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萱將車子停在雨幕之中,看著前面的車窗一次次的被雨水模糊,然后又被雨刷清晰干凈,抬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身邊的手機響起來,宋云萱抬手將手機拿起來。
手機一拿起來,就聽見梅七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宋總,您現在在哪兒?”
“我馬上就回去。”
“好,嚴家來人了。”
“嚴家?”宋云萱擰眉,心里面大約猜到了嚴家來的人究竟是誰。
宋云萱趕回去的時候,辦公室里面已經有了嚴家的那位小少爺。
嚴謹年紀不大,臉上卻非常沉穩,看起來也乖巧。
更讓宋云萱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嚴謹這個人長得很好看。
好看到什么樣子的程度呢?
就是那種發梢微微翹起,眼睛明亮的就像是貓兒一樣可愛的少年。
宋云萱看著眼睛,微微瞇了瞇眼睛。 шшш▲тtκan▲co
嚴謹在看到她之后,開口叫了一聲:“宋小姐。”
宋云萱點點頭:“嚴先生,很高興能見到你。”
嚴謹微微笑了一下:“我是專程過來找宋小姐的,希望沒有打擾到宋小姐。”
宋云萱搖搖頭:“打擾倒是沒有,就是有些好奇,為什么嚴先生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現在正是她跟邵天澤進行持股大戰斗得不可開交的關鍵時刻,不只是她想要得到嚴家的青睞跟支持,就連邵天澤也是一天一天的不停歇的往嚴家的家門口跑。
為什么嚴謹會在這種時候主動來找自己。
是他自己想要過來找的,還是說,這是嚴家老爺子的意思?
這些宋云萱都在腦子里面轉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問出來。
嚴謹看著宋云萱望著自己,笑了一下,像是知道宋云萱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一樣,開口解答宋云萱的問題:“不是爺爺讓我過來的,是我自己想要過來的。”
宋云萱聽了嚴謹的話,心里面更有些疑惑起來:“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這個時候嚴謹會在嚴家老爺子沒有明令允許的情況下過來找自己?
嚴謹將面前的花茶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后才笑瞇瞇的開口:“因為我自己想要來啊。”
“如果嚴老先生知道你過來了,肯定會很生氣吧?”
“那是爺爺自己的事情了。”
聽到嚴謹這樣冷漠的話,的確是讓宋云萱微微有些吃驚的。
她在腦子里面想了很多的可能性,不過覺得最能夠被確定的事情,就是嚴謹可能想要得到老爺子的認同。
或者是,在得不到老爺子認同的情況下也能夠輕而易舉的掌握整個嚴家。
不然的話,是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的。
她坐在嚴謹的對面,看著嚴謹:“開門見山的說,嚴先生想要跟我做什么交易?”
“互利互惠的交易。”
嚴謹的臉上依舊是乖巧的笑容。
明明這個男孩子只有十八歲,但是眼睛深處的內容卻不是一個十八歲少年該有的復雜跟深邃。
宋云萱看著嚴謹的眼睛,好半晌沒有說話。
嚴謹也注意到宋云萱在望著自己,審視自己。
他就這樣面對著宋云萱的視線,任其審視跟打量。
等到宋云萱看夠了,這才開口道:“宋小姐不要覺得我很復雜,我跟宋小姐是一個樣子的,也想要做一個出人頭地的人,然后安安穩穩的守著自己的家業生活,或者說,要是有點野心的話,可以做的更大一些。”
說到這里,嚴謹又笑了一下,好像也做不了多大了,畢竟云城現在可是邵家跟楚家的天下。
或者說,現在云城可是邵家跟宋家的天下。
聽到嚴謹這么說,宋云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未免說得太夸張了,我一個女孩子,何德何能。”
“宋小姐何必這么謙虛,你一趟一趟的去拜訪我們嚴家,不就是想要得到我們嚴家的支持嗎?”
嚴謹這樣開門見山的將她的心思說出來,宋云萱倒是也沒有否認。
畢竟如今這種形勢,只要是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能夠明白邵天澤跟宋云萱這兩個人在爭些什么,搶些什么。
宋云萱看著嚴謹。
嚴謹也看著宋云萱。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嚴謹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我爺爺那邊是傾向于邵天澤的。”
宋云萱不覺得意外,畢竟老爺子是看著顧氏企業在顧長歌的手上一步一步的變得壯大起來的。
“但是我是傾向于宋小姐的。”
聽著嚴謹這句話,宋云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跟家里面的長輩將賭注押在了不同的人身上,嚴小少爺就不擔心會輸嗎?”
“我覺得我的眼光一直都非常好。”
嚴謹這樣的自信倒是讓宋云萱覺得有趣,也覺得有很大的好感。
“宋小姐怎么一步步從宋家掌權的,我也是清楚的,所以我才會相信宋小姐能夠斗得過邵天澤。”
“你要怎么幫我?”
“我會想辦法幫你說服我爺爺。”
嚴謹說的簡單。
宋云萱卻不認為所謂的‘說服’只是一句話的意思。
“聽聞嚴家老爺子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就算你是嚴老爺子的外孫,想要幫我說服嚴老爺子,恐怕也不是很簡單吧?”
“當然不簡單。”
嚴謹看著她,唇邊有淡淡的笑容:“如果我答應宋小姐的事情這么好辦,那就失去了宋小姐跟我做交易的籌碼了,不是嗎?”
“怎么說?”
宋云萱好整以暇的看她。
嚴謹道:“簡單的事情所有人都能夠做到,難的事情做的到的人卻很少,宋小姐做不到的我能夠做到,這樣對宋小姐來說,我才是一個有用處的人,對不對?”
宋云萱對嚴謹的這番解釋會心一笑:“是啊。”
看不出來,這個嚴家的小少爺倒是懂的很多。
不過這樣也好,嚴家這個小少爺懂的越多,自己能夠從他手上得到的就越多。
嚴家小少爺在說完這些之后,便從座位上站起來,開口道:“我不方便在這里久留,可能要先走了。”
“那嚴先生路上小心。”
宋云萱是善意的囑咐。
嚴謹微微笑了一下,開口道:“我覺得我的確是應該小心的,要是邵天澤知道我背著爺爺過來找宋小姐,搞不好殺死我的心都會有,是吧?宋小姐?”
宋云萱點點頭:“嚴先生說的對。”
宋云萱送嚴謹從辦公室出去,在嚴謹離開的時候還問了嚴謹一句:“既然嚴先生知道傾向于我這一邊會得到邵天澤的怨恨跟報復,那么還為什么要冒險傾向于我這一邊?”
聽宋云萱這么問,嚴謹笑了一下,一雙眼睛有些調皮:“因為你比邵天澤那個兩面三刀的人有趣的多。”
“兩面三刀?”
宋云萱微微有些不解,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一直生活在嚴家,并沒有在商業圈子里面游走的少年為什么會對邵天澤有這樣的評價。
嚴謹跟宋云萱一塊兒進了vip電梯,然后笑吟吟的跟宋云萱道:“邵天澤的老婆可是顧家的長女顧長歌,你不覺得顧長歌這樣的人,能手上掌握這么大的家業就一定會很小心很惜命嗎?”
“怎么說?”
“她可是兒女都有的人,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說,從童年時期就開始因為家里面的繼承權而開始懂心計耍手段,必然是一個很清楚報復與被報復的人,這樣的女人出行的時候身邊都會有保鏢專門保護著,更別說是在遭遇車禍的時候,被壓了那么久才導致截肢,這事兒多蹊蹺啊。”
嚴謹看著光滑的電梯壁,一邊閑話家常一樣的給宋云萱分析:“就算是當時車禍的時候顧長歌自己沒有辦法求救,那么她身邊跟著的保鏢總應該能幫她求救的吧。”
“她身邊沒有保鏢。”宋云萱聲音低低道。
嚴謹就順勢問下去:“那么顧長歌的身邊為什么會沒有保鏢呢?”
“因為那天保鏢……”宋云萱抿唇,停下不再說。
那邊嚴謹卻是接口道:“因為那天保鏢被邵天澤或者是顧長樂給借走或者是支開了。”
宋云萱聽著嚴謹的話,忍不住皺緊了眉毛。
的確,那天自己出事的時候的確是身邊的保鏢都被支開了。
早上顧長樂的身體不舒服,自己便要讓醫院里面的醫生來給她看情況。
但是邵天澤在旁邊說來不及,邊叫著自己身邊的保鏢把顧長樂給送到醫院里面去了。
她當時也沒有想太多,自己驅車前往顧氏。
卻不想,就是因為這一次自己身邊沒有別人,就剛好有輛卡車直接沖著自己的車子給撞了過來。
當時的場面很混亂,她在經歷了劇烈的撞擊之后還保留了一點意識。
但是那一點意識也很快就被捂住自己鼻子的白色手帕給驅散了。
一切都是一個陰謀,所有的一切都是邵天澤跟顧長樂提前都設計好了的。
她抿了抿唇,眼神卻變得鋒利了許多。
電梯叮的響了一聲,在電梯門緩緩打開的時候,嚴謹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我覺得顧長歌根本就是邵天澤跟顧長樂給設計害死的。”
宋云萱聽見嚴謹這句話,轉頭去看這個少年。
嚴謹卻好像是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一樣,用清澈的眼神看著她,并且跟她告別:“我下次再來拜訪,宋小姐。”
嚴謹說完之后,便向前走去。
宋云萱看著嚴謹越走越遠,腦海里面卻浮現出了嚴謹的那雙眼睛。
雖然是一雙很干凈的眼睛,但是,看事情卻抽絲剝繭厲害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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