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榮乘龍的猜測很接近高昂的情況,柳溫銳聽了,相當(dāng)驚訝的問道:“蕭瀚奇曾經(jīng)對他動手?為什么啊?一個元嬰中期,竟然對一個筑基后輩出手,這也太沒節(jié)操了,不會是謠傳的吧?。”
“是真事,我當(dāng)時就在附近。”
榮乘龍點了點頭,“不過,我并不知道蕭瀚奇到底為什么會對一個筑基晚輩出手,也許是覺得他身上有些東西值得他不要臉吧,反正我是看不出來他身上有什么好的,那些法寶什么的,對于我們還有什么用?我又不像你一樣,有一個煉器宗師妹妹。”
“哦,原來如此。”柳溫銳眼中似乎有精光一閃,反問道,“你難道也對他有興趣?”
榮乘龍哈哈一笑:“被長輩不斷神念轉(zhuǎn)嫁硬拔起來的廢物而已,此時再厲害,終生也只能老死金丹,我對他能有什么興趣?”
略為頓了一頓,笑容突然徹底收斂,輕輕的說道:“什么時候有了決定,記得來找我。”
言罷,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柳溫銳面無表情的看著榮乘龍離開,然后也是一個閃身,來到幾百丈外,對站在那里的趙繁崗和趙繁岱說道:“你們在等高昂?”
趙繁崗當(dāng)然也不隱瞞,馬上就回道:“是,他殺了安寬和安韋,必須要償命。”
柳溫銳頓時就奇了:“你們二房和大房不是一直都不太對付嗎?為什么還這么熱心的為他們的人報仇?”
趙繁岱淡淡的道:“我們二房和大房的事情,是趙家的內(nèi)務(wù),但高昂殺了我們趙家的人,就是我們趙家的外敵,不管他殺的是大房還是二房的人,都得死!”
“哦,你們趙家的人倒是一致對外,挺好的,難怪你們趙家一直如此昌盛。”柳溫銳點了點頭,又問道:“在這里也只能堵住他回心島城和鹿鳴城的路,如果他去燕峰城或者干脆去無邊霧海,你們豈不是就錯過他了?”
趙繁崗微微有點無奈的笑了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元嬰修士又不能太靠近那個豁口,就只能這樣了,但是,即使他去了無邊霧海,也只不過是茍延殘喘多一些時間而已!”
柳溫銳笑了笑,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們分散一些,分開守在這邊,我則去無邊霧海幫你們看看,如何?”
趙繁岱奇道:“柳兄也和他有仇?”
“當(dāng)然沒有。”柳溫銳擺了擺手,“我只不過想要他身上那種法寶而已。如果我看到他,就請他來見你們,如果你們看到他,就給我留一顆那種法寶如何?”
“好!沒問題!”趙繁崗馬上就答應(yīng)了。
“爽快!”柳溫銳贊了一句,然后就放出一艘中型空中法舟鉆了進去,飛上了高空。
高昂當(dāng)然不知道自己的謹慎又一次救了自己的小命,他沿著噬靈黑魔淵北上火縫山脈之時,就和那些搜索他的敵人幾乎擦肩而過,如果不是噬靈黑魔淵的怪霧非常嚴(yán)重的阻撓了那些人的神識探索,此刻他肯定已經(jīng)成為真月宗的階下囚,被徹底廢了修為,然后被送到西門澤的面前,接受漫長而絕望的殘酷虐待,想死都難。
此時,他正在物色最好的藏身之所,同樣也不知道,由于真月宗外務(wù)司副總執(zhí)事莊磊對宗門的忠心耿耿,鍥而不舍,他最終還是引起了真月宗五大巨頭之一的夏建偉的注意,上了真月宗的秘牒。
此時此刻,鹿鳴城求道峰之巔,蔚豐閣最好的修煉道場之中,蔚豐閣的大東家,也是真月宗五大巨頭之一的夏建偉,正在閉目養(yǎng)神。
不一會之后,一個中年修士敲門進入,正是真月宗外務(wù)司副總執(zhí)事莊磊。
莊磊鞠躬說道:“稟報大人,您上次吩咐的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一些。”
夏建偉張開雙眼,道:“說來聽聽。”
莊磊也不見有任何動作,就有兩具尸體從他腰間的儲物袋飄了出來,緩緩的落到地上,他指著那兩具尸體,淡淡的說道:“這就是新近冒起的那兩個天才散修溫雄和楊辰,我已經(jīng)盡力勸說他們加入我們真月宗,但他們始終不識抬舉,所以,屬下也就只好將他們的尸體帶回來了。”
言語之間,毫無情緒波動,更別說有任何的憐憫之心了,似乎也就殺了兩只羊而已。
對他莊磊來說,只需對培養(yǎng)他的宗門忠誠,外人的生死一概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至于是非對錯就更是扯淡,這個世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還有狗屁的是非對錯?
只不過,溫雄和楊辰冥冥之中逃遁的那幾縷怨念,該去找誰哭訴?
他們只不過是資質(zhì)好一點,修煉足夠刻苦,一個不小心就冒頭了而已,招誰惹誰了?
難道連選擇自己的去向這么一點小小的權(quán)力都沒有?不想加入某個宗門都不行?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本以為自己將來會高高在上,或者以為自己可以置身度外獨善其身,所以對這些骯臟齷蹉視而不見,還美名其曰管好自己就好,但最后自己或者自己的后代也非常有幸的成為了溫雄和楊辰?
莊磊面無表情的收起溫雄和楊辰的尸體,又道:“那些名列秘牒的乙等散修天才,不同意皈依我們真月宗的,已經(jīng)有四十七人被我們請了回來,送去了后山禁地,作為藥奴培養(yǎng)。”
相比之下,這些乙等散修天才也許比溫雄和楊辰好上一些,畢竟還活著不是?
接著,莊磊忽然展露出笑容,道:“至于主動皈依我們的張巡,屬下已經(jīng)親自送到長老堂,讓他們看一看,決定誰收他為真?zhèn)鞯茏樱荒切┩饧尤胛覀兊囊业壬⑿尢觳艂儯瑢傧乱捕及才帕巳怂偷絻?nèi)務(wù)司,由內(nèi)務(wù)司接手,收錄他們作為外門弟子,這一批人之中,確有不少良才,將來應(yīng)該能夠為我們真月宗增添力量。”
“除去這些人之外,屬下此次還意外的遇到了一個筑基期煉丹天才,此人的來歷也非常成疑,和那個高昂一樣,突然就出現(xiàn)在了燕峰城,不過他比高昂高調(diào)得多了,剛到燕峰城不久,竟然就敢去我們的商樓售賣自己煉制的靈丹,被商樓的管事報到屬下這里來了。”
“屬下親自去誠意招攬他,卻沒想到此人竟然把屬下當(dāng)傻子,捏造出一個所謂的元嬰后期加煉丹大宗師師父來嚇唬屬下,被屬下跟蹤戳破之后,又試圖和屬下虛以委蛇,反而想借助我們真月宗的扶持來成就他自己,還真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任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屬下觀此人表面裝作一副謙虛隱忍的模樣,實則野心勃勃,很難收歸我們所用,所以就在他的識海之中下了心神禁制,也送到了后山禁地,培養(yǎng)他成為我們的煉丹師,如果他識趣,倒也可以無憂無慮的成就金丹和煉丹宗師,如果他拒不合作或者繼續(xù)心懷鬼胎,那就不必要留了。”
莊磊稍稍的停了一會,然后繼續(xù)匯報道:“那個偽裝成金丹的元嬰中期修士劉方,其蹤跡和背后的勢力也查明了一些,此人的直屬上峰,是鹿鳴城中央城區(qū)勝義堂的堂主薛金繼。”
“勝義堂是最近五十年內(nèi)才在中央城區(qū)崛起的黑幫,現(xiàn)在它的勢力已經(jīng)遍布鹿鳴城和燕峰城,薛金繼雖然表面上是半步元嬰,但肯定不是真的,至于實際境界,屬下無法完全確定,還請大人抽空去看看。”
“勝義堂和薛金繼的背后肯定還有人,但此人隱藏太深,需要更多時間繼續(xù)深挖。只不過屬下有些奇怪,劉方不惜暴露自己和他下面的人的身份,冒險去查的人,竟然是高昂。”
“而且他們的調(diào)查非常仔細,并不只是調(diào)查實力背景和行蹤,不像是要獵殺高昂,更像是和我們調(diào)查那些天才散修一樣,很可能是想要招攬高昂。”
“所以,屬下建議,我們還是將高昂重新列上秘牒,加以關(guān)注,以免和真正的天才失之交臂。畢竟花惜之都非常重視的人才,暗中又有神秘的勢力要招攬他,我們也應(yīng)該重視。”
完了,說道:“屬下匯報完畢。”
“嗯,很好,做得很好。”夏建偉相當(dāng)滿意的點了點頭,“劉方和高昂的事情,就按你的意見去辦。”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莊磊馬上行禮告辭,離開了道場。
……
此時,高昂已經(jīng)在某座普通山峰非常隱秘的山腰密林之中開挖洞府了。
他化作人形超級挖掘機,風(fēng)刃旋渦迅速攪攔巖石泥土在前,他操控那些被挖出來的巖石泥土送入腰間儲物袋在后,僅僅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就挖入地下五百多丈,構(gòu)建了一個臨時洞府。
布置好陣法,洗漱飲食之后,他就盤膝坐上石凳,吞服了一滴五行道髓。
運轉(zhuǎn)《混沌歸藏訣》十個周天之后,他就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道基精血沒有任何缺失。
然后,他就躺上石床,準(zhǔn)備好好的睡上一覺。雖然此時五行道髓已經(jīng)幫助身體完全恢復(fù),但這段時間積累的精神疲勞,必須要好好消除,完全沉睡就是最好的辦法。
只不過,這一次,他竟然根本做不到寧神靜心。
也許是因為太過勞累,也許是因為太過孤寂,那些被他壓在心底深處的倩影又再次浮上腦海,思念的狂潮瞬間就淹沒了他,久久都無法入睡。
他沒有辦法,唯有盤膝坐了起來,施展“神清如冰”,要強行將思念壓制下去。
但忽然之間,他卻是微微一笑,拿出一大塊玉石來。
既然洶涌的思念無法消解,那就徹底的放開,不再壓抑,讓思念自然的流淌出來。
他決定從這一次開始,每一次思念,他就按照她們的模樣雕刻一次。
然后存起來,等待某一天能夠再見了,就拿出來一起看,一個個告訴她們,他當(dāng)時的思念是如何的刻骨銘心。
他又喚出一座石臺,將玉石放在上面,好好的構(gòu)思了一番,又描好了底線,然后就以風(fēng)刃為刻刀,以神念為妙手,開始雕刻。
七個多時辰之后,六個心愛女人和兩個兒子的雕像終于成型,雖然只有月羽兮和雨心蕊和真人有兩三分相似,但在他的眼中,全都是鮮活的,就好像她們就在眼前。
而且他相信,以后一定會雕得越來越像真人,畢竟他可是擁有精深神識的筑基修士!
他重新躺上石床,將玉像放在胸口,一個又一個的拿起來看,輕輕的撫摸,各種往事就不停的涌現(xiàn)腦海。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的思緒終于完全平靜,心中無思無慮無憂無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