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飛機在B機場降落時已是午夜，國內(nèi)的氣溫相對較低，所以在飛機降落時我和小雪各自都在外面套了件風衣。小雪一直不敢正眼看我，只是低著頭，眉目之間寫滿掩飾不住的喜悅和羞澀。剛出艙門，一陣冷風吹來，小雪一個踉蹌，嬌弱的身體彷彿就要隨風飄去，我趕緊伸出一隻手拉了她一把，誰知道她立馬就順勢挽住了我的胳膊。

又上當了，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丫頭還是這麼的詭計多端。小雪就這樣一直挽著我走出機場，像極了一對小情侶。不對，我們本來就是情侶。

我和小雪兩個人下了飛機，我的腳接觸到地面，這才帶給我一絲安全感。我不是超人，飛機一但出現(xiàn)問題，想哭都沒地哭去。這不是我悲觀，而是我的長期訓練導致的結果。汽車出事，我可以跳車，輪船出事，我可以搶到救生艇，而飛機出事，這裡沒有降落傘，即使有，飛機的機門也打不開。

纔剛剛來到大廳就看見一個貴婦人模樣的女人對著小雪喊道：“小雪，媽在這裡。”

小雪順著聲音望去，一位優(yōu)雅雍容的中年女性正頻頻向她揮手。

“媽，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身體不好嗎？”小雪顯然很詫異。趕緊鬆開我的手，奔了過去。

看到人家母女相逢，我不想摻和，這種情景總是狠狠地刺痛我的心底深處，呵呵，因爲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徑直朝大門方向走了過去，我怕自己會剋制不住自己。

“陳政！陳政！”還沒走出二十步，小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回頭，小雪正在我剛纔的地方找我，叫我名字的聲音中透著深深的失落。我嘆了口氣，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小雪就發(fā)現(xiàn)了。

“陳政，你跑那麼快乾嘛？”邊叫邊向他跑了過來。無奈，我只好轉(zhuǎn)回身迎上去。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媽。”小雪一把又抓住了我的手彎。

“媽，這是陳政，我大學同學。”

“阿姨好。”我淡淡地笑著，衝小雪的母親點了點頭。

“哦，你跟小雪是同學？”

“嗯。”

“你在KF工作？”

“不是，我是去旅遊的。”

“哦，那你在哪裡工作？”

“我暫時沒有工作。”確實，我是一名殺手，沒有單子的時候我就是一個無業(yè)遊民。

“哦……”小雪的母親玩味地哦了，不過，看向我的眼神並沒有多大的變化，而這種玩味，不是什麼好事。我的直覺是，那個和小雪相親的人應該也在附近，小雪的母親也是過來人，看見小雪的失態(tài)，應該猜到了什麼，這種玩味，應該就是看好戲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男子就來到小雪母親的身邊。

“來，李天，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小雪。”小雪的母親說道

“小雪，李天是省委李書記的公子，來，快認識一下。”小雪母親顯現(xiàn)出一絲熱情，不過，我怎麼看都是覺得小雪母親笑的有些假。

“你好，凌雪，早就聽說你是出名的美女，今天一見本人，真是比想象中還要漂亮啊！”李天全身上下一絲不茍，清一色的名牌，粗略一算起碼也值個幾十萬，說出的話也是大模大樣，一看就知道平常是個高高在上的主。

“這位是……”和凌雪打過招呼，李天把目光轉(zhuǎn)向我。

“這是小雪的大學校友”。

“陳政！”小雪趕忙接口。

“你好，幸會幸會。”李天說著伸出手來。

“你好。”我淡淡道。

兩隻手掌一接觸，我馬上就知道了李天的用意，從力量上判斷，李天遠遠不止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那麼簡單，應該也會幾腳功夫，看來他是想用這一招給我一個下馬威。但是這次他卻找錯了對象，就他這點功夫，在我的眼裡那就是沙礫和灰塵，根本不值一提。

我微一運力，李天就已經(jīng)滿臉通紅額上青筋爆出，只差沒有齜牙咧嘴地大叫了，我不想過於爲難他，及時鬆開了手。一抹陰狠從李天的眼底深處劃過，也許他認爲這一閃即逝的神色連自己都捕捉不到，但是，我捕捉到了。如果我不是一名獵人，我還真的會忽略，可惜，我不但是一名獵人，還是一個殺手，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清楚楚。

旁邊的兩母女久別重逢，正聊得熱火朝天，完全沒留意到這邊的我們兩個已經(jīng)由此時開始了會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的較量。

在小雪的一再堅持之下，我才答應和他們坐同一部車。李天開的是部奧迪，看來他也懂得內(nèi)斂，當然，越懂得內(nèi)斂的對手就越是可怕的對手。看著小雪母女手拉手的樣子，我只好坐上副駕駛位置。

奧迪一個漂亮的轉(zhuǎn)彎，開出了機場大道。看來李天的駕駛技術也是一流的，又也許要把剛纔的面子掙回來，所以奧迪在車流中不斷地穿梭，一次次漂亮的超越，將車流攪得喇叭聲不斷。

“哦，李大哥，先送陳政回去吧，陳政，你住在哪裡？”小雪在和母親的談話中抽出身來說道。

“沒事，在前面將我放下，我自己打公交就好了。”

“那怎麼行呢，這麼晚了也不好打車，你就說你住哪裡吧。”小雪不依。

“是啊陳老弟，反正也是舉手之勞嘛，沒關係的，我也想到你住的地方看看。”李天一語雙關地說。

“那好吧，我住在市郊。”我明白李天的意思，但正因爲這樣，我才同意讓他送自己回去，我想看看這個省委書記的公子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我既然是爲國家做事，那麼國家在物質(zhì)方面是不會吝嗇的，我的家是一棟別墅。

車子拐上了去市郊的公路，二十分鐘後，車子已經(jīng)停在了牧園農(nóng)場的門口。辛屹下車，沈姍姍和喬森也跟著下車。

“陳政，你的家就在這裡啊，改天我一定要過來參觀一下，一定很好玩的是不是？”小雪一下車就跑到大門口，隔著柵欄往裡張望，只可惜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好不好玩我不知道，但是很清淨是真的，就怕你受不了這種寂寞。”

“不是還有你嗎，你陪我不是就不寂寞了。”小雪歪著腦袋，撲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望著我。

“呵呵。”我只能笑笑。

“小雪，該走了，聊什麼呢，很晚了。”小雪母親的聲音從車裡傳了出來。

“是，來了。”小雪朝車裡叫了一句，回頭又對我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就會催人家，煩死了。陳政，那我回去了，有空我一定過來找你，你可不能亂跑啊。”說完蹦蹦跳跳地跑回車上去了。

這時李天走過來：“我也會來看你的。”

“隨你。”我同樣淡淡地回答。

車子啓動，小雪放下車窗揮手告別：“別亂跑啊，空了來找你。”

推門進去，我走向他那座看似簡陋的兩層小樓。剛踏上木質(zhì)的樓梯，我俯身看了看，退了下來，幾個縱躍就來到了屋後。月光躲進了厚厚的雲(yún)層，稀稀拉拉的幾顆星星慵懶地眨著眼睛，我擡頭望了望樓上房間的窗戶，轉(zhuǎn)到牆角，像貍貓一樣悄無聲息地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