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更不辨方向了。我估量自己應該把他們遠遠的拋開了,便隨便在附近的山上找個空地,徑直打起坐來。
清晨,我在歡快的鳥聲中醒了過來。我看周圍竟然是大山環抱,想不到我昨夜慌不擇路,跑到這里來了。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由為眼前的袖口感到羞怒,也不知昨晚是那個混蛋把我的袖口撕去一塊,弄得我感覺上很不爽。現在有點后悔昨晚為顧忌身份暴露而匆匆逃走,使我臉面盡失。
如今,我只好先離開這個鬼地方。不過,現在最主要的是先找個人來問問,這附近應該有獵戶吧。我運功注意一下方圓十里的地方,卻意外地發現在東北方向三里處的一個山峰上,竟然有人在練功,而且看情形,功力不下于昨晚那個華服人。另外,在他附近還有三個三流高手,我大為驚訝:這兩天真是見鬼了,老是遇上那些高手,看樣子這個高手可能是一個隱士。
沒有辦法,離我最近的就是他們,我只好向他們的方向施展輕功趕去。三里的路程轉眼就到了,這時才看見那幾個人:只見一個白須白衣老者正在緩慢演練一招一式,似乎是給旁邊那三個人看的。那三個人兩女一男,俱在十八歲上下,都專心致志地看著那個老人的動作。
在這種情況下偷窺別人的武功是犯武林大忌的;盡管我不屑于這些武功,給人發現了也是一件麻煩的事。但是我要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和以后往那里去,就得問他們。我知道那老者江湖經驗豐富,便使出最笨的方法,從遠處開始不隱藏自己的氣息,緩緩地向他們靠近。
果然那老者動作一緩,皺眉道:“有客光臨,猛兒,珍兒,你們去迎接一下。”
那男孩和那紫衫女孩應道:“是,爺爺(師祖)。”
我剛靠近山腳,便看見一個青衣少年和一個紫杉少女迎了上來:“請問貴客是的哪位?”
我道:“在下深山迷路,特來問路,還望二位見告。”
那少年和那少女對望了一眼,驚疑不定:“公子為何一大清早就迷路?”
我聽了一驚,暗暗警惕:“在下昨夜被人追殺,不擇方向跑到左近,清晨起來不知身置何處,還望二位見告!”
兩人又對望一眼,那少年往一個山峰一指:“此去三十里可見一小鎮,公子若到那小鎮,也就不會迷路了,在下師兄妹二人從未遠行,不知公子去那里,該由什么方向去才近些,只能告訴公子離這最近的小鎮,怠慢了!”
我拱手道:“兩位客氣了,能得兩位如此襄助,在下已是感激不盡,豈敢有所怨恨;今日之指點之恩,若有緣再見,容日后再報!在下告辭了。”
兩人見了便拱手回禮,連說不敢。看見我走了,便回山去了。老者見到兩人并沒有迎到客人,失禮了:“客人呢?”
那少年道:“爺爺,那不過是個問路人,他說昨晚被人追殺,逃到附近,不知在那里來問路而已。”
老者眉頭一皺:“我看沒這么簡單。我說,猛兒,珍兒,你們也太相信別人了吧,爺爺身為明教護教法王白須虎王,隱世十余年,難說是明教的人或者仇家找上門來探路,不問清楚怎么行。他到那個方向去了?”
那少女道:“我們指點他到橫山小鎮去了。”
白須虎王點點頭:“你們在山上好好修煉,我去看看。”說完,身子向山下一掠,幾個起縱,便消失在視野之中。
話說,我閑庭信步走了不過三里,便發覺后面有人趕了上來,我也不在意,以為是個趕路的武林高手,于是照樣趕路。很快那人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背對著我,雙手一攔,竟阻住我的去路。我驚疑道:“不知前輩攔住在下的去路意欲何為?”
白須虎王道:“年輕人,老實一點,你到老夫那山下干什么?你說是問路,只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而已,誰知道你會不會包藏禍心,是到老夫家里探路的。”
我聽了暗自惱怒:“前輩未免太過份了!在下會包藏什么禍心,倒要前輩說清楚了。”
白須虎王冷笑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寧可錯殺千人,不可放過一人’這句話嗎?老夫就是這副德性,只要對老夫一家有威脅的,老夫可沒有放過一個可疑的人,十幾年來,喪生在老夫掌下的人不知有幾何?年輕人給你三個選擇:一是在我家一輩子為奴,一是立即自刎,最後一個便是死在老夫掌下,你自己選擇吧!”
我哼了一聲:“在下三個都不選擇。”
白須虎王哈哈一笑,像看死人般地看著我:“這么說,你是選擇要老夫親自拍死你了!”
我眉毛一挑:“只怕你沒那份能耐!”
白須虎王更是大笑,笑聲竟震得附近的樹枝搖搖晃晃,可見內力之深厚。虎王看見我沒什么反應,眼中精光一閃,連道幾個“好”字:“想不到你武功也不賴!不過,不管你武功怎樣,撞到老夫手里都是死!你別怪老夫辣手無情,為了老夫一家,就算是與整個武林為敵,老夫也在所不惜!”
說著,白須虎王衣袖一揮,一股強勁無比的勁氣撲了過來,我看了一驚:這老頭,武功竟然不下於喬峰,比昨晚那個華服人還勝一籌。我右手的衣袖已被撕去一塊,自然不能以牙還牙,只能運凌波微步閃開,白須虎王看見我這么輕易就閃開了,不由“咦“了一聲,又揮掌攻上,而我自然是運起天山六陽掌迎了上去,同時左袖一揮,逼退白須虎王的掌力,右手天山六陽章向他的胸口拍去,對付他這樣的人,我當然不跟他講客氣了,這老頭都想要我的命了,老虎不發威就當是病貓呀。
白須虎王臉色一變,眼看就要喪生在掌下,這時,幾十年的修為讓他臨危不亂,在萬分危急關頭,伸出右掌硬接了一掌,只聽“乓”一聲,兩條人影一分,各自躍退三丈,御去掌力,站立不動。白須虎王匆忙間接掌,來不及御去全部掌力,此刻已是受了輕微的內傷了。這時他臉上陰晴變化不定,道:“想不到你的武功厲害如斯,老夫還是低估了你!”
我點頭贊道:“閣下武功也不弱,只可惜是個自私自利的老混蛋!”
白須虎王聽了不怒反笑:“老混蛋就老混蛋,總比那些偽君子要好得多!”
我道:“閣下自忖還有能力留下在下的腦袋了嗎?”
白須虎王冷冷一笑:“年輕人,不要高興得太早了!老夫名號叫白須虎王可不是白叫的。”
我聽了一怔:“白須虎王?你的名號聽起來倒威風,以你的武功也不辱沒它了。”
白須虎王聽了怒目一睜:“小子,你沒聽過老夫的名號嗎?”隨之凄然一笑,“想不到十多年一過,武林竟然淡忘了老夫的名號,我棄武林,武林亦棄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