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口,她停了一下,暗紅的油漆大‘門’虛掩著,‘門’上貼著對聯,‘門’楣兩邊各挑著一個八角紅燈籠,貌似普通的人家。她吸了口氣,這才推‘門’進去,而裡面彷彿又是一個世界。
這是個標準的四合院,寬敞的天井兩邊挨挨擠擠擺放著許多‘花’盆,有紫‘色’的半枝蓮,粉紅的鳳仙,金黃的孔雀草,紫紅的‘波’斯菊,鮮紅的大麗‘花’……雖不名貴卻開得煞是熱鬧,長長窄窄的象兩條五彩錦帶,鋪滿在正中甬路的兩邊,滿鼻清香,甜膩如蜜,蜜蜂也嗡嗡鬧著,彷彿趕來參加這盛會似的。正房廊沿下幾口大缸,雪白的睡蓮開得正好,碧綠的荷葉亭亭如蓋,幾尾金‘色’小鯉魚追來逐去。
東西廂房的抄手遊廊下,一拉溜兒整齊擺著許多‘花’籃,白的雪白,粉的嬌‘豔’,紅的似霞……‘花’團錦簇般,看不盡的人間‘春’‘色’!
陳安一吐舌頭,看了看懷裡的‘花’束,自己這跟著裹什麼‘亂’呢,早知不買了。
她順著天井正中的甬路往正房走,忽聽身後有個驚喜的‘女’聲:“呀,安安你可來了,‘奶’‘奶’剛纔還唸叨你呢。”
陳安心裡一暖,不用看就知道是胖胖的張嬸,從小把她帶大的人,感情勝似母‘女’,她回身抱住她,調皮地蹭了蹭那張圓圓的臉:“哎呀,張媽媽越來越俏,越來越可愛了!”
張嬸疼愛地拍了她一下:“這孩子,說話沒輕沒重……我瞅瞅……呀,怎麼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很累?搬回來吧,回頭我給你補補!”
陳安笑了:“哪有,我最近還胖了一圈呢。您見我一回就說一回我瘦,那我現在豈不是皮包骨了!”說著擼起袖子晃了晃:“瞧瞧,骨頭裡面都是‘肉’!”
逗得張嬸咯咯直樂:“這調皮孩子……”說著說著眼圈卻紅了,絮絮又道:“這話怎麼說的,這是你的家,多久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一個‘女’孩子孤零零的……”說到一半又覺不妥,趕緊說:“快進屋,‘奶’‘奶’該等急了!”
一老一少手拉手朝正房走,遠遠聽到哄亮的笑聲從屋裡傳來,張嬸解釋說:“部長只請了霍首長和鍾首長。嗉”
進了客廳,張嬸打老遠就說:“老太太,安安來給您賀壽了!”
所有的人立刻停止了‘交’談,客廳東側,兩個中年‘女’人陪著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西側坐著三個雄糾糾的中年男子。老太太‘精’神矍鑠,滿頭白髮挽成一個髻,臉上皺紋堆累卻依舊白晰細膩,耳朵上戴著兩粒紅瑪瑙,身上穿藏青‘色’絲綢旗袍,顯得高貴嚴肅,又不失知識‘女’‘性’的風範。
老人一看到陳安,立刻向她伸了伸手。
陳安緊走幾步輕輕擁了擁她:“‘奶’‘奶’,祝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奶’‘奶’笑得很慈祥,接過‘花’束聞了聞,心滿意足的樣子讓旁邊的人打趣道:“老太太,瞧瞧,自家孫‘女’送根草您都能當靈芝寶貝起來,何況這麼美的‘花’!”
‘奶’‘奶’故意覷了她一眼:“靜嫺,就你這張嘴厲害!暗”
衆人一樂,陳安趕緊打招呼,稱叫靜嫺的‘女’人“霍伯母好!”然後又對坐在‘奶’‘奶’右側的‘女’人說:“鍾伯母好!”
兩個‘女’人笑瞇瞇的,鍾伯母說:“安安要是我‘女’兒就好了,我早就不想要立維那臭小子了!”
霍伯母橫了她一眼:“你捨得,你家老爺子老太太可捨不得,那是你們鍾家長房長孫。”
笑過之後,老太太對陳安駑駑嘴,陳安這才走到客廳另一端,一一打招呼:“鍾伯伯好……霍伯伯好……爸爸……好!”
鍾伯伯感慨:“安安一晃這麼大了,我自以爲我還年輕著呢!”
霍伯伯朗聲一笑:“得了老鍾,前天和你跑步,才幾百米你就氣喘如牛了,不服老不行了。”
兩位首長說笑著,陳德明看了看陳安,對她點點頭,淡淡說了句:“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