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清點他們忙碌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戰利品……半尺長的魚十三條,早已經斷氣的刺猥兩只,誰看了都覺得頭皮發炸的蜥蜴一條,不算肥大,但是誰看了都忍不住咽上一口口水的野兔一只,被螞蟻啃過所以肯定沒有毒的蘑菇一堆,野生蠶豆三大把,發現有兔子啃過,所以肯定可以食用的野菜四五斤,外加青不拉嘰,一看就不怎么甜,而且表面光滑,連蟲洞都沒有的野生水果四十多顆。
噢,對了,還有一條邱岳抓住野兔后,又四處亂逛,順手逮住的蛇。這條蛇有沒有毒,不曉得,但是它有三四尺長,看起來骨頭不少,肉也不少。用邱岳的話來說就是……“少說也頂十幾、二十根雞脖子了吧?”
忙到現在,已經將近下午五點鐘,一群早飯都沒有怎么吃的學員,早已經餓得前心貼后背,聽了邱岳的話,別說,在場不知道多少人,看著那條足以嚇得女孩子放聲尖叫的蛇,眼睛里已經散發出綠油油的光芒。
在我的指引下,林錚一行人,輕而易舉的把目標,鎖定到一種名字叫扁擔藤的植物上。
因為這種藤長得形狀象扁擔,而獲得了這個學名。它是一種四季常生的植物,一般依托樹木的枝干盤繞生長,整根藤的長度大約是五米至六米,葉面寬度大約有三厘米。只要用刀砍斷這種樹藤,肉眼可以清楚的看到樹藤內的樹筋收縮,很快就會有可以直接飲用的清水從里面流出來。生活在西方版納的傣族土著,在進山打獵時,通常都不攜帶水壺,口喝的時候,他們只需要找到這種隨處可見的樹藤,就自然可以取得足夠的飲水。
對了,在這片熱帶叢林中,還有一種植物,可以直接被稱為“水壺”。這種植物,是直徑十厘米左右的青竹,它們一般生長在山溝或者峽谷的兩側,在下雨時這種竹子會吸收大量水分,存儲進自己的竹節內。大家只要把它想象成椰子,就不難理解它的水分含量。精通熱帶雨林生存的人,在口渴需要飲水時,看到這種青竹,只要用力搖晃,里面發出有水的“沙沙”聲響,而竹節四周又沒有蟲眼,就可以直接用刀子,在竹節上面鉆孔,用細竹管探進去直接吸取。
這種存儲在竹節里的水,不需要消毒也不需要過濾,而且帶著青竹特有的清香,在云南邊防軍人口中,它被稱為“直立的涼泉”。如果需要野炊的話,甚至可以直接把這種有水的竹節砍下來,把大米、辣子和咸肉直接填進去后,把口塞緊丟進火堆里直接燒烤,半個小時后,劈開竹節,里面就是熱氣騰騰的咸肉辣子米飯。
水的問題暫時不需要再考慮,食物材料也準備妥當,火也升了起來,剩下的事情就比較容易解決了。把竹筒吊到架上,可以當鍋直接煮稀飯,但它們畢竟直徑只有十厘米,容量有限,根本不適合煮十八個人能一起進餐的大鍋飯,一群人在林錚的帶領下,找到了一個直徑超過一米,足足有四十多厘米深的石穴。把他們采摘到的野菜,二十幾段“雞脖子”,切成塊的兔肉,刺猥肉,外加野蠶豆,十幾條魚之類的玩藝,一股腦丟了進去,然后開始架起火堆,拼命燒烤他們四處收集回來,又清洗干凈的石塊。
把這些石頭燒熱燒燙后,他們把石頭丟進了臨時客串行軍灶的石穴內,然后輪流將滾燙的石塊和放進石穴里,溫度已經恢復正常的石塊反復交替,就是依照野戰生存當中,石塊加熱的方法,一點點將他們“鍋”里的食物烤沸煮熟。
這是一鍋怪到極點的超級大雜燴,但是熱氣翻滾,食物的香氣隨之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原始叢林中揚起時,每一個人都在用力吸著鼻子。當大家用竹筒做的碗,竹片削成的勺子,開始他們第一次野外進餐時,明明燙得直倒吸涼氣,但是在彼此對視中,一個個臉上卻露出了如此開懷,又是如此心滿意足的笑容。
當他們丟掉了***的驕傲,放棄了養尊處優的所謂氣質,東倒西歪的坐在一起,一邊舒緩自己過于緊張的身體,一邊還在輕舔著嘴唇,回味“雞脖子”的美味時,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突然在這群孩子的中間回蕩。
明明前途未卜,明明要第一次沒有任何裝備的露宿荒野,明明正在完成一項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是,所有的人,都笑了。
我側過頭,只動嘴唇不發聲音的對能讀懂唇語的周玉起道:“小子,感受到了嗎,這才是你真正需要的友情,只要能抓住它,抓牢它,你這一輩子,就會受用不盡!”
周玉起用力點頭,真的,他在這個時候,已經隱隱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經得起考驗的友情。
所有人當中,只有邱岳仍然皺著眉頭,他走到雷洪飛身邊,道:“隊長,我們今天把太多時間用在了收集食物上,整整耽誤了一下午不說,滿打滿算只走了七公里,如果我們不能加快速度,想要完成任務,我看至少需要十四天。”
林錚也皺起了眉頭,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還在一邊努力舔著竹筒角落里,一小塊食物殘渣的我,頭也不抬的就來了一句:“十四天不多啊?!?
我慢慢的道:“你不是說過,這場核絕不公平,我們明明是小學二年級,教官卻硬給我們塞了一張初三才年級的考卷嗎,沒錯,我們是不會答,但是她又沒有說,我們必須在一個半小時內交卷,我們干嘛不先把考卷收起來,慢慢的學,慢慢的寫,直到我們初中畢業了,全部會答了,再把答卷上交到教官的手里?!”
什么叫做一言驚醒夢中人?!
什么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什么叫做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林錚和邱岳聽得面面相覷,林錚還好些,只是淡淡點頭,邱岳卻已經忍不住靠前一步,上上下下、反反復復仔細打量著我的臉,最后問道:“喂,是不是個怪胎??!”
看著邱岳一臉懷疑的樣子,林錚不由啞然失笑,說實在的,能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營的,又有哪個不是怪胎,哪個不是出類拔萃的精英?
當然,我絕對不會告訴他們,這一次,我是沒安好心。
就連學校那些教官也沒有想到,本來是要給學員們下馬威,來上一場震撼教育,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到了最后,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這群學員雖然年齡平均只有十歲,雖然沒有接受過專業野戰生存訓練,但是他們一個個出身將門,從小就開始接觸軍旅,有相當一部分人,寒假暑假甚至都是在部隊中度過,絕對擁有遠超同齡人的生存能力。
他們在林錚這樣一個無恥到姥姥家的隊長帶領下,就好像是在參加一場自助叢林探險旅行般,帶著絕對的輕松寫意,走走停停,打打鬧鬧,每天釣釣魚,打打獵,摘摘野果,逮逮蛇,幾天之后隨著他們對叢林,對捕獵知識的豐富,技巧是越來越高。
邱岳帶領的打獵組,終于用竹片制造出外表絕對丑陋,但是威力卻已經不容小覷的弓。雖然一群人仍然射擊準確度有待提高,但是一旦在叢林中發現目標,哪怕對方只是一只兔子,都會全組五個人一起拉弓,在一輪參次不齊的齊射后,緊跟著又是一排標槍投擲,如果這樣,被他們鎖定的獵物,仍然是“獸品”爆發,仍然安然無恙的話,沒有關系,幾個人的口袋里,還塞著幾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還能再組出幾輪亂石拋射。
說白了,邱岳他們的戰術,就是以數量取代質量,把M國軍人最喜歡用的“火力至上”原則發揮到極限。
而采摘野果野菜組的,就是一群年齡比較小,體能相對比較差的學員。他們天天就跟一群狼似的,潛伏在叢林各個角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些什么兔子啦,刺猥啦,田鼠啦什么的小動物,平時都吃什么草,嚼什么菜,啃什么果子,取得樣品之后,他們就會立刻把這種植物列入自己的采摘目標,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手中的食譜當然是越來越壯觀,工作完成效率也當然是越來越高!
至于我和周玉起組成的釣魚二人組,更是與眾不同,把捕獵時間轉移到了晚上。
只要在宿營點有水潭之類的捕獵場所,我和周玉起就會事先摸好地形,給自己設定好行動路線,等到天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時,他們兩個就會帶著醮了動物油脂的火把,一路摸到目的地,在水潭上方斜斜插上一根火把。
火把不斷燃燒,散發出來的光線,已經足夠把水潭里的魚吸引到火把下方。你千萬不要認為,每天投擲一兩百次魚叉,到了現在,周玉起叉魚的準頭,還是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