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當初一念在心竟然改變了這麼多,也沒想到你輕輕擁抱著我說的:“別了我的愛人。”竟然是真的。當很多年以後我又一次看見你在街頭衝我微微一笑,我才明白。那些過去那些執(zhí)著其實早就該丟掉了。】
——蔓羅
也許她和桑一切的錯誤和誤會便是從她遇上許幕的那一刻開始的,只是她放任自流以爲他終會放棄,是的。桑放手離開的時候蔓羅突然覺得心疼了。
那個下著雨的傍晚陽光是暖暖的橘色覆蓋了附近的天空,桑穿著軍裝去完成她交給的最後一個任務,便是尋找那批消失的科學家。那天他笑得天真無邪,背後是連成一片的雨幕,他眼角帶笑的走過來用力的環(huán)著她裸露在空氣中的蠻腰,手掌的溫度像是可以融化所有的巖漿。
“蔓羅。倘使我的離開能夠給你一絲喘息,能夠給你自由,那麼我在完成這個任務後會消失在你的世界。你再不用看見我再不用躲避我。可以麼?”
她很清楚那一刻自己的呼吸有多麼急促,她是想開口說別走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可以。”
是的。可以。
她不知道是怎樣看著桑離開的,她大概明白了她的愛情終於也到了遲暮,白髮蒼蒼的離去。
“總督長?”
她回過神來輕聲說著:“桑組長已不再這裡,若要尋人就請他們?nèi)e處吧。不送了。”
逸在喝著苦澀的咖啡時就看見爵一身白衣的站在那裡,然後半個小時過去了他一動不動微微低著的側臉在光影下朦朦朧朧,似乎是在陷入了思考。
爵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就在剛剛逸去安排那批科學家的護送問題的時候,許幕便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深藍色的眼眸輕輕眨落間是大海般無盡的悠遠和深邃,淺色的眉梢被陽光暈染的柔和薔薇色的脣瓣開合間是一片不經(jīng)意的誘惑,那雙眼眸清冽無暇彷彿裝的下整個世界,只是此刻少年皺著眉頭看著他:“爵。我們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正在研究新藥物的麼?”
只是這一刻爵就感到天翻地覆,清冷的臉上剛剛附上的驚訝在一瞬間被掩蓋的很好,慵懶的髮絲披在身後一直到了腰部,他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說道:“我需要一味藥在俄羅斯就正好來看看逸,你也和我一起來的只是路上感冒了一直不太清醒。”
他看著許幕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完全相信了,少年站在陽光照的到的地方,眸底被暈染上一層淺金色,白色的棉T恤和柔軟的髮絲交相輝映,他輕輕側過臉是不敢讓人逼視的清貴傲人,美貌不羈。深藍色的眸中倒影出爵整個的影子。
“我先回美國了,身體彷彿許久不曾活動了你們辦完事情再來找我吧。”少年拿起搭在牀邊的灰色外套從窗臺一個利落的翻身,輕如鴻雁飄然遠去。爵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已經(jīng)看不見了他的身影。
事情到此爲止爵已經(jīng)都明白了,飛機爆炸讓玻璃的碎片大部分扎進了許幕的大腦深處,而之前墜入深海時又被巖石磕破了大腦出血嚴重,雙重疊加之下,救援又沒有很及時。所以。許幕失憶了。
逸看著眉頭緊皺的爵
冷峻的臉上有些許疑惑,暗藍色的眸子緩緩地沉澱成墨藍,裡面有細碎的光芒將滅未滅。他在等爵親口對他說,性感的薄脣微微抿在咖啡杯口,苦澀又略甜的特濃咖啡順著喉嚨流入到冰涼的心室壁上,他一直是一個冰一般的人,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可能都是涼的。
敲門聲如約而至,門打開是一個軍裝筆挺的男人,面容冷硬聲音如鍾:“總督長說過桑組長已經(jīng)不在這裡了尋人請往他處。”然後轉身離開。
爵的表情突然僵硬,男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扣在自己喉結處的雙手彷彿僵硬如鐵,爵的臉上是一派風輕雲(yún)淡,絕美清冷如同月下的摺扇少年,只是聲音裡那一絲極寒讓人如芒在背。
“回去告訴蔓羅,我不管桑到底在哪裡,這是她的事如果我見不到顧淺顏她就準備備戰(zhàn)吧。”
逸慢慢放下咖啡杯最後一口咖啡已經(jīng)流進了他的喉嚨,暗藍色的眸光偏冷略微蒼白的容顏帶著不羈的傲岸,他的左手把玩著一隻手槍,修長的背影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迷離成一片。
“幕。失憶了。”
把玩著手槍的手突然一滯,爵看不清逸低下的眼瞳裡面有什麼表情,暗藍色的長髮嘩的墜落下來遮擋了大半的容顏,果然最脆弱的還是人,記憶什麼的隨時隨地都可能消失絲毫不會拖泥帶水。可是,怎麼就覺得痛恨呢?痛恨那個時候的自己沒來得及,痛恨爲什麼像許幕這樣人竟然會失憶,他不是那樣驕傲淡然的一個人嗎?
整個室內(nèi)似乎瀰漫著一層淡灰色的霧靄,像個饕餮大獸將所有的一切吞噬殆盡,蔓羅坐在深灰色的皮椅裡,除了胸前那顆黑巖藍琥珀在昏暗的房間裡還散發(fā)著一絲幽藍色的光芒,所有的一切都隱沒在這片光也照不進來的角落裡。
對面的皮桌上是一片凌亂,在某個角落裡一個相框悄悄地立在那裡,不沾塵埃破開暗沉的光。那個相框裡是一個少年舊時光般美好的模樣,他穿著軍裝嘴角輕輕彎起,眼角眉梢是一片無邪的摸樣。
蔓羅的記憶突然有些混亂,像風一來就凌亂的頭髮一樣,他們沒有束縛的亂飛,終於跌跌撞撞。
這一刻她忽然想念許幕,想念那個嘴角帶笑輕輕淺淺的少年,以前她從來不懂什麼叫做一見如故,直到遇見他,就像是咖啡遇見糖中和了苦澀,而許幕教會了她要怎樣執(zhí)著,怎樣放手。
可是。這一次她終是沒有料想到桑會這般痛恨許幕,以至於沒有分辨出地獄的陰謀,是她吧。怨她吧。只是突然很想見見這個叫顧淺顏的女生。
當桑帶著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一股一觸即發(fā)的局勢。不遠處的爵依舊是初見般的清冷讓人一見傾心,而戰(zhàn)在他身邊的一個人卻不是我所期待的許幕,他有著暗藍色的長髮長長地垂到腰部,修長冷逸的背影帶著極北之冰的空靈冰冷,他背對著我在一瞬間轉過身來,那是一雙不同於許幕的藍眸帶著暗沉的藍,俊美的五官是上帝的傑作微微的一轉身風姿絕彩我見傾心。
桑擡起頭看著烏金色的玻璃城堡頂層,似乎有個修長高挑的身影,他轉過身看著爵和逸微微躬身:“這次的事情是我沒有查
明,在這裡給各位道歉,顧小姐已經(jīng)無恙歸來希望一切尚且未晚。如若無其他事各位便請回吧。畢竟反恐還是反恐的。”
我站在整羣人的中央突如其來的孤單侵入四肢百骸,我看不見許幕的影子突然感到忐忑不安。日光透過無數(shù)涌動的大片雲(yún)朵射到我的眼底,我微微瞇起眼睛,就在這一刻我忽然感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它迫使著我擡頭看向那座通體烏金的城堡,日光下它若黃金琉璃般璀璨奪目,熠熠生輝。
我望向它似乎在一刻間靜止不動,時光打我面前走過,我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然而也只是那麼一剎那我好像看見有一個人影轉眼不見。
“等一下。”一道略帶急迫的清朗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整個莊園,下一瞬在衆(zhòng)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如風一般刮過一道黑影,我清晰地看見這個和我面對面的女人,黑曜石般的瞳孔裡閃爍的光芒。
她無疑是一個美豔絕倫的女人,帶著一股黑暗中走來的孤獨疏離,黑巖藍琥珀在她的胸前散發(fā)著波羅的海和古巴比倫般異域的風情,猶如水銀瀉地般的漆黑雲(yún)發(fā)被一方綠色的紗巾繫住,遮住若隱若現(xiàn)的小蠻腰。
她彷彿籠著一層霧靄從黑暗中走來,如印度少女般充滿著致命的誘惑。
她看著我我也看著她,我們的目光彷彿穿越了時空從秦皇漢武到滿清皇族,再回到現(xiàn)在一股難以名狀的感情從我的心底如石油般噴發(fā),灼燙了心臟和血液,那種感覺淺淺的淡淡的彷彿春日的雨水一般讓人舒服也不覺得討厭。
“你是顧淺顏?”她輕輕地開口聲音猶如珠玉墜地然後將碎未碎,眼角眉梢透出一股豔麗,凝眸處別有一段風流。
桑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俊逸的眉眼望向蔓羅:“讓她走吧,你別爲難她。”
蔓羅似乎有些驚詫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又或許她本來就是這樣在乎的人滿心讓步,不在乎得人淡漠到底。
“如今你是在爲了她而質問我嗎?”
“蔓羅。對她是很像你,但你相不相信歲月她是朵兩生花,你是一朵,開在我的現(xiàn)在和過去,你不許我愛你甚至不許我等待,我亦可以無怨。而她則是開在我的未來,我只是憐她,憐她像你是不是就連這樣你還是不願?”
她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第一次有一種也許他將離開的感覺,不再是假的彷彿這一走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我不是不願,我只是不敢。”她微微的勾起嘴角突然在他的脣邊輕輕一吻,這個動作很快以至於所有的人都沒有看清,只有我真真切切的看見她眼底略過的那一抹苦色,彷彿我第一次喝沒有加糖的咖啡一樣苦到了心臟裡。
桑一直沒有明白今天蔓羅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不願我只是不敢。不敢什麼呢?他終究不知道,可是等到很多年以後桑在跟顧淺顏通話的時候,聽到女孩口中的我不是不願只是不敢,不敢讓許幕去嘗試他會不會愛上別人,因爲我怕的只是那萬一。
那一刻他忽然淚流滿面,他的腦中不斷地閃爍閃爍著女子輕輕吻上脣角的那一抹風情,還有那一句,我不是不願,我只是不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