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略一沉吟,問道:“我可以去見一見你父親嗎?”
“可以啊,沒什么不可以的。”
莫寒雁點了點頭,“他例休時,經常會去飛蛾酒館,你去莫家找不到他,去飛蛾酒館也許就能夠找到他了。不過,他雖然不是什么男子漢,但也不算壞人,他應該和張大的事情沒有什么關系,他做葉龍興的護衛也是迫于無奈,為了莫家而已,你就不要……”
話沒說完,高昂就擺手打斷了:“莫道友,不必擔心,我不會對你父親如何,我就想找他好好聊聊,絕對不會使用暴力。冤有頭債有主,不關他的事,我就絕不會亂來,這一點,請你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所以才跟來告訴你這些事情。”
莫寒雁點了點頭,然后幽幽一嘆,“他雖然將我趕出家門,但終究是我的父親,我如果不確定你不會傷害他,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些事情。”
高昂略略遲疑了一下,然后說道:“莫道友,我剛才聽你說起唐昊辰時……”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莫寒雁就凄然苦笑道:“你想問我我和唐昊辰之間的事情是吧?沒什么不能說的,幾乎整個鹿鳴城都知道,就算我不說,你如果想知道,到飛蛾酒館花點靈石隨便一問,隨便一個人都能夠完整的告訴你。”
高昂緩緩的問道:“我就不去問了,你能告訴我嗎?”
莫寒雁雙手捂住臉,狠狠的搓了幾下,然后才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我父親依附了強大的葉家,自身又是金丹中期修士,所以我小時候并沒有吃多少苦,也就養成了一副自以為是的天真性格,當然了,當時我并不知道自己是這種性格。”
“五年前,我二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當時才二十歲的唐昊辰,當時對他并沒有什么感覺,但他卻對我死纏爛打,一直持續了半年。”
“不過,我總覺得比他大五歲那么多,心里太別扭,加上也對他沒有什么好印象,畢竟他小小年紀就開始玩弄甚至殘害女修的惡聲在外,所以一直都不同意和他在一起。”
“四年半前,他當眾邀請我進入他的空中法舟之中,我當時非常天真的以為他不敢對我怎么樣,所以就進入了他的空中法舟。”
說到這里,莫寒雁非常痛苦、非常落寞的長長嘆了口氣,然后繼續說道:“我當時根本就沒想過,我那個天真草率的決定,就是噩夢的開始,徹底毀掉了我的一生。”
“當時,我剛進入法舟,馬上就被他的金丹后期護衛戴良安禁錮了我,然后就……唉,然后就被他玩弄了半個月,直到我那個來了,才放我離開。”
“我當然不肯就此罷休,直接就鬧到中央城政殿,弄得滿城皆知。如果不是恰好葉家一個元嬰后期長老葉達志和我父親有點交情,也為了顧及葉家的顏面,順手護了我,也幸好我當時也沒有完全蠢到家,一開始就直接鬧到中央城政殿,弄得人盡皆知,逼著他不敢對我如何,否則我極有可能早就被他弄死了。”
“后來,也不知道那些元嬰大佬們怎么談的,我父親就逼著我接受了五百萬下品靈石的賠償了了此事,我在父親的哀求下,為了弟弟妹妹,只好妥協,但再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昊辰指使的,就有人到處散播謠言,說是我主動去找唐昊辰賣身,賣了五百萬。”
“我氣瘋了,哀求父親出面幫我找回公道,但父親為了莫家,不僅不答應我的要求,還逼著我放棄追求此事,然后,然后我就有點真的瘋了,雖然接著莫名其妙的從筑基初期接連到晉級到筑基后期,但我整個人都徹底變了。”
“變得放浪形骸,變得毫無所謂,很快就變成了中央城區有名的浪**修。”
“當然了,半年前,我被父親逐出家門之后才幡然醒悟,我變成這樣,也許唐昊辰正在暗地里偷笑,但我已經回不去了。”
高昂聽了莫寒雁整個故事,唯有默然的長長一嘆。
他并沒有義憤填膺狂暴怒罵,因為這樣根本沒用。
只要他有本事搞定唐勝霸三兄弟的時候,對此事說出的話才有意義。
莫寒雁看見高昂沉默如水,忍不住問道:“高昂,你為什么不安慰我一下?”
“都到了如此地步,安慰你有用嗎?”
高昂微微苦笑,然后實話實說,“莫道友,我愿意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我也很想替你找回這個公道,但我現在的實力在唐勝霸手下半招都走不過,實在是沒有辦法。”
“至于說以后有實力,一定會幫你找回公道這類話,現在說太早了。而且,能夠做到并且愿意去做,也就不必說出來,去做就是。”
“你說得也是。”
莫寒雁點了點頭,很是無奈的說道,“當年我父親就對我信誓旦旦的說過好多次,說無論誰欺負了我,他都會拼命保護我,拼命為我報仇,但是后來呢?還不是沒做到!”
“當然了,我現在也不怪他了,因為莫家又不只我一個人,我還有一個親弟弟一個親妹妹,他沒有辦法為了我,放棄我弟弟妹妹和整個莫家。”
旋即,也不等高昂開口,又神色一整,對高昂說道:“高昂,你就算有了一定的實力,還是不要為我的事情去找唐昊辰了,太危險!我聽說啊,好像唐勝霸背后還有一個化神師父,一直在暗中為他和寶盛昌保駕護航,否則,以唐勝霸三兄弟那種蠻橫霸道的性格,也不會如此順風順水。”
高昂點了點頭,忽然拿出一個核桃大小的玉瓶,遞給了莫寒雁,說道:“多謝你告訴我張大的事情,這是我一點心意。”
“哦?送我的?”
莫寒雁非常開心的接過玉瓶,但她一看里面的東西,卻是馬上大怒道:“高昂,你這是同情我可憐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憐!”
言罷將那個玉瓶丟回給高昂。
高昂也不惱怒,微微笑道:“莫道友,人生低谷之時,有人同情有人可憐不好嗎?那是好事!我當年落魄之極的時候,求人同情求人可憐都求不到!”
“收起來吧,我同情你也好,可憐你也罷,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盡快晉級金丹,希望你可以重啟你的人生。”
言罷,走到莫寒雁的面前,將那個玉瓶放到莫寒雁的手中。
莫寒雁輕輕的抓住那個玉瓶,愣愣的看著高昂,眼中逐漸有霧氣浮現。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保重。”高昂拱了拱手,再次站上飛劍。
但就在起飛的那一瞬間,他還是嘆了一口氣,然后回頭說道:“莫道友,我多余再說幾句,人生最愚蠢的事情,不是被騙了,或者被欺負了,而是用別人的錯誤來狠狠的懲罰自己,變成自己人生的枷鎖。”
“當然了,這些話并不是什么至高哲理或者人生秘笈,聽了就能馬上頓悟甚至立地成仙,而且這些話你也一定懂,只是你可能一直都在自己設定的牢籠之中,始終走不出來而已。”
言罷,就不再停留,化作一道驚鴻,消失在遠空。
莫寒雁看見高昂的背影徹底消失,終于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駕馭著飛劍,回到中央城區,到大德通商盟租賃了一個甲級洞府十天。
八天之后,赫然已經是金丹初期修士的莫寒雁,一身端莊正裝的盤膝坐在蒲團之上,溫柔之極的撫摸著高昂送給她的那個玉瓶,輕輕的道:“高昂,多謝你,多謝你讓我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
高昂和莫寒雁分開之后,就到兩百余里外,找了個普通山峰之巔,挖了個臨時洞府,住了進去。
然后拿出張大身上那片玉簡,細細查看。
一會之后,他就淡然離開了洞府,神色毫無變化。
但若有人能夠細細觀察,也許會看見他手上突然冒起了條條青筋。
高昂重新回到心島城中央城區后,就到大德通商盟租了個甲等洞府,然后開始細細整理所有的儲物空間。
后天要參加拍賣會,要競拍傳說之中的至寶替身傀儡,必須要先準備好足夠的靈石。
一番辛苦之后,總算將那些可以賣掉的東西全部整理出來。
他現有的靈石,下品有五億多,中品八百多萬,上品一百四十多萬,總價值超過一百五十億下品靈石。
當然了,主要還是那一百四十多萬上品靈石價值高,簡單換算,乘以一萬,就是一百四十多億下品靈石。
這已經是一筆非常巨大的財富,即使一些中小家族,都未必有這么多現的下品靈石。
之前的楊家,連馬上拿出一億現的下品靈石都有點吃力。
只不過,非常可惜的是,他的上品靈石絕不可輕易動用。
上品靈石現在非常稀少,已經基本不流通,可遇不可求,必須留著,作為啟動高階陣法,甚至啟動可能得到的替身傀儡所用,同時為了安全起見,都不得動用。
而且,就算中品靈石他都最好不要隨便動用,能不用最好就不用,中品靈石用來啟動一些中高階陣法,比用下品靈石的效果好得多,也很少在市面上流通,用了想再得到也非常困難。
所以,他能隨便動用的,就只有那五億多下品靈石而已。
當然了,五億下品靈石也已經是一筆巨大的數目,正常而言,應該足夠競拍一具替身傀儡。
但他細細想了想,還是覺得僅僅五億可能真不保險。
要知道,這修真界已經比較穩定的繁衍了十二萬余年,明里暗里傳承千年萬年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為了得到一具等同元嬰初期戰力的替身傀儡,說不定大部分人都愿意大出血。
到時候,競爭的激烈就可想而知。
即使拍出十億的價格來,都未必完全沒有可能。
聽說不久之前,聚寶隆一次甲等拍賣會上,一株火屬性至寶,龍涎晶靈草的起拍價都達到四億五千萬,最后成交價更是接近九億,差一點就翻倍了。
只能讓修士感悟更深火屬性的龍涎晶靈草,就已經如此瘋狂,能夠讓修士直接就擁有元嬰初期修士貼身護衛的替身傀儡,豈不是更令人瘋狂?
當然了,替身傀儡那么苛刻的使用要求,肯定也會大大降低了它的價值。
否則,即使是二三十億都可能封不住。
這樣一來,為保險起見,高昂決定多準備五億下品靈石。
片刻之后,他就有了決定。
那就是先把那些能賣的中低階武器、靈丹、符箓和陣器之類幾乎全賣了,然后視乎差額,再去售賣一些極寒冰乳。
他雖然有大量萬年靈乳,但萬年靈乳這種東西已經變得太過稀少,作用又太大、太廣泛,很得他人覬覦。
同時將幾個億的萬年靈乳賣給那些信不過的人,那是一件非常危險和愚蠢的事情。
萬年靈乳能不動用,就最好不要動用。
當然了,如果現在是在鹿鳴城,并且洪家平也不用完全靜心消化藥力,他也就不用如此麻煩,直接請洪家平去找那個太叔霊交易就好了。
至于極寒冰乳,這種東西只對冰屬性修士有大用,價值很高,但用途偏窄,引來強烈覬覦的可能不大,而且他也有不少。
將極寒冰乳切成拇指大小,分別去三十幾個商樓,每個賣上一千多萬,湊個三四億應該不是什么問題。
主意既定,高昂就飄身出了洞府,開始到處售賣物品。
由于心島城是廢城重建,規模太小,所設商樓之中鑒定師的總體水準有點差強人意,所以他賣起東西來,就沒有在鹿鳴城那么順暢。
直至戌時初刻,所有商樓都要打烊的時候,他才堪堪走完心島城八個最大的商樓之中的七個。
另外一個乃是趙家商樓,他當然沒有去。
沒有辦法,唯有明日再去其余商樓繼續兜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