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東方的天際再度翻起魚肚白之后,一夜好眠的軒轅天音心情頗好的自帳篷里鉆了出來,抬眼便瞧見不遠處的龍邪正皺著眉,一臉不爽地瞪著他腳下的沙地,似乎是在有些恨恨地磨牙。
當瞧見軒轅天音從帳篷里出來后,龍邪立刻瞪著一雙紅眸沖著軒轅天音嚷嚷道:“女人,趕緊將你布置在周圍的結(jié)界給撤了……”
瞧得他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軒轅天音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問道:“你怎么了?”大清早的脾氣這么暴躁,大姨夫來了不成?
哪知她的話剛剛一落,便見到龍邪黑著一張俊臉,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你這道結(jié)界到底是個什么鬼玩意,老子想要出去方便都出不去,剛剛一腳踏出去,那道金光就將老子給擋了回來。”不僅是擋了回來,他還被那道金光中的凈化之力給灼傷了,只不過這么丟人的事情,龍邪打死也不會告訴軒轅天音。
軒轅天音聞言忍不住眼角一抽,看著龍邪那張微黑又有些怪異扭曲的俊臉,頓時有些了解他為何大清早的就這般暴躁了,感情是被尿給憋的啊。
努力壓住想要大笑的沖動,軒轅天音繃著一張小臉一邊對龍邪抱歉地道:“啊啊…我倒是忘記了,哈哈哈…我立刻撤掉。”一邊揮手解開了周圍的結(jié)界。
結(jié)界一解開,龍邪也顧不上再去瞪軒轅天音,一溜煙兒的朝遠處跑了。
瞧得龍邪那急不可耐的模樣,軒轅天音頓時‘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她可真的沒有想到這結(jié)界會把龍邪給逼成這幅模樣啊,不過她也沒敢將那句‘你怎么不就地解決’的話說出口,她怕她若是說了,龍邪會恨不得撕了自己。
只不過軒轅天音又有些疑惑,那道結(jié)界雖然蘊含了強大的凈化之力,可是憑著龍邪的實力,完全可以強行打破,他真的沒必要委屈自己這么一直憋著的啊!更何況就算他打不破那層結(jié)界,難道他就不會將自己叫醒嗎?從龍邪剛剛的那番模樣來看,顯然是已經(jīng)醒來了很久的樣子了,龍邪這家伙是傻了不成?
其實龍邪當然不可能是傻了,只是軒轅天音不知道而已,因著她一直在帳篷中睡得香,龍邪根本就不想那么早去將她叫醒,更何況若是他強行打破結(jié)界,那鬧出來的動靜必然是很大,軒轅天音也自然會被那動靜給吵醒。
所以,為了能讓軒轅天音一覺睡到自然醒,龍邪愣是差點憋死了自己,都沒有去叫醒軒轅天音讓她打開結(jié)界,或者是自己動手強行打破結(jié)界。
不得不說的是,雖然龍邪那一張嘴有些不討喜,可是做的事情卻是處處將軒轅天音護得很好。
二人收拾了一番后便再次上路,北地黃沙又荒涼,若不是身邊跟了龍邪,只怕軒轅天音一個人確實有些難走出這里。
待得二人穿過這片黃沙荒地,到達有人煙的地方就已經(jīng)是兩日之后了。
極北之地有人煙的地方大多都是小部落,說是部落倒也是有著正規(guī)的城池,只不過這里的城池跟三大魔域還有魔都比起來就要落后很多。
軒轅天音看著眼前不遠處的那座帶著有些原始風(fēng)格的石頭城,卻是在心里感嘆了幾聲。
有著穿越到原始時代的感覺啊……
不過還好,待得軒轅天音二人進了城后,并沒有瞧見有圍著獸皮到處亂走的‘野人’。
“你在想什么?”龍邪盯著軒轅天音那微微有些古怪的小臉,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個女人從剛剛看見這城池后就臉色有些奇怪,一進城后便聽得她似乎悄悄松了一口氣,這一發(fā)現(xiàn)讓得龍邪有些莫名其妙。
軒轅天音默默地側(cè)頭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告訴龍邪她只不過在慶幸這城里的人還好不是那種只圍著一張獸皮便半裸奔的原始人。瞧得城中那些百姓雖然穿著很是儉樸,不過總歸算是沒有衣不蔽體。
不難怪軒轅天音會這樣想,但凡是瞧見剛剛這座城池的風(fēng)貌和城門口兩邊高高堆起的獸骨,很難不讓人這么誤會。
如今正是午時,雖然這座城池的人口不算很多,不過此時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
軒轅天音跟龍邪二人一入城,便成為了眾人矚目的對象,要知道他們二人不管是從相貌或者是衣著來看,都是跟這里的人和物有些格格不入。北地本就荒涼,來到這里的外地人也并不是很多,不過即便是那些不多的外地人,跟軒轅天音和龍邪比起來也是沒有可比性的。
軒轅天音早已習(xí)慣了被人看,所以也并不大在意四周那些打量的目光,而龍邪自然就更不在意那些打量的目光了,所以二人即便是被這么多人一眨不眨地看著,也是面不改色地朝著城中走去。
落霞鎮(zhèn)——是北地鏈接外界的第一個小鎮(zhèn),穿過落霞鎮(zhèn)才能算得上是真正踏入極北之地。
極北之地的各個部落雖然比不得三大魔域和魔都的繁華,可是每個部落中的規(guī)矩卻很是森嚴,他們雖然封閉落后,可也卻是極為注重血脈。
極北之地的各個部落中的族人皆是本族流傳下來的血脈,或者是跟其他部落聯(lián)姻的混血,很少有外來人能在這些部落中扎根的。
但是極北之地又因為地勢偏遠,還條件苦寒,三大魔域和魔都中很多犯了事兒的人在被追殺得無路可逃的時候,幾乎都會選擇逃到極北之地來,然而極北之地中的那些部落又規(guī)矩森嚴,他們不能在那些部落里生活,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扎根在落霞鎮(zhèn)。
所以這落霞鎮(zhèn)中大多都是從各處逃竄而來的窮兇惡極的人,哪怕是一個小孩子或者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都是不能小瞧的。
這四周的人在打量著軒轅天音二人,軒轅天音跟龍邪又何嘗不是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
“嘖嘖嘖…果然傳言不假。”龍邪目光在四周轉(zhuǎn)了一圈后,一邊嘖嘖出聲,一邊將打量的目光又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
“什么傳言?”軒轅天音聞言眸光一動。
龍邪嗤笑一聲,替軒轅天音解釋道:“傳言這落霞鎮(zhèn)里全是一些犯了事兒后逃到這里避難的窮兇惡極之輩,以前老子還不大相信,不過今日這么一看,嘿嘿……”果然是真的,就數(shù)剛剛那么看了一圈,他便察覺到至少不下十道帶著殺意跟貪婪的目光。
軒轅天音聞言神色一動,心里暗暗道著難怪她進城后便發(fā)覺這城里的人有些不大對勁兒,原來是這樣啊,難道之前這些人的目光中總是透著一絲詭異,感情是將自己跟龍邪二人當成了待宰的肥羊了。
見軒轅天音不語,龍邪卻是嘿嘿一笑,那雙紅眸中帶著一絲惡意,道:“女人,你說待會若是有人不長眼的來找我們麻煩了,我們要怎么做?”
“能怎么做?”軒轅天音瞥了龍邪一眼,也沒有忽略他眼中的那抹惡意,面無表情地問道:“在這里殺人…沒有人管嗎?”
龍邪聞言嗤了一聲,眼中劃過一絲不屑,道:“管什么,魔族本來就是好斗嗜殺的族群,更如何這里是北地!北地可不比三大魔域跟魔都,能來到這里的人哪個不是窮兇惡極殺人如麻?這里的規(guī)矩便是強者為尊,弱者在這里只能被殺,能來到北地的人都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你若狠不過別人就等著死吧,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來的。”
聽完龍邪的話后,軒轅天音沉默了片刻,隨后點點頭,緩聲道:“我懂了。”
龍邪聞言挑眉看著她,懂了?這是什么意思?
軒轅天音卻是沒有再說什么,腳步不停,繼續(xù)朝著前方走去。
瞧得軒轅天音并不理會自己的疑惑,龍邪撇了撇嘴,還是跟了上去。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軒轅天音那句‘懂了’是什么意思了……
只見二人還未走出多遠,一個年約不過十來歲模樣的小孩子便從一旁的街邊躥了出來,看來孩子躥出來的模樣,很像是被人大力給推出來的。
因為慣性,那小孩的腳下一個踉蹌,正好摔在了軒轅天音的腳邊。
若是在其他的地方,一個小孩突然摔在自己的腳邊,或許軒轅天音會上前去扶一把,不過經(jīng)過剛剛龍邪的那番話后,軒轅天音顯然沒有了這個‘好心’。
只見軒轅天音腳下一快,那明明快要撲在她腳邊的孩子,瞬間落在了她的身后。
不過讓軒轅天音沒有料到的是…那小孩在摔下去后居然反應(yīng)極快地一個鯉魚打挺,便爬了起來,不僅爬了起來,還動作極為迅速地朝著軒轅天音撲了過去。
軒轅天音感覺到身后的勁風(fēng)撲來,眸光頓時一寒。
快速轉(zhuǎn)身看向身后,便見那孩子目光兇狠,手中拿著一把尖銳的匕首朝著自己直撲而來,特別是在瞧見那匕首上所泛著的幽幽藍光后,軒轅天音的小臉頓時森冷了下來。
那把匕首上明顯是抹了劇毒的。
小小年紀便這般的狠毒,果然這落霞鎮(zhèn)中的人不是些什么好東西。
瞧得那快要撲上來的小孩,軒轅天音頓時冷哼一聲,身子一閃,便長腿一抬,直接一腳便將那小孩如同踢球般給踹了出去。
‘嘭——’
一聲悶響,那小孩頓時砸在了幾米開外的地方,立刻便昏死了過去。
一旁龍邪雙手抄在胸前如同看好戲般,笑瞇瞇地看著軒轅天音,戲謔道:“你這女人的性子果然冷,還以為你不會對一個孩子出手呢。”
軒轅天音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道:“你覺得我是那種明知有人殺我,我就站在不動的傻叉嗎?孩子?有孩子會拿著抹了劇毒的匕首突然躥出來殺人的?”
龍邪聞言一噎,似乎被軒轅天音那涼涼的目光給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鼻尖,道:“只怕這一出只是個前戲而已,后面……”
他話還未說完,便自動的收了聲。
因為龍邪不用再繼續(xù)說什么,此時街邊已經(jīng)躥出來了幾個彪形大漢,顯然是來找麻煩的。
軒轅天音抬眸看向這突然跳出來的幾個男人,雙眸危險的瞇了瞇,“幾位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雙眼惡狠狠地一瞇,冷笑一聲,道:“你剛剛打了老子的兒子,難道老子不該來找你們?”
兒子?
有這么將自己兒子推出來當探路石的老子嗎?
原本軒轅天音是想說一句誰叫你兒子沒事兒拿著一把抹了毒的匕首來殺我的,但是一瞧見那刀疤男人身邊另外幾個看著自己目光猥瑣的男人后,軒轅天音登時便沒了興趣再跟他們多說什么了。
這幾人明顯是來找茬兒的,說再多也是無用,更何況她十分的不喜那幾個男人看著的目光。
冷艷的小臉頓時變得陰沉,軒轅天音冷冷地看著幾人,淡聲道:“打了便打了,你當如何?”
“嘿嘿…果然是剛來咱們落霞鎮(zhèn),所以不懂我們落霞鎮(zhèn)的規(guī)矩。”那刀疤男人冷冷一笑,寒聲道:“每年都會有幾個不懂規(guī)矩來到落霞鎮(zhèn)的人,打了便打了?小娘們話說得囂張,可是別忘了這里是北地落霞鎮(zhèn),老子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橫,來到這落霞鎮(zhèn),便要守落霞鎮(zhèn)的規(guī)矩,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趴著!”
“是龍也得盤著?”軒轅天音聞言卻是古怪地看了那刀疤男子一眼,然后轉(zhuǎn)頭看向突然臉色有些不好的龍邪,笑道:“你怎么說?他要你盤著呢?”
龍邪朝著軒轅天音陰測測地一笑,顯然那句‘是龍也得盤著’這句話,徹底的讓這位魔龍尊主不快了。
“老子說…敢來找老子茬兒的人,都去死!”
‘嗡——’
龍邪那森寒的話音一落,便見原地已經(jīng)沒了他的身影,而軒轅天音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抄著雙手挑眉看向那突然躥出來找茬兒的幾人。
還不待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便聽得幾聲凄厲的慘叫突然響徹天際。
只見剛剛還兇神惡煞出來找茬兒的那幾人個個都是四肢怪異的扭曲著,如今正倒在地上痛苦的慘叫。
看著那如同麻花般扭曲著的四肢,四周那些看熱鬧的人頓時齊齊心中一寒。
能來到這里并且還活得很好的,都是一些有本事且心性狠辣的人,但是他們這里的人卻是誰也沒瞧見那俊美得如同小白臉的男人是怎么出手的。
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那幾人便成了這番模樣,軒轅天音二人剛剛來到落霞鎮(zhèn)或許不認識那幾人是誰,但是這里其他的人卻是認識的。
那刀疤男人可是惡鬼幫幫主的親弟弟啊……
龍邪一雙紅眸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腳邊已經(jīng)被廢了四肢的幾人,薄唇不屑地一勾,嗤聲道:“就這種貨色也敢來打老子的主意,找死!”話落,一腳踢開癱在自己腳邊的刀疤男子,頓時將他給踢得又吐出一口血來后,才朝著軒轅天音道:“還看什么,你難道還想在大街上過夜不成?”
聽著龍邪那嫌惡的語氣,軒轅天音卻是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然后朝著龍邪走去,邊走邊問道:“這里可有住宿的地方?”
龍邪聞言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惡狠狠地道:“你還真以為這里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啊。”說完后話音頓了頓,似乎他自己也覺得這北地的確是個鳥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又改口道:“走吧,北地雖然荒涼,不過萬古商會卻是在這里有分會!”
萬古商會?
軒轅天音自然不會忘記了魔族中的這個巨無霸般的土豪商會,只不過她卻是沒想到萬古商會居然連北地這等荒涼的地方都不放過,把分會都開到這里來了。
不過話說,她似乎還有著萬古商會的貴賓卡呢,既然這落霞鎮(zhèn)中有萬古商會的分會,她自然不會再去考慮其他的酒樓,至少在萬古商會中她不用擔心隨時隨地便有人沖進來對自己打打殺殺。
二人齊齊跨過地上被廢了四肢的幾人,朝著城中萬古商會而去,留下附近的其他人面面相視,想來這里誰也沒有料到這新來的兩個外地人會如此兇殘,一出手便廢了幾人的四肢。
不過這些人一想到那刀疤男子的身份,頓時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笑,只怕這新來的兩個外地人在落霞鎮(zhèn)的日子會不好過了,廢了誰不好,居然將惡鬼幫幫主的親弟弟也給一并廢了,這好戲啊,還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