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高昂也沒有和往常一樣早早起來修煉,因為他病了。
一個能夠百病不侵的修士居然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他在床上轉(zhuǎn)輾反側(cè),嘴里時而喃喃呀語時而大聲呼叫的說著一些根本不清楚的夢話,而且看他臉色呈現(xiàn)一種不正常的時而潮紅時而蒼白,竟然還著了涼發(fā)起了高燒。
幸好這里不是地球,四千多丈高空之上雖然氣溫變得很低,但空氣并沒有變得很稀薄,而且還有靈氣存在;也幸好他昨晚放了足夠的炎火草,炎火草也足夠的耐燒,否則他就成了史上第一個病死凍死的修士從而遺臭萬年了。
高昂一直在沉睡中夢囈,到了中午時分,他強壯的修士體質(zhì)和體內(nèi)的混沌靈力才終于起了作用讓他恢復(fù)了清醒。
小半個時辰之后他才徹底收拾心情走出了洞府,不過他并沒有下山,而是御劍飛到冰峰最頂端罡風(fēng)和冰雪最猛烈的地方,開始修煉起來。他病了一場,需要修煉一兩天完全恢復(fù)巔峰狀態(tài)后才能夠去鹿鳴城。
痛楚過后,如果還活著,那生活就得繼續(xù)。
人要救,仇一樣還要報,所以他又和往常一樣開始狠狠的磨煉真風(fēng)刃術(shù)和風(fēng)刃旋渦了。
修士往往選擇靈氣充沛濃郁的地方修煉,但高昂卻悟出一個道理,那就是在靈氣稀薄環(huán)境惡劣的地方修煉法術(shù)更有有助于他領(lǐng)悟,更有助于他將法術(shù)磨煉到更高境界。
如果在這種靈氣稀薄環(huán)境惡劣的地方,他能夠?qū)L(fēng)刃旋渦發(fā)揮到媲美極品靈器的攻擊力,那回到靈氣濃郁的正常環(huán)境里,他就能夠?qū)L(fēng)刃旋渦提升到超越極品靈器的攻擊力。
他要在極端短的時間里達成根本不可能的目標(biāo),就絕對不能走尋常路,必須付出千倍萬倍的艱辛和努力。
三天之后,高昂才離開冰峰啟程去鹿鳴城。
不過他并沒有選擇最近的正南門,因為潘浩遼等人極有可能從那里進城。他選擇向西北方向再多飛幾百里從西南門進城。
鹿鳴城方圓九千多里,將靈氣濃郁的十幾個大平原大谷地和幾千座高峰都圈了起來,以供幾千萬修士繁衍生息,是這方圓五萬里的第一大城。
因為濃郁靈氣的滋養(yǎng),修真界瘋狂繁衍的妖獸無論實力和數(shù)量都比人類強上很多,若不是人類有妖獸無可比擬的高等智慧,根本就不能在這修真界開辟出這偌大一個天地,建立起一個個巨大的城池。
但就算如此,又因為修真界地形太過奇繁復(fù)雜,太多高峰險地,鹿鳴城周圍依然時刻在妖獸的威脅之下,不得不建立起雄偉的城墻和龐大的護城大陣。
鹿鳴城漫長的城墻上開啟的城門并不多,只有區(qū)區(qū)八座,分東南西北四座正門,加上東南、西南、西北和東北四座偏門。
正門大,偏門略小,按照習(xí)慣往往那些自恃身份的高階修士出入都會選擇正門,這也是高昂選擇從西南門進城的原因。
他來到西南門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這個時候排隊進出城門的人群依然排了幾里地。
不過好在除了妖獸攻城外鹿鳴城的城門從來就不關(guān),日夜敞開,只要每次交上十塊下品靈石的入城稅就可以進去,而且負責(zé)看門的都是筑基后期巡城衛(wèi)士,用神識檢查的速度極快,出城的人不需停留快得像流水一樣通過。
進城的人只需要將提前準備好的靈石丟入儲物箱里就可以走,速度也很快,所以高昂也不擔(dān)心隊伍太長排到他就進不了城。
而且城門也足夠?qū)挘^六十丈,排成二十隊十隊出十隊進,中間還留有超過五丈寬的緊急通道主要供巡城衛(wèi)士通過。
至于那四個正門,寬則超過一百丈,多出的四十丈乃是所謂的貴者御道,乃是那些金丹及以上修士的專用通道。
當(dāng)然了,真正緊急之時,正門偏門都肯定不夠用,只不過那個時候城門就會關(guān)閉,但取消了禁飛令,修士們自然就可以從一百五十多丈高的城墻上御劍飛過去了。
至于不會御劍、或者沒有飛劍、或者飛不過城墻的人怎么辦?這個問題就不需考慮了,這些人類在修真界需要放在考慮范圍內(nèi)嗎?
高昂排在七八里長的隊尾,一會兒就向前移動了四五里,這個時候他的身后也加上了三四里長的新隊伍。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個年近三十但仍然是煉氣九層的黑衣修士,那個家伙顯然是個人來熟,排在高昂后面不久就問道:“道友,鄙人廖振光,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我看你很面生,肯定是第一次來鹿鳴城吧?”
高昂若不是心情糟糕幾乎都要笑出來,拜托,鹿鳴城六千萬人以上,你每個都見過?可不大部分都面生嗎?你看面生就第一次來鹿鳴城?
不過高昂還是友好的點頭道:“鄙人高昂,是第一次來,準備長住了。”
“哦?長住?長住鹿鳴城可不便宜,別說租賃修煉洞府了,就算是只是租賃靈氣不怎么充足的客棧也受不了。” 廖振光很是感嘆的說道。
高昂倒不清楚鹿鳴城內(nèi)的細節(jié),于是問道:“多貴?”
廖振光道:“租賃最低的丁等洞府每天七十下品靈石,按年算則兩萬一;客棧好一點,最低等、靈氣勉強可以修煉的客棧每天五十,每年一萬六千。”
高昂頓時啞然,最低等的都這么貴?好一會才道:“廖兄住在那個洞府?”
廖振光苦笑:“我哪里住得起城里?我是住在城外的靈植園,今日進城是因為剛好月底領(lǐng)了薪資,準備到城內(nèi)租十天丁等洞府修煉。”
高昂更加驚訝的問道:“不是說鹿鳴城內(nèi)靈氣充足雜質(zhì)也不多隨地都可以修煉嗎?修煉洞府和客棧貴的話隨便找一個角落修煉不就好了?”
廖振光搖頭道:“這話是沒錯,可是那樣做的人十個中八個都不見了。我可不敢冒那個險,還是老老實實的租賃洞府修煉安全。”
高昂奇了:“這不是有巡城衛(wèi)士嗎,怎么會如此危險?”
廖振光立刻撇了撇嘴,哂笑道:“現(xiàn)在的巡城衛(wèi)士才不會管那些窮的連洞府都租不起的散修!他們啊,除了收稅,暗中勒索倒是很有一套。”
接著他忽然壓低聲音對高昂道:“我聽知情的人說啊,暗中做那種事情的人很可能就是經(jīng)營洞府租賃的那些世家和商盟,因為他們害怕所有人都在野外修煉而不去租他們的洞府。”
高昂張大了嘴巴差點合不上來,狗日的,修真界中如此大城就這副德性?
若真是如此,那些辛辛苦苦拼死拼活才來到鹿鳴城的煉氣散修豈不是美夢一場?
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很快也就釋然了,還是那句話,人類永遠都是那個德性,變的只是本領(lǐng),不變永遠是本性。
廖振光又非常苦惱道:“我又聽工友說啊,因為最近涌入鹿鳴城的人越來越多,那些商盟和世家又準備將洞府的租金提高一成了,這一下子我就更加租不起了。這樣下去,我這一輩子估計都沒有半點機會筑基了。”
高昂也不由苦笑的問道:“靈植園里不能修煉嗎?”
不過這話剛問出口,他就立刻醒悟白問了,靈植園里能夠修煉,這廖振光何苦千里迢迢的進城租賃洞府?
果然,廖振光搖頭道:“那些大型靈植園里雖然靈氣也算充足,但為了讓靈米和靈草長得好,東主們都嚴令禁止我們這些靈植工在靈植園里吸取靈氣修煉,發(fā)現(xiàn)一個廢掉一個,我們哪里敢在里面修煉啊?”
高昂點頭表示同情,不過他也知道這倒也怨不得那些東主們,靈米靈草生長需要的靈氣甚至比人類修煉還要多,禁止工人在靈植園里修煉也無可指責(zé)。
廖振光忽然又低聲道:“照這樣下去,我一個月就只能在最差的洞府修煉十天,怎么也不是個辦法,聽工友說城里有散修出身的金丹前輩組織了一個互助改命堂,就是可憐我們這些沒有希望的散修,只要我們加入,就能夠團結(jié)一起想方設(shè)法獲得更多的修煉資源從此改變命運,我這次進城也要去看看。”
高昂頓時一愣,互助改命堂?好厲害的名字!咋一聽真是高大上偉光正,但以他的疑似重度精神病患者的身份以及在地球幾十年的眼觀耳聞來判斷,這個什么堂的很可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看廖振光雙眼發(fā)光一臉期望和向往,他只好將準備開口勸說的話咽了回去,他只是以小人之心猜測而已,萬一真的有那么一個圣人金丹修士在做善事呢?
在高昂愣神之間,廖振光又道:“高兄,我看你面相隨和,氣度豁達,是一個不錯的人,所以我才交淺言深和你說了那么多,其他那些混蛋我才不會理他們。”
“我跟你說啊,不是我小瞧你,像你這種混雜五靈根,最好也和我一樣,進城之后就去找那個互助改命堂,我那個工友已經(jīng)幫我和一個副分堂主搭上線了,你跟我去就方便多了。否則你一直在底層廝混,根本就混不成筑基,別到了我這個年紀還無法筑基那就后悔都來不及……哦,高兄,到你了,趕緊交入城稅進去。”
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就排到了隊伍的最前面,高昂趕緊將早就拿在手中的靈石放入巡城衛(wèi)士身邊的儲物箱,接著回頭對廖振光表示了謝意,然后就一頭扎入滾滾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