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璀璨,鐵甲光寒!
曲蠻援軍和蒼狼大軍森然對峙,蕭瑟肅殺。
這次肥水大戰,哈斯率五千人從左翼攻擊、昆都率五千人右翼包抄、朝魯和哈達各帶兩千繞到後面、薩拔古親領七千騎軍直撲中路。蒼狼部以兩萬多騎軍敵曲蠻部一萬騎軍,激戰一個下午,雙方最終只打了個平手,左翼大將昆都更是戰死。此後蒼狼部人採用貼身肉搏、窮追猛打的戰法發起猛烈攻擊,但曲蠻部騎兵在戰局、傷亡異常惡劣的情況下,克服連續作戰的疲勞,始終佔住一塊高地沒有潰亂,如今終於等到了曲蠻部步軍援軍的到來。
面對如此局面,薩拔古當然不甘心失敗,他對著一名戴著牛角頭盔的武將說道:“朝魯,曲蠻部步軍援軍的到來,一舉扭轉敵寡我衆的有利局面,你率領手下兩千‘狼騎兵’出發,務必在這些步軍和鐵哲匯合前,擊潰他們。”
卻聽朝魯笑道:“四王子但請放心,‘狼騎兵’是我蒼狼部人最強大的騎兵,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和步兵對決,必定一戰而勝。”
朝魯口中的狼騎兵,是蒼狼部人的一支王牌部隊,在蒼狼部人最初開始侵略擴張期間組建,有數十多年的歷史,是蒼狼部人的“常勝軍”。早起參加過侵略曲蠻部的茶馬道戰爭和哀嚎礦洞一役,五年前和薩拔古一道攻入天水壩子,三年前火燒杉木嶺,一年前又參與入侵肥水平原。曲蠻大草原的草原狼,代表一種強悍、堅韌的精神,狡詐、勇敢、機智、兇殘、雄心、耐性是它的代名詞,也是它生命力頑強的具體體現。一場場衝突中,狼騎兵也越戰越強,彷彿草原狼一般,馳騁平原,所向披靡。
薩拔古點頭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務必擊潰他們。”
朝魯應道:“末將明白。”跳上馬來,點齊兩千狼騎軍,如羣狼奔騰,呼嘯而去。
蒼狼部人殺來了,步兵在平坦無遮的草原和騎兵對決,步兵很難有勝算。
“列陣!”隨著寧軒一聲大喊,近萬規模的大軍開始行動起來。
布和率領的刀盾手一排排走在前面,手中的盾牌紛紛豎去,搭成堅固的長牆。“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他們處在陣型的最外側,將直面敵人最猛烈的進攻。
其後是查幹率領的長槍手,他們和刀盾手配合豎起一排排長槍,這是平原上步兵防禦騎兵的最好陣型。
布日古德則指揮弓箭手和其他後勤人員隱在最後,最終形成一個可攻可守的陣型。
寧軒立在隊伍最前,心臟開始狂跳起來。
煙塵漫天狂舞,狼騎兵正呼嘯而來。忽聽一聲破空之聲,站在前面的一個刀盾手一聲慘叫,連人帶盾摔倒在地,堅固的盾牌長牆瞬間露出一個缺口。隨即便看到羽箭密如下雨,颼颼而來,從缺**入,不時有人中箭,悽聲慘叫。
機動力超強,箭術高超,狼騎兵之威,竟至如斯!
寧軒一顆心沉了下去,忙喝道:“不要亂,不得後退,其他刀盾手頂上,堵住缺口。”叫喊未絕,便聽破空之聲震天,越來越多的刀盾手倒下,盾牌長牆的缺口越來越多。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統領刀盾手的布和嘶聲道:“寧軒,我們抵擋不住。”
寧軒也明白騎軍天生是步軍的剋星。當年,羅馬人雄霸地中海,手中的精兵就是羅馬方陣。打仗的時候,羅馬人就用長矛和盾牌組成方陣,然後一路往前平推,見誰滅誰。就用這個打法,他們繞著地中海打了一圈,無人能敵,愣是風騷了數百年。
後來羅馬人想佔領帕提亞帝國的兩河流域,羅馬步兵方陣就碰到了他們的天敵,叫做弓騎兵。弓騎兵的特點就是機動力超強,箭術高超,根本不需要與敵人短兵相接。他們躲在遠處射箭,把箭從盾牌縫隙處紛紛射入。羅馬與帕提亞帝國打了一場大戰,史稱卡萊戰役。這一仗羅馬人打得一敗塗地。軍旗都丟了,三大首領之一的克蘇拉也戰死沙場。
寧軒聲音兀自沉穩,連連喝叫:“盾牌,頂上,弓箭手,還擊……”寧軒知道此時絕對不能慌,更不能失去冷靜,草原地勢開闊,一旦慌亂潰敗,兩條腿的曲蠻步軍,沒幾個能逃得過狼騎兵的追殺。
敵人的羽箭如雨,好在衆人見寧軒統領井井有條,鎮定自若,纔沒有潰敗。
後面的盾牌手開始補上,曲蠻步軍的弓箭手也紛紛還擊。
聽著部下臨死前的慘呼,寧軒苦思破敵之策,他把曲蠻步軍帶到肥水平原支援鐵哲,有責任帶著這些人再平安回到曲蠻古寨。驚疑間,忽聽曲蠻衆人齊齊喝一聲彩,卻是狼騎兵有人中箭墜下馬來。寧軒心頭奇怪,仔細觀察,才發現曲蠻部人手中長弓的射程,卻是比狼騎兵長弓的射程來得遠。
統領長槍手的查幹說道:“族長對中域的技術非常重視,當初他從中域招募了許多鐵匠、木匠、工程師等專業人才收編留用,族人還頗有微詞,不想現在正是這些中域專業人才製作的複合弓救了我們一命!布日古德,這次就靠你的長弓隊了。”
布日古德卻是搖了搖,長嘆一聲,沒有說話。恰好他手下的弓箭手拉弓放箭,羽箭射出,射在狼騎兵身上。就聽錚錚響聲,紛紛落地。羽箭雖利,但根本奈何不了狼騎兵身上的鐵甲。布日古德手中弓弦響動,羽箭不偏不倚射在對方的眼窩上,狼騎兵才倒下馬來。
布日古德雖然沒有回答查幹,但是衆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於全副武裝的狼騎兵,只有沒有鐵甲覆蓋的人眼纔是弱處。但只有師從神射手艾彥的布日古德,纔有可能射中,其他的弓箭手卻沒有這個本領。
此時,狡詐兇殘的狼騎兵更加猖狂,仗著機動力超強,箭術高超,把羽箭紛紛從盾牌縫隙射入,前後不足三炷香工夫,第一排的盾牌手幾乎死傷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