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要多用力,才會不朽?它仿佛天上掠過的星星,總在沉落的時候最為光明。——題記
當天晚上,陸子沂就領著顧靚靚回陸家見家長,想當然的,必定在陸家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陸家客廳,由意大利知名設計師kiven設計的古典式吊燈正散發獨特的光芒,照耀在姚雪琴臉上,襯得五官更為立體。她在得知陸子沂跟顧靚靚領了結婚證,當場氣得發抖,用力地拍了下桌子,“陸子沂,你當陸家沒長輩了嗎?你要娶這野丫頭進門,都不需要跟老爺子和我這個大媽報備?”
早猜到大媽會是這種反應,陸子沂只是低下頭,鄭重地說:“大媽,我知道這件事,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對,可是我是真心喜歡靚靚,娶她也是我最大的心愿!”
“心愿?說來真是好笑!”她瞥了一眼站在陸子沂身邊的顧靚靚,今天穿得還算整齊,不過那妖艷的紅發,她是怎么也看不順眼,試問有哪家的千金小姐會染這種小太妹的發色?
她在看顧靚靚的同時,顧靚靚也毫不示弱地回盯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充滿了倔強的意味。這也是姚雪琴不喜歡她的原因之一,她要的是個聽話的兒媳,而不是桀驁不馴的。
她最后下了通牒,“老爺子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反正無論如何是不會接受這么一個兒媳婦!”
“大媽,靚靚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以后會發現她的優點!”
她淡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重新認識不過十幾天吧?十幾年不見,你又有多了解她?”
她拿一句話堵住了陸子沂的嘴,令他無從反駁,客廳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怪異。陸子沂一直被為難,疼孫子若寶的陸老爺可看不下去了,他馬上開口說,“子沂,婚姻豈是兒戲,怎么能說退就退,說結就結的!”
“爺爺,我知錯了!”
他看向姚雪琴,話鋒一轉,“兒媳婦,子沂他知錯了,你也就退一步,別為難他了!再說,他們小兩口都登記了,那是有法律效力的,難不成讓他們明天又上民政局離婚?”
“老爺子,我明白你疼孫子的心情,但你也不能縱容他啊!我怕遲早有一天,他翅膀長硬了,就完全不把我們孤兒婦女放眼里了!”
陸老爺子輕咳了幾聲,“子沂的脾氣,我很清楚,他不是這樣的人!”
姚雪琴嘆了一口氣,“就算是這樣,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對我們陸家的聲譽也不好。”
“這還不簡單,隨便找個名家大戶,讓人家認靚靚做女兒,這面子里子也全了。”
姜還是老的辣,陸老爺子三言兩語就唬住了姚雪琴,她雖沒再開口反對,不過還是板著一張臉,令人不寒而栗。隨后,陸老爺子沖顧靚靚招了招手,“你就是顧靚靚對吧?過來這邊,讓
爺爺仔細看看!”
顧靚靚聽話地走了過去,陸老爺子和藹地看著她,笑瞇瞇地說,“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時,你還是個小丫頭,轉眼之間長這么大了。那時候,你穿著紅色的小裙子跟在車子后面跑,一邊跑還一邊哭,活脫脫就是只小猴子!”
“難為爺爺還記得呢!”
“我接我孫子回家的情景,我當然還記得了。”他樂呵呵道,又問,“對了,你家里人呢?這些年,完全沒有人找過你嗎?”
她的聲音變得澀然了些,“我爸媽在我七歲生日當天去世了,裙子跟小皮鞋是他們留給我的生日禮物。至于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我是一個都沒見過。”
姚雪琴插話,“哼,還是個掃把星!”
陸子沂馬上出言維護,“照這么說來,我也算了!”他也是父母雙亡,比顧靚靚好不了哪里去!
姚雪琴再度被氣到,“陸子沂,你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
他則恭敬道,“大媽,我沒這個意思!”
“好了,這個孫媳婦我今天認了,以后誰也不許有異議了!”陸老爺子適時制止他們的爭吵,“子沂,找個時間跟陳家商量解除婚約之事,該補償的,我們陸家也絕不含糊!”
“是,爺爺。”
陸老爺子又對顧靚靚說:“靚靚,我想先委屈你,暫時把你們的婚禮緩一緩!子沂要是一跟陳家解除婚約就大張旗鼓地跟你舉行婚禮,我覺得有些對不起陳家!”
她點點頭,“我明白的。”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奇跡,怎么敢去奢望太多?
陸老爺子就是這個家的權威,他都已經承認顧靚靚這個孫媳婦,表面上就沒人敢反對。這事就應該告一段落了。之后,他打發他們小兩口回房休息,他們離開前,姚雪琴的臉還是臭臭的,看顧靚靚的眼神也是特別地兇惡。
陸子沂告別了他們,牽著顧靚靚手就往樓梯走去。陸家別墅的裝飾一直是極盡奢華的,走廊的地面全部是價格不菲的埃及米黃石材,他們一同踏上實木樓梯,那是陸家特此從國外進購,專門烤漆出來的,紋理獨特,氣質典雅。陸子沂邊走邊對她說,“今天太匆忙了,也沒回家替你把行李拿過來,我明天抽空陪你回去一趟吧!”
顧靚靚搖了搖頭,“你工作那么忙,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了!”
“那好,我讓林叔送你回去!”
她點頭,沒再有異議。
“你晚上沒換洗的衣物,反正伊妮跟你身材差不多,我讓王姨拿她的給你穿吧!”
“我不習慣用別人的東西。”
他明白這里對她來說太過陌生,唯有握緊了掌中的細軟的手,聲音格外溫柔,“靚靚,既然你嫁給了我,這里就是你的家。大媽跟伊妮那方面有我呢!我相信,一
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她仰起頭,眼睛如星辰般耀眼,“我相信你。”
他笑了笑,神情愉悅。
很快就到了三樓,他們既然已經是夫妻關系,自然得同睡一室。他推開房門,熱情地招待,“別拘束,這里只有你跟我,你可以按照你喜歡的方式來!”
陸子沂的臥室是典型的男人房,簡潔,大氣,不失奢華,墻面跟地板都選用極佳木頭的,利用本身的自然紋理打造出十分搶眼的線條感,寬大的窗戶配上咖啡色的窗簾,帶來了更大的視覺沖擊。簡約低矮的鋪架上鋪著素色的鋪墊,上面擺放著兩個白色枕頭,洗的特別干凈。鋪角還鋪著一塊皮毛地毯,看那毛色,也是極為珍貴的。
她瞟了一眼那寬大的雙人鋪,小聲地問,“今晚我們怎么睡?”其實,這才是她真正關心之事。
他心中泛起一陣楚酸,但并未表露出來,反而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我們能像小時候一樣睡嗎?”
八歲的她,確實極為單純,因為喜歡陸子沂,就跟他特別親近,常常會鉆進他的被窩。第一次被逮到時,他義正言辭地教訓她,“男女有別,他們不應該睡在一起。”她當下就扁了嘴巴,淚眼汪汪,“我以前也跟爸爸睡一張鋪啊!”他嘆氣,“他是你爸,你們有血緣關系,我不是。”她卻一派天真地說,“我喜歡爸爸,也喜歡瓶子哥哥,不是一樣嗎?”
她一哭,陸子沂就沒轍,唯有順著她,任由她將自己當成暖烘烘的抱枕。而久之,他竟也習慣了這小家伙的存在,以至于后來被院長媽媽發現,嚴令他們分開住之時,他一個人躺在鋪上竟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她顧靚靚就有這個魔力,讓他奈何不了。
“小時候?”她一愣,隨即撲哧一笑,顯然也是想起了那段美好而溫馨的記憶。那個時候,她確實有夠白癡的,睡覺還不老實,喜歡東摸摸西摸摸,有一回還抓住了陸子沂的命根子,傻兮兮地問,“瓶子哥哥,你褲子里怎么還藏著一根棍子啊?”那時,陸子沂只有面紅耳赤的份,根本不知該怎么解釋。他已經十三歲了,有青少年的微微沖動,而她才八歲,父母又走得早,福利院也沒人教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她紅著臉,輕聲說,“鋪夠大,應該能接受。”
“你放心,我不會碰到你的。”他承諾。
那天晚上,彼此梳洗過后,兩人躺在一張鋪上聊天,大多是聊在福利院的那些事,其實,他們也只剩下這些可以聊了。聊著聊著,突然沒了聲音,陸子沂偏過頭,看向顧靚靚,她雙眼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思索什么。望著她的側臉,他想,雖然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雖然他們之間還隔著一些距離,可是她又再度回到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他輕聲說,“靚靚,再度遇見你,我很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