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樊希一個人倚靠在花園的樹下,他煩躁地點燃一根煙,銜入唇齒間,沉默地吸了一口,然后緩緩地將煙吐出,任那淡淡的煙圈慢慢消散在風中。五年過去了,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毛都沒長齊的愣頭青,圍著她轉悠,可是他突然發現,她對他的影響力依舊。
這些年,他的身邊也不乏出現形形色色的女人,美艷的,才氣的,溫柔的,可愛的,要有什么style就有什么style,可是他卻尋覓不到一個來電的感覺。有時候,他確實記恨她,就是因為她帶給他實在太多的震撼,太多的記憶深刻,以至于他都沒辦法接納其他女人。
沒一會兒,一個嬌小的身影往這邊走來,她停駐在他身后一米處,柔聲地問,“小希,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沒有動,只是僵著身子回答,“你對我而言,早就已經不相干。試問,誰會去記恨一個無關痛癢的人?”
“我不相信……”她搖著頭,楚楚可憐,“我不相信我已經變成一個不重要的人了。”
“哈哈……”他嗤嗤地笑出聲,之后,猛地轉頭,眼神輕蔑地瞥著她,“林雅妍,你少拿自己當回事了!我紀樊希是什么人,我會為了你這個薄情的女人傷心難過嗎?真是可笑!我告訴你,這些年,我身邊的女人早就換了一撥又一撥了!”
“不,你沒有!”她篤定地說。
“你愛信不信!”他扯起唇角,嘲諷之意那么明顯。
她咬著嘴唇,凝視著他那張頗有范兒的側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巴,幾年之前,他變得更為成熟,越來越有男人魅力。所以重新遇見,她還是被他所吸引,當年的感覺在一瞬間回來了。
他們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一起走過懵懂的青春歲月,也度過了許許多多無數的美好時光,可是今天卻走到了這一步,這叫她情以何堪?她明白,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所以只能吶吶地張了嘴,“小希,對不起!”
“收起你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將手中的煙摁滅在粗實的樹干之上,轉過頭繼續說,“你當初走之時不是很瀟灑利落的嗎?現在回來了,怎么又開始裝可憐博同情了!我告訴你,這一招對我已經沒有效果了!”
“我沒有裝可憐。”
“我懶得聽你廢話!”他丟下煙蒂,馬上跨步走,一步也不曾停留。
林雅妍呆滯地站姿原地,風兒吹拂起她的裙袂,以及那飛揚的發絲,可怎么也吹不散她心里的郁結。她真的沒料到他
對她的厭惡會有這么深,深到多聊幾句都不肯,一副根本不愿意見到她的模樣。
可是,這些年,她沒有變,至少愛他的心沒有變,她一直關注著他的動向,知道他什么時候從設計學校畢業,什么時候加入星光設計團隊,什么時候獲得設計獎,什么時候成為設計界的新星,又是什么時候加盟E-star。但凡有他的消息,她都不會錯過。
轟隆一聲,那是發動機的聲音,她裝過頭,只見一輛藍色的跑車便迅速地竄了出去,車速極快,很快就消失在路的盡頭。她低頭嘆氣,看來,他是真的不愿意再看見她了。
而開車出去的紀樊希又是另一番糾結的心情,那好看的眉頭已經鎖成了川字,只能借著車速來消散內心的難受感。林雅妍是他曾經拿生命愛過的女人,為了她,他甚至愿意放棄珠寶設計,甘心為她學寫歌詞,可是他的努力,他的真心,最后又換回了什么?
她不告而別去了法國留學,留下他一個人在這里傻傻地等待。他就不明白了,他完全有能力可以跟去法國陪讀,為什么她還是為了音樂放棄他?
一想到過去的事情,他腳下的有油門不知覺地加重了,這車速也越來越快,路人只覺得藍色的車影呼嘯而過,根本來不及細瞧。
他也不知道自個該去哪里,只是一味地往前行駛,等他晃過神來后,發現自己竟然將車開到當年自己跟林雅妍就讀的那所高中。他停下車,搖下車窗,漫不經心地看向學校,視線再緩緩移動,最后落在了四周的圍墻上。
他記得有一次,好像是2006年,日本著名音樂人久石讓來上海開音樂會,一向乖巧的她竟然選擇翹課去上海聽音樂會。他們念的是寄宿學校,全封閉的,而學校的正大門有保安守著,所以只能選擇翻墻而出。
他手長腳長,平時又酷愛運動,翻墻絕不是難事,但她就不同了,讓穿著校裙的她爬墻,簡直比登天還難。最后,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弄出來,結果她又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往他撲來,他猝不及防,因此扭傷了一只腳。
“小希,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帶著濃郁哭腔。
他吻了吻她的臉頰,笑道,“小雅,我沒事,還能陪你去看演唱會呢!”
他費力地想要掙扎起來,可是從腳下傳來的鉆心的疼痛,令他一步都動不了,她本來打算送他去醫院,可他不忍心她錯過期待已久的音樂會。最后變成,他被私人司機送入醫院,她則搭飛機去上海聽音樂會。
為此,她內疚了很久,而他總是不在意地笑笑,我健康得很,這點小傷算得了什么。
他一直認為,她林雅妍是那個能陪她走到最后的女人,他以為他的生命之中也只有這么一個女人,從一而終,了無遺憾,可現實偏偏并不如此,很多事情冥冥之中便有了定數,她注定會辜負他。
他獨自坐在車里,看著那萬里碧空,塑膠跑道,思緒萬千。叮鈴鈴……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了起來,火氣正大,“誰?。俊?
“Magile老師,你去哪里了?”
“我一個人在外面逛呢!”
“Cindy大師已經教完我東西了,你什么時候過來接我?”
“我現在開車回來,十來分鐘就到了!”他掛了電話,隨意地將手機擱在一邊,之后,留戀不舍地看向學校,輕聲說,“再見,我的過去!”他是紀樊希,珠寶設計界新興的鬼才設計師,怎么能為一個女人而如此心煩氣躁呢?從今天開始,他將要遺忘這段過去。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才調轉車頭,重新往別墅駛去。
等他抵達之時,顧靚靚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他將車子開到她旁邊,對她使了個眼神,“丫頭,上車!”
“你都不向Cindy大師打個招呼嗎?”她遲疑。
他聳肩,“自家人,何須客套?”
“好吧?!彼焖俚乩_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馬上飛駛了出去,她嚇得馬上拉住車扶手,哇哇叫著,“那個,Magile老師,你開慢點啦!”
紀樊希卻置若罔聞,車子的速度也一直有增無減,顧靚靚無奈,只能選擇自我保護,牢牢地抓住扶手,深怕有任何損傷。她戰戰兢兢地說,“Cindy大師說,他過兩天就回英國了,可能暫時沒辦法再教我東西。不過,他歡迎我經常來這邊,因為這里有他的私人圖書庫,有很多他珍藏的書籍。”
“嗯?!?
“對了,你跟林雅妍一起是什么關系?。俊?
原本平靜的他突然暴跳如雷,張口就是一句,“Shut up!”
顧靚靚這才明白,原來這林雅妍就是他紀樊希心中不可觸碰的禁區,誰也不能提起??墒?,今天看見林雅妍黯然傷魂的樣子,她又有些不忍心,總想著能幫忙就幫忙。她拿眼小心地探視著他,看見他目光盯著正前方,嘴唇越抿越緊,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不由嘆氣,她真心希望他們能夠夠化解彼此的誤會,重新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