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峰是鄭鵬飛的幸運星。
在鄭鵬飛近三年騰云駕霧一般的快速升遷過程中,郭峰始終是鄭鵬飛的愛將。當然,也以輝煌的戰績,為鄭鵬飛的步步高升,立下過汗馬功勞。
郭峰是J省有名的刑偵專家,同時也是戰術突擊專家。在近幾年金甌治安形勢日益嚴峻的大背景下,郭峰是一根定海神針,起到了鎮懾一方,穩定一城的重要作用。
可莊書寶卻在杜平、郭峰這兩尊重量級大神探監后,選擇咬舌自殺身亡。果真如鄭鵬飛所認為的那樣,還是另有隱情,其間到底有什么必然聯系?連江志明、溫玉成這樣的刑偵好手,都被弄得暈暈乎乎,一頭霧水。
所有人都有一個感覺,金甌市局,這回是真的“地震”了。
與大家感受不同的是,莊書寶的慘死,杜平和郭峰,受到的震撼雖然最大,但也讓他們通過莊書寶的死,慢慢理清了一絲頭緒。
莊書寶是郭峰的徒弟,卻與杜平最為交厚。莊書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突擊手,他自幼習武,最講義氣。從部隊到地方,手下團結了一幫喜歡56式軍刺的鐵桿退伍兵。他們多數都在金甌公安工作,平時自成一群,莊書寶是他們的核心。
變態的殺人利器-56式軍刺,是這幫退伍兵們,最顯著的標志性符號。他們都參加過南疆自衛反擊作戰,他們以此為榮。有的人沒有進入公安,退役后又無一技之長,混得很差。但唯有尊貴的軍刺,他們都尊重珍藏著。
濃濃的戰友情,血染的征戰歲月,戰火銷煙熏陶過的軍刺,承載著他們永不磨滅的戰地記憶,成了他們的精神寄托。或許這就是戰爭后遺癥,在八十年代的中國,從南到北,各地都普遍存在這一現象,它絕非是個案。
也正是太講義氣,有時義氣勝過原則,自衛反擊戰后,莊書寶在第二年也被安排轉業。他進入金甌公安后跟郭峰學徒,二大隊血戰機會多,讓他如魚得水。每一次突擊行動,他總是沖在前面,因而屢立戰功,成為郭峰最重要的攻堅助手。
但是,他義氣重于天,是粗線條性格,喜歡打打殺殺,刑偵能力又太過一般。郭峰曾經與他交過心,干刑偵限制了他的的發展,想推薦他到治安大隊,擔任大隊長。
可刑偵一大隊長于杰負傷,大隊長位置空出來后,令所有人大感意外、甚至大跌眼鏡的是,資歷、能力都超群的江志明,卻未干上一大隊長。而并不適合干刑偵的莊書寶,卻受命出任一大隊大隊長。
當時連郭峰、杜平都想不通,但鄭鵬飛卻因莊書寶的累累戰功,竭力推薦他。開始,郭峰和杜平都以為,鄭鵬飛看中的是莊書寶的戰術突擊能力。現在他們明白了,或許事實絕非這么簡單。
只不過,隨著莊書寶的死,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都被他帶進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永遠都是黑暗的世界,永遠成為謎團、懸案,再也無人能夠厘清。而內奸的罪名,恐怕就將永遠由他們一個副局長、一個刑偵大隊長背著,一直背到死。
見過大風大浪的杜平和郭峰兩人,都在內心感嘆,這手確實高明。真可謂老謀深算,絲絲入扣,點水不漏。
……
金甌市港口醫院,六樓特護病房。
夜里二點多,一條黑影從樓頂縱身跳上特護病房的陽臺。
天上飄著小雨星,陽臺濕漉漉的。可他就象一只靈巧的貓兒一樣,無聲無息。陽臺門是從里面關著的,病房內,一個渾身裹緊紗布的男人,正躺在病床上。旁邊的氣瓶頂端,琉璃罩內氣泡在水里咕嚕咕嚕地翻騰著。
外間,一個護士趴在桌子上,正在打盹。
陽臺上的黑衣人拿出微聲手槍,透過門上玻璃,對準床上人“噗噗噗”連發三槍。門上玻璃的輕微碎裂聲,并沒有驚動樓內人。但床上人卻一動不動,呼吸平穩,輔助呼吸系統仍然在有條不紊地運轉著。
黑衣人正想離開,又猶豫了一下。他伸手想擰開陽臺門,卻推不開。便拿出一個戒指一樣的東西,在玻璃上劃了一圈,咔嚓一聲,將一小塊玻璃拽了下來。
打開門,門旁的護理桌上,放著醫用托盤,里面打開的一個不銹鋼無菌盒內,是備用的兩支注射器。一把扶手椅子,上面還放著精致的靠墊,顯然是女護士休息時用的。一切都是那么逼真,無懈可擊。
黑衣人舉著槍走到病床前,伸手一摸,不禁大驚。
等他回過頭,已經晚了。陽臺門口一個人,手拿著注射器,已經甩手扎入他拿槍的手腕。黑衣人手里的槍哐當一聲,掉到了地板上。他彎腰用左手急忙去抄槍,又一支注射器飛來,長長的針頭,精準地扎入他的左小臂。
注射器長長的針尖,直接扎入骨頭,讓他雙手痙攣,神經抽搐,瞬間失去抵抗力。
這個陽臺上的人,正是虞松遠。
而外間的“女護士”也拿著手槍,笑嘻嘻地推開門,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黑衣人。這個所謂的“護士”,其實是林濤。
黑衣人已成甕中之鱉,他看看手腕上的兩根針頭,莫名其妙、不可思議地搖搖頭。他忽然縱身躍起,一頭向墻壁撞去。沒想到虞松遠早就防著呢,靠墊先他一步飛到墻上,只聽“嗡”地一聲悶響,他一頭撞在了靠墊上,又重重地跌落。
黑衣人氣急、抓狂,幾乎想暴走。
他瘋狂甩掉兩手上的注射器玻璃管,突然騰空而起,一腳向虞松遠掃來。虞松遠沒有躲藏,而是就勢抓住他秀氣的小腳,反手一扭,手臂往前一推一送,將他“溫柔”地扔到病床上的棉被上。
這時,李海潮和排長都走了進來,這一幕讓他肺都要氣炸了。“別玩了,你們他媽的多大歲數了?”李海潮大聲斥責著,虞松遠和林濤都跟著淘氣地笑了。
他們喜歡戲弄他玩,因為,眼前是一只“紅蜘蛛”。
二次大戰勝利前夕,西歐多國的中央銀行,金庫內的黃金一夜間不翼而飛。當時,歐洲人都以為,這批黃金是被他們的拯救者M國人收獲了。但戰后,M國在歐洲搞了一個馬歇爾計劃,重振歐洲經濟,既培養M國產品市場,又可以對抗華約國家。當時,M國僅現金或信用投入,就高達260億美元。
歐洲人此時才明白,黃金并非被M國和英國劫掠。
果然不久,在國際黃金市場上,這批被烙上多國烙印的黃金,時而悄悄出現。西歐諸國的戰爭精英們,便組成了一個地下組織,專門尋找這批失落的黃金。這個組織,起名為“蜘蛛”,他們要織成一張網,最終把強盜找出來。
這個叫“蜘蛛”的組織,就是邪盜竊“紅蜘蛛”的前身。
從五十年代中后期開始,至七十年代中期,歐洲經濟逐步恢復,國際貿易量空前擴大,M國又實行“黃金本位制”,這批黃金開始大批在市場背后流動。“蜘蛛”組織先后在M國和英國,找到了約數十噸黃金的下落。
此時他們才明白,原來這批黃金,還是被歐洲的“拯救者們”劫掠了。
這一驚天發現,促進了這個組織的質變。他們招募全世界一流好手,以對付強權國家的金融、文物系統為目標,改名“紅蜘蛛”。后在與各國的斗智斗勇中,創造了神話。他們先后盜竊五家世界最大銀行金庫,兩個大歷史博物館,無一失手。
從此,“紅蜘蛛”名聲鵲起,成為世界最為隱秘的地下邪盜組織,成為各國情報、軍警系統的死對頭。從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紅蜘蛛”沒有一例被西方國家逮捕的案例。
但卻有兩人,在窺伺并盜竊中國西安的陜西歷史博物館時,先后被中國“公安”逮捕。這是“紅蜘蛛”數十年來,在全世界僅有的兩次失手。
之所以公安兩字要加引號,是因為查找并逮捕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186部隊現任訓練營總教頭張銘。
總結了失敗的教訓后,“紅蜘蛛”對中國大陸的全民皆兵體制心有余悸。因此,他們一般嚴禁對中國大陸動手。
盡管這塊大陸歷史悠久,文化燦爛輝煌,地下到處都是價值連城的文物。但只到中國改革開放后,人員進出容易了,他們才又將觸角慢慢地伸進中國大陸。
此刻,在虞松遠和林濤的“戲弄”下,黑衣人趴在床上,用被子裹著頭,氣急敗壞地用法語,唔唔咽咽地哭開了。其聲音、其玲瓏的體形,分明是一個嬌嬌滴滴的女人。
警衛排長大感詫異,也覺得甚是好玩,伸手扯開被子,李海潮剛喊了一聲,“危險”,但還是晚了。
床上人已經應聲而起,人躺在床上未動,一雙長腿呼地一聲,直接砸向排長。
林濤就勢抓住她的一只腳,可她另一只腳已經足足實實地,將排長踢得一屁股墩到地上,疼得嘴直咧咧。林濤又將她另一只飛來的腳抓住,直接將她倒提了起來,她這才老實、消停了。
扯掉頭套,將她雙腿捆起,所有人都大驚,哇,太漂亮了。一頭秀發,如高山瀑布一般。精致的五宮,如白玉雕琢而成。一雙秀目,如兩個深不見底的藍色深潭,道不盡的風情,顧盼之間,勾人魂魄。
李爽?!
虞松遠和林濤差一點同時叫出聲,他們的第一個反應是震驚。李爽畢竟與他們糾纏了七八天,如果她果真是一只“紅蜘蛛”,那對他們無疑是一次最致命的精神打擊。當然,幸好她不是真的李爽,而僅僅是兩個女人長得太象了。
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不是眼睛的顏色不一樣,兩人幾乎分毫不差。看來,上帝老人家造人,也快黔驢技窮了。幾十億了,形象再千變萬化,最終難免重復。于是,無奈之中,老人家只好在不同的風情上做文章。
李爽雖靚,卻冰清玉潔。而這一位固然艷麗,卻掩飾不住蝕骨的風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