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五年,便是整整一百年。”
“百年了啊,我等了千年了啊,你怎么還不來,這東西我幫你守護了一百年!”一聲撕心裂肺帶有一絲憤怒地吶喊從心底吼出,飄蕩山谷之中,如秋千一般,蕩來蕩去,久久不肯散去。
此處千米高山,寒風扶起所有人的頭發,在這兩人身后,有一名年輕男子,畢恭畢敬地站著。
“師傅,你等的那人,究竟是何人?竟連師傅都以千年守護,徒兒實在不解,請師傅明示。”膽怯的質疑。
“你還小,又在這山谷之中長大,紅塵中有許多事情你不知道,如五年后還是這個樣子,你就獨子下山去試練吧。別守在這里,先下去休息吧。”
“是,師傅,師娘,徒兒告退。”
兩人相似一望,便轉向遠處的天邊,看那月光灑下映出的點點明亮,風吹樹動,蟲鳴聲悅。
“淡羽,他已經不在了吧,你這樣苦苦等他,若是他活著,早就來了。”
“媼兒,不要說了,他一定會來,我相信他。”
風吹過,淚灑落。
經歷了無數變革之后的神州大地暫時性的恢復到了一番平靜,熱鬧之景色讓人歡喜。時至今日,卻是有了些變數,魔教現世,四處搶掠少年孩童,以提升自身門派實力。世間少不了爭斗,正如人永遠離不開仇恨。
何為道?長生!何為道?固執!什么是道,道是什么。何為道?想必很多人是想著這個問題到老死的。沒有長生,唯獨這個世界的傳言,龍門開山祖師龍淵千年以前功成名就,羽化升仙而去,而他唯一的一名弟子,為了報恩,便創立了這“龍門”一派,時至今日毅然成了天下第一修真門派,實力之強悍。
而這名弟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這個傳說也變得虛渺,無從詢問。只有一本出自他手的典籍告訴后人,龍門祖師“龍淵”曾經羽化升仙。
這迷一樣的存在,巧合的是“龍淵”祖師之后,再也沒有任何人羽化升仙而去,長生便成了一個好笑的空話,似乎連這“龍淵”祖師羽化升仙的驚人事跡,也是編瞎話出來吸引眾生為求仙而上龍門的謊話。
邪教三派:“萬妖谷”,“魔魈宗”,“陰邪教”。正道四宗。“龍門”,“仙照山”,“流星谷”,“梵若寺”。各為君主,相互廝殺,每交鋒,也不知有多少人死去?當手中法寶祭下,他們有沒有看到,不管砍死誰,砍傷誰,都是流著紅色的血,會流血,會疼痛。
那是人!
是人,不正是一家人么,為何會有如何之大的仇恨來廝殺。伴隨著這一切的背景,不管當初是入了邪派還是正教的弟子們,都將對方視為最大的仇敵,他們本身到底有沒有擁有仇恨?
殺的不是人,而是人心?
………
正在此時的飛仙村,在三日之前,突然每夜里都出現一個女子的歌聲,歌聲雖然動聽,卻將村上的人嚇的不清。
“爹,你聽,妖婆子又在唱歌了。”一聲稚嫩的聲音道,這小女子名曰“祿兒”,是村里獵戶王大虎的女兒。
“祿兒別怕,我們家有兩大門神保佑、大紅紙對聯、陽陰鏡,妖婆子不敢靠近我們家。”這便是一家三口坐在床邊,祿兒被母親抱在懷里,輕輕拍拂她
的后背。
少年無知的小孩子,總會將一切想得太過省略,祿兒緊緊抓住爹爹粗糙的手指頭,咬著嘴唇道:“可是——娘,我覺得她的歌聲很好聽,好凄美,像是在講什么故事。”
祿兒的娘稍微皺起眉頭,神情焦急地看了看祿兒的爹,重重拍打一下,叱喝道:“傻孩子,你懂什么!”
本地習俗道曰:如有鬼靈魂、妖婆子夜晚輕叫哭泣,或以人名喊之,皆為勾引人心的妖法,回聲不得,如夜晚有鬼靈魂、妖婆子叫喊你的名字,待你答應之后,這鬼靈魂、妖婆子便會在太陽升起前來找你,吸光你的陽氣,死的慘不入目。
“娘,這妖婆子長什么樣子?”
“妖婆子自然丑陋無比,滿臉生瘡,流著黃水,靠吸活人精血和吸活人陽氣修行。如果哪位仙人路過收了這妖婆子,就不用我們鎮上的人這么緊張了。”
“是啊,我們多燒點紙錢求求神仙山上的仙人幫幫我們吧,祿兒,快過來一起燒些紙錢。”
“爹娘,祿兒想多燒一點,這樣仙人會不會來的快一些呢?”
“當然會了。”
“真的嗎?”祿兒上完香,雙手合十,虔誠在心中念道,“求求仙人早早的來,除去妖婆子,不讓爹娘再受驚嚇,祿兒給你們叩頭了。”
--次日大早--
便是全鎮都聚集起來,自然這三日晚上出現的“鬼聲”害的,其中婦女居多,左手挎著菜籃子,右手牽著自家年幼的兒女。
飛仙村連續三日,每日都能聽到這些議論聲,真是百聊無厭的話題,正是應證了那句老話:八卦永遠不過時。人一旦無聊了,可以把你祖宗十八代的事翻出來聊,小到上茅房踩到黃色的不明物體,大到瞎編亂造胡說八道一氣。
偶爾也會有人拉扯地道:“你祖宗欠我家3文錢沒有還!”
“昨夜那妖婆子的勾魂聲時有時無,多半氣數已盡,再過兩三個月我們就不用這么受驚嚇了。”
“你這么一說,好像妖婆子的勾魂聲真是這樣啊!真是感謝蒼天啊,如果除去了這妖婆子,我定要一天三炷高香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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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家每戶的孩童,竟也是拿這些作為最好的話題。
“妖婆子來了三日,鎮上卻沒有一個人被這妖婆子勾去吸了陽氣,聽我娘說,妖婆子以吸活人陽氣為食,妖婆子這么久沒有吸到陽氣,昨日勾魂聲若有若無,是不是快餓死了?”祿兒用手心頂住下顎奇怪道。
“你白癡啊,大人都不知道答案,我怎么會知道啊?”胖虎一拍祿兒腦門,擺弄著肥胖的身體,不耐煩地道。
“你們覺得妖婆子的聲音好聽么?”祿兒問道。
“我覺得好聽,但是我娘說那是勾魂曲,聽不得。所以每到妖婆子唱歌的時候,爹娘就捂住了我的耳朵,我只是隱隱約約有些聽到。而且我娘還說了,妖婆子長的很丑陋,滿臉生瘡,流著黃水。”雪兒道,雪兒的爹也是獵戶出身,跟祿兒的爹有些交情,上次遇到熊瞎子,甚至還救過他的命。
祿兒也拍手的說道:“是啊是啊,我爹娘也這樣子告訴我的,但是我覺得妖婆子長的這么丑陋,一定沒有朋友,總是一個人怪可憐的。”
胖虎聽及此刻,雙眼放光地站起身道:
“不如我們今日晚上,去找妖婆子吧,看看她到底長的什么樣子,再帶些我家的豬肉送給她,說不定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可以和我們聊天,就不用這么寂寞了!”
鎮上唯一一家殺豬匠的獨子果然是膽量過人,絕對傳承了他們家世代殺豬的優良本性,來一頭殺一頭;來兩頭,殺一雙。一刀子捅下去,不管紅的黃的藍的綠的,照剁不誤。
“好啊好啊,不過我們三個人肯定不行,再去找找其他人吧。千萬不要告訴大人,不然他們肯定不讓我們去。”祿兒小聲的告訴其他兩個人,三個人便是分頭去結伴了。
飛仙村上有許多孤兒,連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卻也過得很是快樂安逸。餓了,就吃村上的“大家飯”,就要今日靠這家人的施舍,明日靠那家人的施舍,卻是要劈柴挑水做一些粗活兒來換。累了,就隨處找個地方躺下休息。無聊了,村長還有許多年齡相仿地玩伴。
日子,就這樣湊合地過著。
許多孤兒之中,有兩個人便很是出奇。其中一個力大無比,名叫“玖離宮”,也是孤兒群體中的一員,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母葬在何處,比其他孤兒幸運了些罷。另外一人,名叫“秦凌霄”,這名字自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是村長選自“意氣凌霄不知愁,愿上玉京十二樓”中的“凌霄”為他取的名字。秦凌霄的性格,冷靜出奇,幾乎可以用寒冷來形容。今年的他也只有十二歲,心智卻高于一般的大人,什么東西過目而不忘,一學就會。
也許他的內心,很孤獨很悲傷吧。但他的嘴角,明明有笑意。或許真正的悲痛是笑著面對所有人吧。
“凌霄哥哥,離宮哥哥——”祿兒一面跑來,一面大叫著,卻一不小心被腳下深入泥土的半截瓦片給絆倒,撲通一聲摔在地上,不經吃痛。
玖離宮“呀”了一聲,連忙走上前,輕輕使力便將祿兒給抱了起來,道:“怎么這么不小心。”玖離宮今年與秦凌霄同年,也是十二歲。
祿兒毫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我們想和鎮上的孩子,今日晚上一起去探望妖婆子,你們說怎么樣?”
祿兒的話剛一說完,便聽到他們身旁一聲叱喝:“不怎么樣!”頓了頓,又說道:“妖乃是萬惡之靈,遇到你等幼童,靈氣充足,體無雜質,豈不先抓住你們吃了再說?!簡直是胡鬧。”
祿兒撅嘴反駁道:“凌霄哥哥又沒有吃過,怎么知道?”
秦凌霄一下被問住,當下皺了皺眉,繼續躺下閉著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玖離宮看了看秦凌霄,臉上也是綠了一片,良久才道:“小霄說的對,你們確實不該做這種事,如果你們出事了,你們的爹娘該有多傷心?妖婆子會把你們給吃了的。”
“可是——”祿兒再也說不下去。
正在這時候,秦凌霄卻是睜開了眼眸,道:“行,我和小宮陪你們去。”
“小霄,你說什么!這不是開玩笑!”玖離宮提高聲音猛地說道。
“你攔得住她們?既然攔不住,就陪他們一起去吧。”
“好吧,今日晚上這里會合。”玖離宮道。
等祿兒走后,秦凌霄這才坐了起來,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把匕首,鉆進了樹林里。這一日,從早到晚兩個十二歲的人沒少忙活,又是狗血木劍,又是大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