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兩人抵達內城。
但見廢城正中,有一個凹陷的巨坑,方圓足有幾十里,望不見底。
“寶成公,”謝星沉看向他,“這就是你們先前的目的地?”
“對!”寶成公摸了摸胡須,“這里原是一座內城,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變成了這個模樣。”
“看樣子,內城塌陷了。”陸明舒冷靜地說,“兩位前輩可是困在內城?”
惠清凌點點頭:“正是。”
“那就沒別的辦法想了,進去一探再說。”
她在心里盤算,這兩人便是設了陷阱,也弄不出這么大的陣仗,應該是本身如此。
惠清凌看向寶成公。
寶成公毫不猶豫:“我們陪兩位前去。”
謝星沉很感動:“兩位……愿意陪我們冒險?”
寶成公擠出個笑容:“既然月清真人和項兄因我們而來,出了事我們當然要奉陪。”
謝星沉感嘆不已:“兩位真是俠肝義膽,要是此番能安全救出長輩,定有厚報!”
“不敢不敢!”寶成公連連擺手,“這是應當的。”
這兩個人又演上了。
陸明舒不想拖延時間,道:“我先進了。”
說罷,縱身一躍。
惠清凌大吃一驚:“哎……”
這個陸明舒,膽子怎么就大成這樣?下面有什么東西都不知道,她也不等別人。
謝星沉一看,匆匆一拱手:“那我們先行一步。”說著,也跳下去了。
寶成公和惠清凌對視一眼。
“我們也進?”
寶成公露出陰狠之色:“當然要進,東西還在里面呢!”
……
冷月映出一座廢墟。
斷壁殘垣,苔痕滿階。一根根巨大的石柱,有的斜立,有的橫臥,一副凄清景象。周圍安靜得仿佛時間都不再流動。
就在這時,兩道人影從遠處飛來,倉皇逃入廢墟。
一落地,其中一人就“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小姐!”另一人大驚。
逃進廢墟的,卻是一男一女,都是青年樣貌。
女子一身白衫,花容月貌,氣質出塵。只是此刻口吐鮮血,受了重傷的樣子。
扶著她的男子焦急不已,看她已是出氣多,入氣少,抬頭四顧,趕緊找了個相對隱蔽的地方,給她療傷。
真元源源不斷輸入她的體內,女子悠悠轉醒。
“寧沖……”她聲音微弱。
男子大喜:“小姐你醒了?”手下卻沒停,仍舊將真元不停灌輸進去。
“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女子輕聲道,“我怕是不成了。”
男子面露痛苦之色,卻咬牙不肯撤去:“小姐不要說喪氣話,寧家只剩您一人,萬萬不可自棄。”
女子慘淡一笑:“不是還有你嗎?”
“我只是……”
“不用瞞了,我早就知道。”女子輕輕道,“你父親,根本不是什么路過的修者,而是我爹。”
“……”男子低下頭,不敢跟她對視。
女子又道:“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母親也是身不由己,要怪只能怪我爹。”
“不!”男子惶恐,“屬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難道他是府主,錯也不算錯?”她蒼白的臉龐,一片平靜,“再說,他都已經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瞞著過錯做什么?寧家現在只剩我們兩人,我又是這個樣子,你是我弟弟,為何不認?”
男子垂著頭不說話。
女子輕輕吐出一口氣:“好啦!寧家都已經完了,沒必要再搞主仆那套,你我本是血緣之親,以后你叫我姐姐就是,別再喊什么小姐了。”
“小姐……”
“我傷了底子,已經不成了,你別浪費力氣了,咱們至少得保住一個。”說罷,女子將他震退。
男子張了張嘴,心情復雜得說不話來。
“沖弟。”女子看著他,柔聲道,“這段時日,我會將寧家絕招都教給你。你也別想著報仇,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娶妻生子,好好將寧家這支傳下去就是。”
男子對上她的目光,終于顫抖著喊:“姐姐……”
女子欣慰一笑:“你愿意認我,我死也無憾了。”
說罷,她伸手按在心口,一道青翠的光芒,從中引出,在她手心匯集成一根嫩芽。
男子睜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幕。
“姐、姐姐,這是……”
“若木。”女子輕聲道,“爹爹早就交給我了。”
男子抖著手,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我也不知自己還能撐多久,這若木就交給你了。不要你做什么,只要好好保存它。如果命中注定,它歸屬寧家,你的后輩中,定會出現驚才絕艷之輩,到時木府寧家還會再度興起。不然,就讓它安靜地沉睡吧!”
“真、真的給我嗎?”男子不敢相信。
女子輕輕笑著:“當然,你伸出手,接好了。”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飛快落下,直撲而來。
女子大驚,怕寶物出意外,便要收回。
可是意外已經發生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此人一出現,若木好像受到牽引一般,向那人靠去。
女子大驚失色,顧不得重傷,使出獨門法訣,想將若木收回。
兩者拉據,形成長長的一道綠光,最終這道女子沒能堅持住,若木脫離她的掌握,撲到來人身上。
“啊!”她大叫一聲,抬掌便要攻擊,“東西還我!”
男子如夢初醒,連忙跟上。
但是,對方只是一振衣袖,他們就跌了出去。
“噗!”女子又吐出一口鮮血,這次不但是傷,還有氣急攻心。
她連血都來不及擦,又回頭撲向對方:“還我!”
對方本想還手,看她連聚氣都不能的樣子,及時收住了。
女子抱住對方的腿,仰頭看到一張清冷如冰雪的臉龐——一個陌生的少女,正審視地看著她。
“東西還我!”她撐著一口氣,“那是我寧家之物!”
陸明舒此刻也是莫名其妙。
她剛剛躍下來,突然就有一股熟悉的力量朝自己飄過來。
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那東西就投到自己身上了,緊接著這兩人就說口口聲聲要她還東西。
她并不是要搶東西,可是那玩意兒附到她身上,好像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