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中的錦被以天蠶絲織成,光潤軟膩,令人肌膚軟酥酥地。床褥則以山棕制成,彈力十足,上鋪三層棉絮,睡在上頭極為舒坦。
旅途疲倦之下,吳鋒洗浴更衣之后,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當(dāng)中。
沉沉夢境之中,隱隱浮現(xiàn)一片春色,朦朦朧朧,似真似幻。
吳鋒仿佛感覺到一個溫軟的擠進(jìn)了自己的懷中,不由發(fā)力蹭了蹭,只覺胸口一片溫軟。
但這真實的觸感,卻令一向警覺的吳鋒陡感到不對勁,一個激靈,猛然坐起,睜開雙眼。
一道紅影正如絲絮一般輕盈落地,纖細(xì)的玉指挑起吳鋒的下頜。溫暖的臥房內(nèi),滿室皆香。
吳鋒打了個寒顫,怔怔看向盛醉香的雙眸,頸后卻已冒出絲絲冷汗。
“公主殿下,你……怎么?”
妖女得意地笑了起來:“就喜歡看小謝衣這樣不知所措的樣子,眼睛睜得圓圓的,真可愛。”
她將手指抽回來,將纖腰慵懶地向后一折:“人家是用身上的香氣將你薰恍惚了才進(jìn)來的,你自然是察覺不到。”
修行之人睡覺都十分警覺。但盛醉香的修為遠(yuǎn)高于吳鋒,吳鋒又在睡夢中被她算計,當(dāng)然會一直迷迷糊糊地。
而吳鋒醒得這樣快,其實已經(jīng)出乎盛醉香的意料了。
吳鋒聽得此言,才知道不是自己靈覺出了問題,心中一顆大石墜地,反倒是神情從容地微笑起來:“公主姐姐再次夤夜前來,又打算侍寢么?”
“啐,就知道想那些?!笔⒆硐銒舌恋溃骸巴松洗握f要帶你看玄天百花圖的事了么?”
吳鋒聽得這話,才想起這次來會津城的目的之一。便是瞧瞧蘆名教的煉天百花圖,以鞏固與盛醉香同修天香之后提升的境界。
“記得。”吳鋒露出一抹玩味神色:“不過練功終究是辛苦的事情,若是能多抱公主殿下一兩個時辰再過去,那想必是極好的?!?
盛醉香佯裝氣惱,瞪圓妙目:“人小鬼大的死小子!”言畢,揚起玉手。在吳鋒頭上敲下去,接觸上時卻只是輕輕一碰,仿佛不忍心一般。
她的神色又變作高貴端嚴(yán),平靜道:“快點走吧,只有晚間能帶你悄悄進(jìn)密室。煉天百花圖是蘆名至寶,我雖是一教之主,但若被人知道將此物給外人觀瞻,怕也有些麻煩?!?
又道:“幸虧小謝衣不疑忌醉香,欣然來了。不然天香留下的隱患日積月累。說不定你到了征天境之后,哪次修煉一時走岔,便把自個燒成灰燼?!?
聽到這里,吳鋒心頭暗凜。
盛醉香對他的確是極好。
但好到這樣的待遇,反而讓吳鋒感到一絲不正常。妖女是野心十足之人,與云海嵐全然不同,她對自己這樣優(yōu)厚,難道只是因為自己長得不錯?
盛醉香已是拉起了吳鋒的手。將門悄悄開啟,吳鋒便覺著自己跟著她化成了一道光芒。無聲無息地在城主府層層疊疊的建筑群之間飛掠。
主樓是一座高達(dá)七層的石堡,周長百丈,高聳問天。
盛醉香自角落之處輕輕一推,兩米多高的巨大石塊便無聲無息地陷了進(jìn)去,露出一條甬道,傾斜向下。
甬道中一片漆黑。但借著外邊的光華,隱隱可見當(dāng)中岔道縱橫,宛若迷宮一般。
盛醉香拖著吳鋒進(jìn)去不遠(yuǎn),石塊便回復(fù)原處,甬道當(dāng)中變成徹底的黑暗。
妖女卻看都不用看。便扯著吳鋒向前一路飛掠,多次拐彎,也不知前行了多遠(yuǎn),終于停了下來。
鑰匙的響聲傳出,而后五光十色的光芒頃刻流射出來,耀人眼花。
盛醉香這才松開了吳鋒的手掌。
室內(nèi)的白石墻壁嵌入暖玉裝飾,放射出淡紅的光芒,更是令滿室皆暖。暖玉雕成飛鳥、游魚等各種式樣,好看當(dāng)中又暗藏道韻,令人觀之若有所得。
頂上則懸著數(shù)十顆夜明寶珠,顏色均不相同,華光燦燦,令人恍若置身仙境。
俗說的夜明珠,只是珍珠的別稱罷了,優(yōu)質(zhì)珍珠在夜間也的確能發(fā)出極其淡的光芒。珍珠不算太珍貴的寶物,因此才有明珠千斛之說。
但真正的夜明珠又名隨侯珠,十分稀有。個體遠(yuǎn)比珍珠要大,發(fā)出的光芒不但明亮,且色彩各異。
吳鋒心中明白,這夜明珠光芒如此強(qiáng)烈,必定要消耗大量能量。
如不放在日光下吸收光芒,便該很快失去光澤才對,但它們卻是固定在這密室中。
那便一定是有陣法補(bǔ)給能量,在城主府的某處,必定有靈石靈晶被大量消耗,將能量傳遞到偌大府內(nèi)需能的各處。
而鼻息所至,更是感覺到一股清氣流入鼻尖,使人臟腑清澈、神思敏捷。
這座密室一定處于地脈之眼處,被地脈靈韻所包圍,在其中修煉,當(dāng)大有好處。
墻上懸著一張圖畫,分為五色,其上繪著各種神花,大大小小,形態(tài)各異,沒有一朵重復(fù)者。
吳鋒初看這圖畫感覺平常,但隨即便感到眼花繚亂,有一種玄秘的力量,似要將他的心神都吸入其中。
盛醉香對吳鋒道:“煉天百花圖,是以真龍之鱗,玄武之甲,朱雀之羽,白虎之皮,勾陳之角和螣蛇之牙,這六種上古神獸的遺蛻拼接熔煉而成,其上百花圖案有無窮玄奧。當(dāng)年蘆名教開派祖師制造此圖的過程中,心有所感,創(chuàng)出順天神策。而我的天香亦發(fā)源于此。”
“你若全無目的地觀摩此圖,必定會陷于其中,不但一無所得,還可能耗損心神,導(dǎo)致油盡燈枯。既然是要解除以天香強(qiáng)行提升境界的后患,便需牢記這套口訣?!?
說完,將一套口訣緩緩誦出,完畢問道:“記熟了嗎?”
吳鋒點頭。
盛醉香又提點吳鋒關(guān)鍵之處。令他得以領(lǐng)悟:“煉天百花圖不但能解決你體內(nèi)的隱患,觀摩過程中,你還可能大有所得,一切便看你的悟性了?!?
又道:“但參悟此圖,不能有旁人在場,不然反會擾亂氣機(jī)。你自己進(jìn)去罷。醉香在外邊運功療傷?!?
言畢,坐上放在外頭的一張繡墩。
吳鋒向盛醉香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走入密室,將門關(guān)上。
他緩緩坐上地面上的蒲席,將目光投注向墻上懸著的圖畫。
煉天百花圖是用六種上古神獸的遺蛻制成,分作五色,材料不同,但表觀上卻看不出半點拼湊的痕跡。
當(dāng)吳鋒試圖看清圖畫的那一刻,腦海中轟地一聲。海量的信息涌入?yún)卿h的腦海。
他仿佛回到了悠悠上古,見圣獸的絕世威儀??瓷缴奖?,看海海干,無盡的威能,實是超出人類的想象。
浩蕩的荒蠻氣息,沖擊著吳鋒的心神,如果他意志稍有不堅,便可能被沖成一個白癡。
但吳鋒及時地默念盛醉香傳授的口訣。霎時便擺脫了困境,開始自迷茫浩大的氣息中。提取自己所需。
洪荒之景淡去,圖上的百花卻越發(fā)絢爛,仿佛真的在綻放一般,急速地變換著形象和氣息。
花開花落,無數(shù)個生命循環(huán)交替,雖然短暫。卻莫名地令人有彈指千年之感。
吳鋒感覺到逼人的香氣浮動在自己的鼻腔和肺葉當(dāng)中,陪盛醉香修煉天香那晚的感受再次涌來。香氣不斷變換,予他以瞬息萬變的感受。
欲火再次升騰而起,灼燒著他的肌膚和。
他感覺到烈焰沖騰,噬咬著身軀的每一厘每一毫。精神中有著極致的和愉悅,則承受比撕裂強(qiáng)大萬倍的痛苦。
竟是比當(dāng)初的那一夜還要可怕得多。
但煉天百花圖在這一刻光華大作,一道五色清光,向著吳鋒籠罩而下。
如同醍醐灌頂,甘露滋心,吳鋒遽覺神智清明。
盛醉香說得沒錯,他倘若不觀摩此圖,解除隱患的話,在征天境突破境界之時,便極有可能走火入魔,被燒成灰燼。
烈火焚身到神明清爽的循環(huán),進(jìn)行了多次,汗水自吳鋒身上散發(fā)而出,濕透重衫。
他更是感覺到一種毒質(zhì)似的液體深藏在體內(nèi),卻在這樣的循環(huán)中被壓榨而出,一滴滴被逼出體外。
吳鋒用手指沾了一滴,只見黑里透紅,初嗅時有種奇異的妖香,再嗅卻又感惡臭撲鼻。
陡然間,煉天百花圖上以朱雀羽制成的火部轉(zhuǎn)作明亮,而蒲席之上火光大作。
吳鋒全身都被真實的烈焰籠罩,皮膚卻越發(fā)光潤無瑕,猶如精粹的黃玉。
汗水被蒸騰成氤氳的白氣,彌漫室中。
他全身衣物都被燒成灰燼,赤身,只剩下佩劍和空間袋墜落在地面。
亦無怪乎盛醉香一定要留在外邊,原來是為了避免尷尬。
奇怪的是,吳鋒所坐的蒲席卻并不怕火,如同吳鋒一樣分毫無傷,甚至沒有半點焦痕。
赤劍頃刻間發(fā)出一聲清鳴。
吳鋒陡然感覺到,自身與劍上產(chǎn)生了一種奇異的聯(lián)系。
赤劍飛起,刺在吳鋒背上,深入半寸,在火光中飲取吳鋒的鮮血。
爆響聲不住響起,如同炒豆一般。
長劍吸足天陽之血后,赤光灼灼如大日,飛至吳鋒向上平舉的手中。
眼底隱隱可見劍身上一條火龍在游動,玄秘的符文,浮現(xiàn)在劍體之上。
繚繞吳鋒身軀的烈焰如同潮落一般消去。
“赤霄劍?!蔽浠昙刹壳懙穆曇繇懫穑骸澳愕呐鍎谷灰彩翘煜挛鍎χ??!?
吳鋒微驚,卻并非太過詫異。連羅廷玉的父親羅甘道都能得到五劍當(dāng)中的魚腸劍,以父親的神秘不凡和神通廣大,留給自己的赤劍是赤霄劍也并非太過奇怪。
忌部千殤又道:“這煉天百花圖竟有解開神兵寶具封印的功效,赤霄劍屬火,在這情境下完全解開封印,我方能認(rèn)出它來。從今以后,你小子算是多一件殺器了,若能與它完全契合,以你現(xiàn)在鎮(zhèn)野八重天的修為,就可以獨自擊殺征天一重天的高手?!?
吳鋒問道:“那么完全契合需要多久?”
“少則五年,多則十年罷?!奔刹壳懘鸬?。
吳鋒再次感到這位先祖生前腦子恐怕也缺根筋,怪不得被云家先祖困死在地宮里。過了五年或者十年,自己早該征天了好不好?
不過有一件神兵在手,對于戰(zhàn)力終究是大有幫助的。
經(jīng)過這一番修煉,吳鋒不但排出了體內(nèi)的隱患,更令境界鞏固,神識也有所加強(qiáng),更是解除了赤霄劍的封印,收獲一件無上神兵。
正當(dāng)吳鋒為此心中隱隱欣喜,快意地摩挲著光潤的劍脊之時,忌部千殤卻又開言:“然而,你終究是被那個小妖女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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