍還能在他身上嗎?這些罪犯手里有槍,待會兒發起狠來,這些人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槍?”同樣是聽到這句話,秦小柔卻是柳眉微蹙,直接問那老高:“你們這個派出所是什么編制?副所長擁有配槍的資格嗎?”
此話一出頓如石破天驚,劉洪昌眼里立時閃過一絲異色。能治問出這句話的人,最少也是對警察內部很了解的人。難道這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是個警花?
“這……”老高也明顯被問住了,但還是很坦白地回答道:“沒有!但是如果執行特殊任務,在明了要抓捕的罪犯具有管制兇器、對群眾具有重大威脅的時候,可以向上級申請槍支。”
“哦!那么說來就是你批準的了?”
“不……不是!”老高頭上忽然冒出冷汗來。這女孩子這話問的太毒了!如果說自己批準的,那就是違反條例,可如果說不是自己批準的,可是屬于自己的槍支怎么會到了孔德勝手里了呢?情急之中他忽然眼睛一亮,脫口說道:“那是薛書記批準的……”
“你們薛書記?他還有這個權利?”秦小柔眉頭皺得更緊了。丁劍在旁邊聽得不耐煩了:“你就是派出所的所長?”
“對!你是……”老高擦了把冷汗抬起頭來。
“我是丁家村的村民丁劍,我來是想問問我哥哥的事。請問你們羈押我哥哥的罪名是什么?是否有拘留證明?羈押的期限是多長時間?還有!為什么我們家屢次被砸,你們派出所對我們的報案不予理睬?高所長,希望你給我一個能讓我滿意的解釋。”
“這……”老高頭上的冷汗還沒擦干凈,猶如雨水一般冒了出來。丁劍這連番的質問讓他跟本就無法回答,就和剛才秦小柔質問槍支的問話一樣,都有套在等著他鉆。無論怎么回答?他都有失職的責任。
“高所長,很難回答嗎?”丁劍的眼神更冷了。想到由于自己的沖動,竟然讓哥哥受了這無妄之災,還連累的家里雞犬不寧,他心里就有股火焰在燃燒,就有股想殺人的沖動。
“我……”驚慌中的老高突然看到了丁劍冷厲的目光,就覺眼睛一陣刺痛,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失聲喊道:“我不知道,這都是薛書記安排老孔做的……”
“薛書記?”丁劍緊緊地逼視著老高,冷冷問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你打了他的兒子薛永……”老高這句話脫口說出之后,猛地打了個寒戰,隨后驚恐的看向身后。等到看到臺階上眾人那有驚愕、有憤怒還有帶著點憐憫的目光,頓時渾身發涼,眼前漆黑一片。
在這一刻,他心里死的心都有了。他很清楚自己說出這番話的后果,甚至能夠很清晰的預見自己的未來。不能穿這身警服還是次要的,只怕從今晚后,自己的家人也要雞犬不寧了。他很后悔,非常的后悔自己說出那些話,為什么自己說出那些話呢?他又抬起頭來看向丁劍。在對上丁劍那雙眼睛的時候,他忽然明白了。
原來自己承受不住對方目光里的壓力,又因為擔心自己陷入對方圈套的怪圈,情急之下才把真實的情況給說了出來。
“完了!全完了……”老高腳下一個踉蹌,神情間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劉鎮長……”丁劍轉臉看向劉洪昌:“你聽清楚了么?”
“聽清楚了!”劉洪昌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雖然他在極力的壓制,可是那從心底發出的興奮卻讓他依然有些失態。
“那么,我要求一個解釋,我要求政府還我們一個公道……”
“滴滴……”一陣突如其來的汽車喇叭聲忽然響起,打斷了丁劍的話。
“是薛書記的車……”
“薛書記回來了……”
“快看!后面還有警車……”
臺階上立刻再次響起雜亂的聲音,劉洪昌瞧著臺階上的那位黃副鎮長,目光中一片惱怒。但是那位黃副鎮長卻把頭一揚,小步快跑著迎向那已經停下來的奧迪A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