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了。
這個時候其實是很受歡迎的,因為對于大部分的人來說,不管是已經(jīng)工作的還是正在上學的,這兩個字背后的意思總是休息。
有很多人神色匆忙地從她的身邊走過,提著菜籃的婦女,穿著制服的學生,提著*包的男子……馬路上各種各樣的車輛也在來來往往。她有時候會想,在她還沒有上天堂前,她是一個怎么樣的女生呢?
紫紅色的天空上微微漂浮著幾朵橘色的云彩,夕陽西斜,弄得她眼前那個童話般的蛋糕小屋也蒙上了一層金黃的光輝。
童彤仰起頭,看著頂上那兩個流轉(zhuǎn)著彩光的字——‘等待’。她想這個應該就是這家店的名字了吧。汗,原諒她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將要工作的店叫什么。
不過,她側(cè)過頭冥思苦想,為什么要叫等待呢?難道它的意思是等待顧客?等待生意?還是等待著什么?聽起來都好俗的樣子,朗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童彤郁悶甩甩頭發(fā),哎呀,自己在這邊煩惱什么,進去問問未來的老板大人不就知道了。
伸手推開被擦得亮晶晶并且掛著‘休息中’三個大字的小木匾的玻璃門,里邊的風鈴隨著門的震動而‘叮叮’地響了幾聲。
仔細環(huán)顧一圈,里面沒人。
奇怪了,看來得使出她的絕招。
童彤深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一下內(nèi)力,雙手圈放在嘴邊,喊:“朗——!你在不在——?!”
哇卡卡,這記功力深厚的千里傳音可是小光教她的,只不過想不到那么快就派上用場了。她也學的很快嘛,看墻上那只蒼蠅都被她震到暈倒在地了。可憐的蒼蠅先生,阿門,她為它的光榮就義而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童彤,是你嗎?”想沒聽到這種類似火山爆發(fā)的烏鴉嗓音都難。朗疑惑地從廚房里走出。他身上系著一件白色的圍裙,額前略長的頭發(fā)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雖然他從頭到腳都是一身新時代居家好男人家庭煮男的打扮,可是看起來怎么還是會帥到讓人鼻血到處亂噴呢。
“嗯,我來工作呀。”童彤點頭,明朗的笑容浮現(xiàn)在她的臉上。他的聲音好好聽哦,好象夏天里那清爽的風,啊,她都能感覺到有風吹到她臉上了。
朗淺淺的微笑,專著地凝看著她的眼眸忽然間亮起來,像是有淡淡的光芒在流轉(zhuǎn),訴說出他的喜悅。
他似乎很高興看見她。
“朗,你在做蛋糕嗎?”注意到他的雙手沾有面粉,她笑瞇瞇地問道。
“我在做餅干。”朗的目光很柔和:“要不要來幫忙?”
“當然要咯!”童彤興奮地兩腳跳幾下以示她內(nèi)心有多么多么多么的高興,她可是想學做餅干想了很久呢。一想到往后能夠吃到自己做出來的餅干,啊,她就已經(jīng)一嘴口水了。
他帶著她走進廚房。
童彤好奇地東張西望,這個廚房比狄迦圣那家伙家里的廚房大很多呢,而且很干凈,很整潔,一如朗本身給人的感覺。
朗拿起一塊牛油和一把小刀,告訴她:“做核桃餅干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揉面團。首先呢,必須先把牛油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地放到面粉里。你看,就象這樣。”
她點點頭,忙把他的話COPY一份進腦袋。哎呀,她總覺得朗好聰明,什么都懂。
不過說到做菜,想不到居然連狄迦圣那噴火霸王龍也會……她身為女生的自尊心稍稍有些受傷……
管它的!反正現(xiàn)在做飯和女生無關,女生不會天經(jīng)地義,這個時代不會下廚的男生才要千刀萬剮。
這時候,旁邊的收音機播放出一段音樂:
也許有一天,我會愛*。
也許有一天,我們在一起。
也許有一天,等一個也許。
也許有一天,我們都忘記。
如果一切都會過去,不如留點回憶。
當我看著你的眼睛,我等的是奇跡。
也許有一天,你會想起我。
也許有一天,我們都忘記。
就算一切都會過去,還是應該傷心。
當你睜開你的眼睛,看一看我的心。
如果一切都會過去,不如留點回憶。
當我看著你的眼睛,我等的是奇跡。
我等的是奇跡。
也許有一天,你會想起我。
也許有一天,我們都忘記。
也許有一天,我們都忘記。
這首歌好好聽哦,總覺得她好象在哪里聽過似的。童彤雙手拖腮,跟著輕輕哼唱。
朗切著牛油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僵著。
怎么了?童彤不解地抬起頭,望著他。
一抬頭才發(fā)覺他在凝視著她。他的眼神很復雜,很遙遠,卻又帶著說不明白的悲傷,像是已經(jīng)回到了過去。
為什么要這樣看著她?
她不明白。
可是最讓她不明白的是自己的感覺。
這樣的目光她明明是第一次看到,為什么卻覺得似曾相識……
也許瞅見了她迷惑的表情,他的眼睫垂下,微微扇動著,淡淡地笑容凝在他的嘴角:“童彤,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么開了這家蛋糕店?”
怎么突然說到這個了呢?
童彤很疑惑地看著他,不過不能否認啦,她的確很想知道原因。所以,她點點頭。
“因為我曾經(jīng)答應過一個女孩,要為她開一間蛋糕店,不需要很大,卻要裝飾得比童話里的城堡還要漂亮,透明的玻璃門后要有一串玻璃的風鈴,窗簾要白藍色的羽紗,墻紙,要選代表著晴天的藍天白云。”
耳邊播放著的這首歌,正是她的最愛。每次一有空的時候,她就會唱它,唱到連在一旁陪聽的他都對歌詞熟悉得倒背如流。
“如果一切都會過去,不如留點回憶。當我看著你的眼睛,我等的是奇跡。也許有一天,你會想起我。也許有一天,我們都忘記。”記得有一天下午,她靠著他的背,輕聲唱著這首她已經(jīng)唱了很多次的歌。她的歌聲稍稍有些走調(diào),而他卻一臉快樂地聽著,仿佛能聽她唱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忽然的,她不唱了,臉一板,道:“這首歌很可惡。”
他笑了,可惡的歌她怎么還那么喜歡:“是嗎。”
她重重地點點頭,卻想起他現(xiàn)在看不到她的表情,于是急急忙忙地站起跑到他跟前坐下:“是啊,說什么也許有一天我們都會忘記。其實這根本就不對!”
他摸摸她的頭:“哪里不對了?”
“珍惜的記憶怎么可能忘記掉?”她一臉憤慨。
他又笑了起來。
“你不要老是笑嘛,好象我很笨很笨似的,這樣會給我壓力。”她撅起嘴,高得似乎能掛上一只油鍋。
他點點她的鼻頭:“其實你還不算很笨。”
“啊……?”為什么那么說。
“至少你知道了這個,不算無藥可救。”
傻了一下,反應慢半拍的她終于明白某個人在笑她。她不滿地撲到他的懷里捶著:“你老是拐彎抹角地說我笨,我要是真的越來越笨了你要負責。”
修長的手指輕輕穿過她柔軟的發(fā)絲,他說的篤定:“我負責。”
心一緊,她抬起頭,賊兮兮的笑容扯到耳朵根,眼睛里有朵朵花在飛舞:“那你要天天幫我收拾房間,天天幫我洗衣服,天天做很棒很棒的蛋糕給我吃,天天和我一起做作業(yè)。”
“……好。”他苦笑,她這是把他當成苦力超人嗎。
看著他的表情,她樂得連睫毛都在笑,最愛看他為難的樣子了。不過……手撫上他的臉,她正色道:“別苦笑,那樣很糟蹋你帥帥的臉哎,朗可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生。”她說得一臉驕傲。
沒有說話,他只是微笑著伸手環(huán)抱住她,好看的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輕輕摩擦。
這樣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前,他好聞的*充滿了她每一個呼吸,她的臉的溫度好象都在直線上升,快到100C°了。
咳了聲,大大的笑容遮去她的局促:“朗,你知不知道,我會預說未來哦。”
他挑挑眉:“哦?”
“哦?我還啊咧。”她坐起身,不滿地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你怎么可以一點都不好奇。”
好奇是吧,可以啊。他夸張地學著漫畫里的人物張了眼睛,還做了個擦了擦的動作:“你會預知未來,真的嗎?實在太神奇了!”
什么嘛。她指責地看著他:“都沒有誠意。”
呵呵,他輕聲笑:“你知道了什么?”
終于問到關鍵問題了。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嘿嘿,我知道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直到我們的頭發(fā)都變得白花花,老到再也不能說話。”
她的話讓他的心口一暖,再也冷卻不下去。腦海中已經(jīng)開始構思出那樣的一個畫面:“為什么?”
她笑得得意洋洋:“因為我叫晴,你叫朗。晴和朗這兩個字從來都沒有分開過。要是沒有了任何一方,天空就不會再是湛藍的了。所以上帝不可以那么做,我們就會永遠地在一起了。”
是啊,她,叫晴,晴朗的晴。
可是他忘了,永遠,只是一個因為不能實現(xiàn)而亙古美麗的傳說。
閉上眼睛的時候,明明還可以聽到她那一直都這么燦爛的笑聲,為什么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只是一室的冷清?
心,空得好象什么都沒有了,留下的,是她沒有帶走的回憶。
晴朗,晴和朗,注定要在一起。沒有了晴,原本明媚的陽光從此以后就消失了一半。
他嘗試著去找回,可是,為什么他會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