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窗簾被拉開了。
正午的陽光從玻璃窗投進……
淡淡的……
柔柔的……
光芒,跳躍在公寓里,靜靜地流轉。
……
廚房里,狄迦圣翹起腳,手拿著一只銀亮的湯匙,指揮道:
“放多些鹽!”
“白癡啊你,放那么多干什么?!”
“放水,水都干了!”
“水太多了!你做的是米粥不是米湯!”
童彤在廚房里跑來跑去,顧得上這樣,那樣又顧不上了。做粥有那么啰唆嗎?她真懷疑他是在耍她。可是看他一臉正經嚴肅的樣子,又好象不是……
“喂,你看著我發什么呆,快攪一下。”他敲敲她的頭。
童彤只好認命地聽他的話。
……
許久許久。
細細的米粒,有點透明,又有點白的粥水,上面還撒放著一些翠綠翠綠的蔥花。
一碗包*她的汗水,她的淚水的清粥,終于做好了!太不容易了!她好感動。而且看起來還好漂亮好好吃的樣子。
狄迦圣拿起湯匙,剛想吃第一口。
“要先吹一吹,很燙。”童彤在旁邊提醒著。
都涼在外面那么久了怎么可能還會熱。
可、可是為什么他還是吹了一下再吃呢?
“怎么樣,味道怎么樣?”她期待地注視著他的表情。
味道怎么樣?一碗什么都沒的清粥味道能是怎么樣的?
但由她煮出來的這個味道……實在……太……太……
太恐怖了!
她怎么有本事在他的監視下,居然還能把一碗原本是要成為粥的東西煮成這種恐怖的味道?!
看著她的眼神,他想跳起來敲醒她的笨腦袋,想嘲笑她大概永遠也不會煮出什么好吃的東西……可是他卻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好吃。”
他不會是被毒壞腦子了吧?
她的眼睛閃閃發光:“很好吃?”
“很好吃。”好吃到讓他想吐血。
“真的啊?太好了!”童彤高興得跳起來,她抓過一個湯匙:“我也要試。”
他把碗拿高:“開玩笑,這是我的。”
她像一只兔子一樣跳著向目標奮斗:“別那么小氣嘛,吃一口又不會怎么樣。”
他轉過身,閉起眼睛心一橫,把那碗恐怖的東西“咕嚕”一口氣吞下。
真的好難吃!他瞇起眼睛,只希望他不會消化不良才好。
“你很小氣哎。”她不滿地撅起嘴。
他把空碗給她:“洗碗吧。”
童彤擰開臉:“才不要,吃的人又不是我。”
狄迦圣涼涼地說:“我是病人。”
童彤只好在旁邊吹胡子瞪眼。狡猾的家伙,到這種時候才知道用病人這個稱呼來壓她!他吃定她了對不對?
陽光透明得好似水晶。
童彤瞪著他,瞪著他……
然后,轉身,她真的乖乖去洗碗!天理何在?
“你昨天在我的臉上涂了什么嗎?”粘粘的,不舒服極了。只是他一直在想事情,也沒固得上這個。
“沒有啊。”她系上圍裙,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然后說:“除了給你敷冰毛巾。”
“冰毛巾?”他的眼睛危險地瞇起來。
她點點頭:“嗯,因為沒有冰塊,所以我拿了冰箱里的一根冰棒,反正都差不多說。”
“該死的——!”他的眼睛冒出三丈怒火:“你居然敢用冰棒敷我的臉?!”
“嗯。”洗潔精,洗潔精在哪里呢?啊,找到了。
“你居然給我‘嗯’?!”狄迦圣一把抓過她,圈住她的頭用力往下壓:“你這只又笨又圓的白癡蘋果!”
“喂,你干嘛啦。”誰才是豬啊?難道這家伙的老師沒告訴他蘋果不是圓的嗎?童彤掙扎著。忘記了手里拿著洗潔精的瓶子,她松開手——
“砰!”
“啊!我的腳——!”
一聲大吼震得鳥兒都飛上了藍天!
火上加油的童彤只好抱頭逃命……
話說童彤已經在狄迦圣家里白吃白住了一個多月……
除去打工的時間,她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旁,呃,當然是悄悄地跟著,不過有沒有被他發現就不知道了。她想應該是沒有吧,如果他知道了一定又會來威脅她的。
其實她總覺得自從那次發燒后,他的態度就變得有點怪怪,她也說不出來哪里怪,他照樣吼她她照樣被吼。
可能,是她想太多了吧。
“找出唯一的真相,孩子的外貌,大人的頭腦,這就是*——!”
電視機里帶著眼鏡的小帥哥手堅定地一指,以絕對的口吻說道。
啊,她最喜歡的動畫!童彤兩眼發光,迅速抓過一只抱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離她不遠的地方,狄迦圣嘴里咬著一根冰棒,雙腳翹在茶機上,好象也在看電視。說真的,她還沒有見過比他更喜歡吃冰棒的家伙。一天就要吃上好幾根哎!最奇怪的是這家伙既不會拉肚子也不會發胖……
“喂,蘋果。”他突然叫她。
“干嘛?”童彤有些奇怪地瞅著他。
狄迦圣放下雙腳:“去外面走走吧。”
“啊……?”她詫異地眨眨眼睛,有點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咳,他居然會想要出去走走哎,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好象也不會啊,今天早上的太陽明明是從東邊升起的。
看到她的呆樣,他不耐地皺起眉:“很奇怪嗎?”他又不打算向古代的大小姐們學**門不出二門不邁。
原來她沒聽錯啊,如果她的耳朵沒問題,那就是他有問題了。
“不奇怪才怪呢,你不是最討厭曬太陽的嗎?”其實她本來想說的是他懶得像頭豬……童彤擺擺手,目光從他俊美的臉轉到電視機:“我不去,我要看電視。”
狄迦圣把冰棒棍向后一扔,正中垃圾桶。他的眉心擰起:“走啦。老呆在屋子里,小心你的臉越變越圓。”
“要你管。”往沙發里面縮了縮,她堅決地搖頭:“外面很熱哎,要去你自己去啦。”
“蘋果……”他嘗試說服她。
“不要!”斬釘截鐵,鏗鏘有力,表示沒有商量的余地。因為……柯南開始了。
叮叮——!耐性用盡,他干脆又直接,方便又好用地用吼的:“啰里啰唆吵死人了,你的腦袋生來做裝飾的啊?一個人有什么好走的,你有點常識好不好。”
她才說了幾個字耶,哪里有啰唆。他噴的口水明明還比她多……童彤委屈地看著他:“你求人家語氣都不好點,誰甩你……”
“砰——!”
他曲起修長的手指,用力一敲她的額頭!
“痛——”她痛呼,眼前滿是閃閃發光的星星在飛舞……
狄迦圣的口氣兇巴巴的:“見鬼了,誰求人了。”嗯哼,最近這只蘋果越來越囂張了啊,剛遇見她的時候明明膽小得連一只螞蟻都比不上……
他不是求人那是在干什么。她心酸地捂住紅起來的額頭,淚,好痛啊。臭野蠻人,臭豬頭,臭小子……她再也不要和他說話了!
他睨她一眼,推推沉默下來的童彤:“喂,怎么不說話。”平時不是都會跳起來喊半天,怎么這次什么都不講?
她板著一張臉。
他的聲音開始有些緊張:“喂,你真的生氣了?”往時不管他多兇她她都不會生氣的。
她冷著一張臉,悶悶地轉過身背對著他。
她是裝的吧?
狄迦圣瞪著她背后。
一秒……
兩秒……
電視機里的節目繼續播放著……
他懊惱地抓住她的肩膀:“你……”
“一個雙球蛋筒。”童彤轉回來對著他突然開口說道。
狄迦圣疑惑地盯著她的臉:“……?”
看他這種呆呆的樣子好好笑。童彤雙手交叉在胸前,拽拽地說:“要我跟你下去走走也可以,但是要請我吃一個雙球蛋筒。”
他的表情扭曲:“……好。”
“一袋水晶之戀。”
“……”他瞪了她幾眼:“好。”
她抬起眼偷瞄他幾眼,差點忍不住嘴邊閃閃發光的賊笑。其實他也很好騙嘛,嘿嘿,一點小手段就可以把他騙得暈頭轉向了。
“最后就是……帶我去游樂園玩。”她一直都很想去,可是一直都沒有天使肯和她一起去那里玩,大家都說自己很忙。而且最近天堂通也修好,已經聯系到天使長,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童——!彤——!你這個白癡叫我和你去游樂場?”得寸進尺也該有個尺度吧?如雷的吼聲貫耳,狄迦圣一字一頓地大吼,有濃重的殺氣向她襲去。
童彤掏掏耳朵,臉上有著驚喜的笑容。她向他伸出手:“恭喜恭喜——!狄迦圣你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叫我的名字呢,應該吃紅蛋慶祝哦。”
“你豬啊你!”他不爽地打掉她的手,忽然覺得她的笑容很礙眼:“你是高中生不是國中生了好不好?還去什么游樂園啊。”
她一臉怪異地看著他,好象在看一個怪物:“哪個家伙規定說高中生不能去游樂場玩啊?”
惡狠狠的眼神向她睇來。
她完美地微笑。
“我才不要去那種白癡地方。”他不滿地低聲咆哮。
童彤聳聳肩,一副隨便你我沒有關系的語氣:“那我不要下去了,外面好熱呢。”
這,是威脅吧。
“你——!”他氣急敗壞地瞪著她,手緊握成拳。
他知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很象一個得不到想要的玩具而坐在地上耍賴不肯起來的小孩子啊。
“噗……”笑聲一個不小心從她的嘴角漏出,童彤連忙捂住嘴巴,用盡全身力氣壓住不停上揚的嘴角。這家伙,其實也有可愛的時候嘛。
“童——!彤——!”這家伙真的越來越囂張了!居然敢笑他,不想活了是不是。
“好啦,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聽。”童彤舉起一只爪子過耳表示她還記得自己叫什么,她笑瞇瞇:“你第二次叫我的名字了哎,恭喜哦。”
她知不知道自己笑得像北海道的狐貍,樣子很丑。
狄迦圣長臂一伸,狠狠地按下她的腦袋:“你欠揍哦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再說的話,小心我把你從窗口丟出去!”
“說不過人家就威脅人。”*頭,她小聲嘀咕。
“你還說!”第一次有了想砍人的沖動,他雙眼一瞪,可怕的眼神。
童彤吐吐舌,做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他忍耐地低吼:“見鬼了,我帶你去那個什么游樂園總行了吧。”
“真的啊?”她兩眼發光,高興得跳起來:“耶——太好了!”
狄迦圣一把拽住她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起來,道:“那我們走吧。”
“喂,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喂!你聽道沒有啦!”
“白癡啊你,給我閉嘴!啊——!天殺的,你居然咬我的手指!想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