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段日子觀星,不知皇上可曾聽過五星連珠?"南門卿卿這回倒是不急了,還慢悠悠地走到屏風處。殿中貴妃娘娘的慘痛聲還那么的嘹亮,一時半刻也不會斷氣,她還有些話需要同皇上說清楚,不然有些事等到塵埃落定也就無從追溯。
南門卿卿這樣的放肆,皇上恨不得一刀砍了她,但是攥著的拳頭緊了又松,耳邊聽到那聲聲的慘叫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曾聽過,不知有何寓意?"大膽刁民,你再和朕嚼舌根,朕回頭定不輕饒你。
南門卿卿也聽得出皇上的語氣很暴躁,她稍微收斂了自己的語氣,"鳳凰在庭,朱草生,嘉禾秀,甘露潤,醴泉出,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
"此話無需我再多做解釋,皇上如果再不明白可出去問了我南門一家三代。我不屑說謊什么的,皇上不信也罷,但是我也有另外一句話說。斗為文太室,填星廟,天子之星也。雖然今夜天氣不佳,但稍微仔細一點還是能透著淡淡的云層觀星。南門三代都在門外,皇上如果在殿里煩著,不如就出去吹吹冷風醒醒神,順便讓人觀星解月,為貴妃娘娘和小皇子卜上一卦。"
該說的話南門卿卿也都說完了,身子微微向屏風后的皇上行禮,"民女大膽妄為還請皇上原諒,南門家世代良臣,皇上莫不要被一些烏合之眾錯信了小人之言。明君,廣納百言聽民意,切不可為一些小事斷送了忠臣良子的性命。"
"你怎么那么多話,給朕進去保佑貴妃和皇兒無事。一個時辰之后再無果,朕定要南門家的人命喪京城。"皇上也是怒了,他能不怒嗎,這南門家的姑娘真的是讓他很想打人。
南門卿卿走進內殿,宮女嬤嬤一群人都圍在那床鋪旁,紗簾輕飄,里面人影依然重重。屋子里還點了不少的炭火,窗戶緊關??吹酱耍粋€命令,"開兩扇窗戶,把幾盆炭火爐子去了。"
貴妃娘娘身邊的喬嬤嬤是這殿里的老嬤嬤,聽到一個小丫頭要把這屋子里的熱氣驅散,她氣得從床邊離開,然后怒視南門卿卿,"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這里是哪里!"
"我就是知道這里是哪里,才敢進來?;噬弦严铝钭屛襾砭荣F妃娘娘和小皇子,如果你們敢有不聽命者,貴妃娘娘和肚子里的小皇子要是有個什么,可休怪我沒有提醒,皇上命人準備的刀劍就在殿外,隨時等著這里的人陪葬。"
南門卿卿說的話不是故意要嚇喬嬤嬤的,喬嬤嬤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嚇到的,但自家貴妃娘娘在皇上的心目中有多重,她一個近身伺候的老人自然是明白。
如今這貴妃娘娘已經破了羊水,御醫都已經沒轍,這殿里的奴才們連陪葬的心思都有了。且一聽南門卿卿的話,別說是喬嬤嬤,就是那御醫也不肯相信她的話。
南門卿卿知道皇上一直在看著這里,盡管是隔著屏風又有點遠,但是只要高聲說話還是能聽到的。瞧著殿里的奴才是不打算和她配合,南門卿卿便是開口大聲道:"皇上,殿里的嬤嬤不相信我能救貴妃娘娘,這可如何是好?"
或許是剛剛都沒有人注意到南門卿卿和皇上的對話,現在喬嬤嬤就站在南門卿卿的身邊,聽到她對著屏風后那無禮的叫喊,嚇得趕緊跪了下來,"老奴該死,求皇上恕罪。"
"南門姑娘是朕請進宮給貴妃的醫者,你們好生聽著南門姑娘的吩咐,朕的貴妃要是有個萬一,便是你們陪葬之時。"皇上瞧了眼殿里的人影重重,"這殿里確實悶得慌,讓人撤了東西開窗戶。朕到殿外等著,南門姑娘有何吩咐你們就順從她的意思,貴妃決不能出事。"
南門卿卿看到喬嬤嬤臉上訝異的表情很是開心,不過她什么時候是醫者了,她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可以救得了貴妃娘娘,不就是難產嗎,只要還沒斷氣都可以救得過來。
不過這些人還真的是沒有腦子,她一個黃花閨女讓她進這產房,沾了血氣之后她要如何辟邪啊。這樣的問題還是等以后再說吧,原先她也沒想過要進宮的,真是失策,早應該不偷懶日日觀星的。
殿里有了皇上的口諭,南門卿卿的話就等同于圣旨,宮女們在喬嬤嬤的吆喝下趕緊把窗戶打開,那燒得火紅的木炭爐子也被舀了出去。
南門卿卿走到床邊,她已經目睹了這些年得到圣寵的貴妃娘娘。果然是美人兒,瞧瞧都如此的事擺在眼前,還沒有半點的丑樣,怪不得皇上都舍不得她死,就連她也舍不得。
貴妃娘娘閉著眼睛,一頭汗水地嘶叫,也沒有注意到床邊站著一位姑娘。等到她一輪叫完之后,整個人虛脫地睜開眼睛,淚水布滿了眼眶,嬌滴滴地說:"本妃要見皇上……你們去把皇上叫來。"
"娘娘,你這是壞了規矩。這血房哪里是皇上能來的,皇上已經破格在殿里看著娘娘,老奴求娘娘別說話了,好生把力氣用在使勁的份上,小皇子就要出來了。"
貴妃娘娘豈會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她咬著嘴角,終于還是看到了南門卿卿,"她是……"
"這是南門姑娘,皇上欽點進來給娘娘接生的。"喬嬤嬤推了一把南門卿卿,結果連話也給南門卿卿說完了。
南門卿卿才不順著喬嬤嬤的段子走,她什么時候是要給貴妃娘娘接生,她可是一點準備也沒有??粗嵌诉M來的熱水,她冷下聲音,"人不要太多擠在這里,留下御醫和兩位嬤嬤便是。"
把該打發的人都打發走,南門卿卿似懂非懂地問了御醫情況。聽完御醫的描述,南門卿卿也算是了解了情況。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貴妃娘娘,南門卿卿不知道要怎么說了,原來這位為了保持身材是不敢吃東西,以致現在沒力氣,再來就是胎位不正。
這人還真的就是欠罵,可她又罵不得,真是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