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飛揚,快起床了!”劉飛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眼的竟是許久沒見的母親,還有父親,兩老正一臉關切地注視著自己,再看周圍環境,床鋪,書桌,電腦,正是自己那個世界的房間的擺設,自己怎么又回來了?劉飛揚不禁問道:“爸,媽,我睡了多久了?”
老媽笑道:“你這孩子真是的,又睡到了大中午才起床,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通宵玩電腦了,這樣容易弄壞身體。”
劉飛揚唯唯應是,但忽然感到身體一陣飄忽,眼前人影漸漸模糊,面前老爸老媽的樣貌竟變成了蕭峰和阿朱,只聽蕭峰豪爽笑道:“二弟,大哥終于報了大仇了,這下可以和阿朱去塞外放馬牧羊了!”不待劉飛揚說話,眼前景物又不斷變幻,所見過的人一一出現,最后楚依依一身黃色綢衫出現在身前,輕聲說道:“劉大哥,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劉飛揚心中喜悅萬分,伸手欲拉住她的手。突然,楚依依面容扭曲,胸前凸出利劍,傷口泊泊冒血,一人惡狠狠地道:“劉飛揚,你令我家破人亡,我要殺了你心愛的人,讓你痛苦萬分,哈哈。”楚依依身后閃過慕容博瘋狂大笑的樣子。劉飛揚心痛不已,大叫道:“不要啊!”
驀地劉飛揚滿頭大汗從床上彈起,再一細看,布帳木床,圓桌木凳,雕梁畫棟,依舊是在楚家客房中,不禁喃喃道:“還好只是場惡夢!”穿好衣服,順手拿過枕旁的一本冊子,靛藍的封皮上寫著“七傷拳譜”四個大字,微微一笑,腦海中又浮現昨晚那甜蜜的時刻。
昨晚,劉飛揚和楚依依一吻定情后,心情各是愉悅無比,卿卿細語,道不盡的兒女情長。見天色已晚,夜風漸涼,劉飛揚送楚依依到了她的房門口,劉飛揚正欲回房,忽被楚依依叫住,讓他在房外稍等,自己進了里去。
楚依依進房沒多久,從房內拿出一本小冊子,遞到劉飛揚手中,說道:“這是爹爹放我這的拳譜,在小依手中也無大用,劉大哥可拿去參詳。”
劉飛揚驚道:“這怎使得,這是楚前輩家傳之物!小依給了我,恐有不便!”
楚依依臉上又現紅暈,嬌嗔道:“爹爹對劉大哥也是感激不已,更何況若不是此書,你我也不會相識!”劉飛揚心下明白,楚萬千若不是偶然得到此書,誤以為給楚依依練了可增強體質,不想適得其反,楚依依越發病勢沉重,楚萬千這才上明教盜藥,歸途中遇上了劉飛揚,這才有了后來之事。這本七傷拳譜,可說便是他們之間的一條紅線,冥冥中把他們牽到了一起。此時,楚依依把它贈送給劉飛揚,更是有如定情信物般了。
劉飛揚不再推辭,把書納入懷中,道:“那我就收下了。夜深了,小依你也早點休息吧,明日好養足精神一起前去明教。”
直到楚依依房內歇燈,劉飛揚這才轉身回房。回到房中,腦海中不住浮現楚依依的音容面貌,及剛才和她在一起的那旖旎風情。心情久久難以平復,索性便拿出了七傷拳譜,看了起來。
這七傷拳譜是用楷書所寫,方方正正的,繁體字也難不倒劉飛揚。他翻開第一頁,便見上面寫到:五行之氣調陰陽,損心傷肺摧肝腸,藏離精失意恍惚,三焦齊逆兮魂魄飛揚。果然并不見寫著“一練七傷,七者皆傷”,“先傷己,后傷敵。”等警示字樣,想必連創造這門功夫的前輩高人初時也沒意識到此點。
劉發揚連翻數頁,大致明白七傷拳的拳理重在運氣法門,一拳七勁,或剛猛,或陰柔,或剛中有柔,或柔中有剛,或橫出,或直送,或內縮。實在令人防不勝防,練到大成,威力之大便是和降龍十八掌也是難分上下,相反拳招反是次要了,全書記載不過寥寥數招。
看了個把時辰,劉飛揚并沒有急著練七傷拳,心想來日方長,覺得微有困意,便上床去睡了。
劉飛揚把七傷拳譜收入懷中,邁步出屋,來到大廳,見到阿朱和楚依依已是等候多時了。阿朱笑道:“果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劉大哥今日竟睡到了此時方醒!”說著還偷偷向楚依依做了個鬼臉,弄得楚依依面紅耳躁,目光輕輕撇向劉飛揚,心中自是喜悅不盡。
劉飛揚已知昨晚之事,定逃不過阿朱這鬼靈精,也有點不好意思,道:“你們都準備后了么,我們這便起程吧!”
阿朱又笑道:“哎喲,我的劉大哥,你和楚姐姐精神爽利,不吃飯可以,我可受不了啊,總要先吃飽了才好上路啊!”
楚依依大羞,道:“妹妹休要胡說!”劉飛揚也是大窘。
這一頓早飯自是吃得極是開胃,看著楚依依一語一顰,嬌羞嫣然的模樣,劉飛揚心中也是無限喜悅。
自林偉騰離去后,情義拳中已停了對外授拳,只剩下些心腹門人,及一些丫鬟下人。他們也都知道楚依依今日要隨劉飛揚出去尋回楚萬千,有機靈的更早租了輛馬車前來。
劉飛揚等人吃過早飯,與情義拳眾人一陣揮別,小菊更是拉著楚依依的手淚流不止。本來,小菊也想陪同楚依依前去,只是劉飛揚每見她一面,心中便代楚依依泛起一陣愧疚,對她也是好生憐惜,不想她再拔山涉水,多受辛苦,以種種理由婉拒了過去。楚依依現在對讓劉飛揚可說是言聽計從,也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當然也無異議。三人上了馬車,隨著車夫一聲鞭響,就此出城而去。
從城西出去,行了不過半個多時辰,后面傳來一陣急切的馬踢聲,一人大叫道:“劉師叔,劉師叔!”
劉飛揚一聽,竟是薛神醫薛慕華的聲音,吩咐馬車停下,從車前跳下。馬車內楚依依和阿朱也聽得動靜,揭開車簾,探出身來。阿朱道:“怎么回事?”
劉飛揚道:“是我那師侄薛神醫薛慕華,他急匆匆趕來,不知有什么事?”二女哦了一聲,她們都受過薛慕華醫治,自是知道他和劉飛揚的關系。
沒多久,一匹棗紅駿馬在馬車前停住,薛慕華翻身下馬,來到劉飛揚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箋遞上,說道:“可算追到劉師叔了!”
劉飛揚心下驚異,道:“慕華,這是什么?”接過一看,見信封上寫著幾行字:劉飛揚劉師弟親啟。落款是:擂鼓山蘇星河上。打開一看,見信上寫道:飛揚師弟:欣聞師弟才識過人,為武林后起之秀。師兄不肖,也感我逍遙派復興有望,極盼一見。望在八月十三前,駕臨河南擂鼓山,同時擺下一道棋局,恭迎天下才俊……
只聽薛慕華道:“經少林派公告天下后,師叔聲名如日貫天,慕華斗膽上了擂鼓山向恩師稟明一切,蒙他老人家恩典,重又收錄我等幾位師兄弟重回師門,此全仗師叔之助。”
劉飛揚看了信,大致明白蘇星河的目的,看來他也想親眼見見自己這個自稱是逍遙派的師弟,對了,更有可能便是無崖子聽了蘇星河所說,是他想見自己的妻子。想必他也防有詐,再擺下珍瓏棋局,希望能有人解開,好傳他一身功力。心中直笑,見便見,怕你不成么?說實話心里也想見見這位“師伯”無崖子。揚揚手說道:“那是你們的造化,說不上是我幫了什么!只是我眼下要去明教一趟,時間上恐怕趕不及了!”
楚依依和阿朱此時也下了馬車,楚依依先向薛慕華謝過了醫治之恩。阿朱也不行禮,當日她是易容被薛慕華醫治,離去時還割了他的胡子,數月不見,此時見他的胡子只有寸余,不禁暗自偷笑。薛慕華江湖閱歷極豐,一眼看出楚依依和劉飛揚關系不淺,趕緊還禮,連稱不敢當,至于阿朱他只是覺得面善,倒也不在意。
劉飛揚把信遞給二女過目,淡淡說道:“看來要讓蘇師兄失望了。慕華,你回去轉告蘇師兄,便說等明教事了,我再去看望他便是。”
薛慕華大急,他不知道劉飛揚和明教有什么瓜葛,也沒空理會,道:“恩師再三吩咐,請師叔在八月十三前能上擂鼓山一趟,事關重大,請師叔應允!”
劉飛揚心道:難道無崖子快要撐不下了么?說道:“何事如此緊急?莫非蘇師兄身體抱恙么?”
薛慕華道:“那倒不是,只是恩師千叮萬囑,其中詳情師侄也是不知。”月前,蘇星河得知了劉飛揚的名字,心下大喜,忙稟告給無崖子。無崖子也對劉飛揚大感好奇,心下也是極為寬慰,當時便有意把功力全傳給劉飛揚。但又怕其中有詐,這才吩咐蘇星河遍灑名帖,廣約江湖棋道高手,同上擂鼓山破解珍瓏棋局。
無崖子一生所學極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是不在話下。除了天賦過人,那還得對各門學問興趣盎然,才能有大成就。那珍瓏棋局是無崖子偶得之先人殘局,他再加以演化而成,但不想連自己也破解不了。他自負棋道妙手,對此事也一直抱憾于心,更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有聰明才士婆解,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劉飛揚見他神情,似并不知道無崖子之事,說道:“可是我已答應了楚姑娘,要去明教接回楚老伯,你總不能教我言而無信吧!”
楚依依心下一甜,向劉飛揚報以一笑。薛慕華啞口無言,江湖上最重信諾,他也不知為何他師傅如此急著見劉飛揚,自是說不上話來,只急得團團轉。
楚依依見狀,說道:“不知薛神醫師門有何大事,要找劉大哥?”她本想說“蘇前輩有何事要找劉大哥?”后想起自己和劉發揚的關系,急忙改口。
薛慕華苦著臉道:“在下輩分低微,并不知情!”
楚依依轉向劉飛揚道:“劉大哥,我爹爹之事并不急在一時,看薛神醫的神情,想必你的師門真有要事,何不先上擂鼓山見見蘇先生。”
薛慕華聞言大喜,忙接道:“楚姑娘深明事理,在下極是佩服。”要說他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除了蘇星河,哪里這般恭維過誰了?只是劉飛揚身份特殊,楚依依和他關系不淺。最重要的是,蘇星河交代他定要把劉飛揚帶上擂鼓山,他重回師門,自不想第一件事便辦不成。
劉飛揚沉吟道:“也罷,我和明教之約還有半年,想必時間還來得及。小依既然開口了,那我們便先去河南擂鼓山,再轉道去明教吧!”
薛慕華自是大喜過望,不住向楚依依道謝。幾人重上馬車,劉飛揚吩咐車夫改道南去。這車夫是渝州人,也巴不得不去那西南異域,反正銀錢照給,自是沒有絲毫異議。薛慕華騎馬跟隨在旁。
路上,劉飛揚想起一事,問道:“慕華,你可知道蘇師兄這次的棋會,還請了哪些江湖上的人?”
薛慕華道:“這個慕華不知,請人之事俱由恩師手下那些聾啞人前去。師侄只知道那個棋局是師祖所留,恩師希望能有才俊之士能解開棋局,還師祖一個心愿。”說完想到,恩師當年正是不忍刺聾毒啞自己幾個師兄弟,這才被迫把自己幾人趕出逍遙派,心中感激更是無以復加。
劉飛揚又問道:“你遠道而來,可有聽過我義兄蕭峰的消息?”聽到說到蕭峰,阿朱也把車簾揭開一角,仔細傾聽。
薛慕華道:“江湖傳聞姑蘇慕容乃三十年前,造成雁門關慘案的元兇。蕭峰為報殺母大仇,于月前殺上姑蘇燕子塢。可慕容氏早得到消息,燕子塢也是人去樓空,連下人也不見半個。目前江湖上沸沸揚揚都在討論此事,只是無人知道慕容一家遷到了何處。”他并不知道當年雁門關之事是由劉飛揚說出去的。
阿朱聽到蕭峰并沒有和慕容家撕殺起來,心中不由一寬。劉飛揚心下也是暗暗琢磨,看來那個房佑龍并沒有和慕容博一道。單以燕子塢慕容家的實力,并不足以對付得了蕭大哥和蕭前輩。這點慕容博定也是知道,他生性謹慎,絕不打沒把握的戰。想必他暗中布置的實力不在江南一帶,這才舉家遷徙,只是他會去哪呢?他自是不明白房佑龍和慕容博的關系,忽又問道:“慕華,你當初為何要和游氏兄弟,一起召開那個英雄大會對付我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