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不知道的時候已了結(jié)
“可能就是彈弓射的水彈吧,”魏翌晨本著減少小潘恐懼的心理,打圓場道,“水彈的皮應(yīng)該很薄,水沒后,風(fēng)一吹,興許就飛了。”
“可能嗎?”燕姐譏笑。
“太天真。”老王點評。
他倆的不屑瞬間點燃魏翌晨的好勝心。
被情敵捉弄的憋屈,跟女朋友吵架的窩火,以及雖然沒有人追責(zé)可畢竟是自己值夜班時出的意外……種種因素疊加,令魏翌晨頓時下了揪出肇事者的大志。
“很簡單,那就找出那個王八蛋,問問他是怎么干的。”魏翌晨咬牙切齒。
燕姐撲哧笑出聲:“這叫簡單?”
“就算不簡單,也值得去努力,”魏翌晨靈機一動瞥一眼小潘,“哪怕是為了小潘能走出陰影。”
眾人目光集向小潘。
小潘應(yīng)景地哆嗦道:“我以后再也不去后院了,我以后再也不出辦公室了。”
燕姐搖著頭,起身,回她自己的小醫(yī)務(wù)室。每逢話不投機,她就起身往醫(yī)務(wù)室撤。
老王露出大板牙,開始笑著勸小潘:“小潘,你要勇敢……”還好,門鈴響了。忠于職守的老王一溜煙跑去門口。
辦公室里就剩下美萱院長、魏翌晨和小潘。美萱院長遲疑著開口:“大魏,你別急,我會跟居委再溝通的。居委要是不作為,我會繼續(xù)和街道溝通。小潘,你不用害怕,我會盡我所能保護(hù)員工的安全,這是底線。”
小潘明顯被暖到了,她朝美萱院長重重“嗯”了一聲。
魏翌晨也跟著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過得格外漫長。倒不是因為老人們總追著魏翌晨打聽警察來的秘密,也不是因為美萱院長遲遲等不到來自居委的解釋,而是因為,他正在和呂薇斗氣。
魏翌晨冷靜下來后,想到在鐘世麟的陰謀中,呂薇也無辜的,于是決定給呂薇打一個電話。哪知,呂薇不接。怕呂薇漏聽,繼續(xù)打,依舊不接。而且事后不回電。這下,他的自尊就不允許他做更多了。
他想當(dāng)然地懷疑,呂薇借題發(fā)揮,想一鼓作氣分手。
面上看不出,其實,魏翌晨情緒低沉得厲害。
每天下午五點,鬧鐘響起。那是魏翌晨為呂薇設(shè)的鬧鐘。
以前鬧鐘響起,跟呂薇打電話像是盡義務(wù),趣味日減。如今,突然沒有電話可打,心里空落得厲害。
別扭的日子里,表情也沉寂下來。
大抵是老王比較閑,也可能是想要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的老王對年輕小伙子天然有好感,老王找機會開導(dǎo)魏翌晨。
“你這幾天有心事?”
“這都被你看出來啦?”魏翌晨的表情被激活,嬉皮笑臉起來。他常拿這招對付他媽趙雪蓮。這招好使。
要是傻乎乎向媽媽傾訴煩惱,能被媽媽事后拿來說一整年。要是干脆利落地加以否認(rèn),能惹媽媽兩行淚。
最好的辦法就是半推半就承認(rèn)有心事,再敷衍了事瞎扯點假的心事,滿足長輩對自己的關(guān)懷之心。結(jié)束。 “你變得愁眉不展,想看不出來也難啊。年輕人,不能皺眉,否則眉心的地方會皺出‘川’字來的。‘川’字你知道的吧?三條豎線。眉心里長出三條豎線,難看死了。你年輕,帥氣,還沒有結(jié)婚,可不能在眉心長出個‘川’字。”
魏翌晨臉上笑著,心里發(fā)苦。好家伙,老王的女兒怎么能受得了老王的啰嗦?!
“你還在為防爆玻璃苦惱嗎?我跟你講,這事已經(jīng)了結(jié)了。”
“了結(jié)了?”魏翌晨愕然。這表情是真的。他沒想到這么快就了結(jié)了。
“是的。今天早上,居委會的一個老年科的干部送過來一封解釋信,信的內(nèi)容我沒有看,那是給陸美萱的信,我總不能私自打開看。職場捏,是要守規(guī)矩的,雖然這規(guī)矩沒有人一句一句講給我們聽。但是捏,我們都是社會中的人,有些事不用明說,也應(yīng)該知道。”
魏翌晨忍著老王的啰嗦加跑題,耐心聽。
“我捏,就把信交給陸美萱。信不長,陸美萱打開后,一分鐘就看完了。我捏,一直在一旁等。等她看完,我就問她,居委怎么說?
陸美萱跟我說,居委啥都沒說,一直推著不回復(fù),說沒有人到居委鬧養(yǎng)老院,他們無從調(diào)節(jié)。后來她就找街道,通過街道施壓,居委才給回了一封信。你知道吧?很多公職的人,都怕?lián)?zé)任,怕掉他們頭上小小的烏紗帽,寧肯不做事。不做就不錯。”
魏翌晨焦急地?fù)虾竽X勺:“然后呢?”
“然后,就有了那封信啊。我送給了陸美萱。陸美萱當(dāng)著我的面讀了信。她跟我說,信其實是小區(qū)保安寫的。小區(qū)保安在信里解釋了那件事的前因后果。算是給我們了一個交代。就是這樣子。給過交代就算了結(jié)了。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子。是不是真相,不重要。”
魏翌晨腳趾頭摳地:“那么,保安是怎么說的呢?”
“那就不知道了。我又沒有讀信。”
“你沒問美萱院長,還是她不肯說?”
“我沒有問。問那么細(xì)干什么?知道了又能怎么樣?”老王搖頭,“你沒有聽說過嗎?好奇害死貓。人啊,得適度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不然,東打聽,西打聽的,容易招人煩。我們鄉(xiāng)下就有很多這樣的婦女,東家長西家短,天天嚼舌頭,哎呀,煩得不得了。”
魏翌晨找個借口溜了。
當(dāng)天下午是做個案的時間。魏翌晨按照自己的觀察,決定給劉來福老人做個案。
劉來福是位男性老人,身材高大,立起來總有一米八幾。可惜已經(jīng)坐輪椅很多年。這么多年坐下來,雙腿肌肉萎縮,很難再立起來。
老人家最近情緒低落。
魏翌晨多方打聽,從護(hù)理員那里得知,劉來福的孫子到了要結(jié)婚的年齡,兒子想為孫子討老爺子名下的房產(chǎn)。這可讓老人家犯了兩難。
劉來福是武漢人,年輕時來上海闖天下,用辛苦和勤勞闖下一片天地。雖不到大富大貴的地步,也算是衣食無憂。
他有3個女兒,1個兒子。子女們都順順利利長大,各自成家立業(yè)。
按理說,武漢人傳統(tǒng),很看重兒子的。哪知,4個孩子中最不爭氣的就是這個兒子。兒子一生事業(yè)無成不說,眼里還沒有他這個爹。
自從他沒了老伴住進(jìn)養(yǎng)老院,輾轉(zhuǎn)住過兩家養(yǎng)老院,不管路遠(yuǎn)路近,女兒們都隔三差五帶著食物來看望,兒子愣是一次沒有看過。
老人家本來就夠傷心的,聽聞兒子想為孫子討房產(chǎn),更加感到悲傷了:難道他在他最疼愛的小兒子眼里,就只意味著錢,沒別的了?
心結(jié)解不開,劉來福吃飯的胃口直線下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