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動手從箱子里找出一個木盒子,捧到許蘋面前,笑吟吟說道:“你素來喜歡玉飾,正好見著這對玉環,難得的水頭,顏色又好,正適合天熱了戴,想必你喜歡。”木盒子里墊著一層裹了絲棉的黑色絲絨,墊子上是一對秋水汪汪的玉鐲,襯著黑絲絨墊,就像兩彎靜池,瑩然生光,俗話說外行看色,內行看種,這一對玉鐲,光是看水色,就知道是好東西了。
看著周禛笑吟吟的臉龐,許蘋心里忽然有些酸,分不清是為什么,又有一點點慌張,好像她奪去了屬于別人的東西一般。畢竟,周禛這么寵愛著的,是這個身體的原主,而她,不過鳩占鵲巢罷了。如果萬一他知道自己占了他愛妾的身體,會不會拔出明光劍,一劍把我砍了?
周禛見她默然不語,不像以往每次得了衣料首飾,就一臉雀躍高興的樣子,以為她太感動了,不由笑道:“噯,跟了爺這幾年,也該見過些好東西了,不過一對玉鐲罷了,怎么就看傻了?以后長長久久服侍爺一輩子,這種東西多著呢,別學小家氣了。”
他親昵地捏了捏她吹彈可破的臉頰。許蘋居然有些傻傻地問:“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周禛斜挑了她一眼,鳳眼里盛滿了笑意和邪氣,“爺也不知道,這么些女人里,就妙兒你可爺的意……”他湊近我耳邊,悄悄說:“大概是因為妙兒你玉壺盛春,峽谷藏幽……讓爺欲罷不能……拿了爺這么多好東西,今兒晚上該讓爺好好掇弄掇弄……”
許蘋白玉般的
耳根子“唰”的一下就紅了,前世今生,何曾聽過這么下流的情話,偏他說得一本正經,看著那張放大了的俊臉她,忍不住一掌就推了過去,用力把他的臉推向一邊,趁著他還來不及行動,她如一條游魚般滑到了右邊房里的書柜前。
強自忽視了胸膛里那顆“咚咚”跳個不停的心,許蘋故意裝作鎮定的樣子從書柜里抽出一本書一邊看一邊說:“看這幾柜子的書,還當爺是個挑燈苦讀的……”一眼看到封面上寫著《孫子兵法》,她不由詫異道:“是兵書?”
她把手中的《孫子兵法》放回去,又拿了幾本書出來,無一例外都是些兵書策論,而且看這幾本書的樣子,顯然不是裝裝樣子落灰塵的,而是經常有人翻閱,有些還做了眉批。
她又轉到旁邊的柜子里拿書,這一柜子的卻都是些行游雜記,山海志怪之類的雜書,這倒符合周禛的性情,她也正想找幾本這樣的書看,于是認真挑選起來。雖然書上都是繁體字,但許蘋在臺灣讀的大學,也習慣了繁體,倒不覺得有多吃力,只是有些不太習慣,讀起來慢而已。
半晌,她差不多忘記了身后還有周禛這個人在,才聽到周禛慢吞吞說:“妙兒,你什么時候識字了?”
許蘋驚得腦中“轟”的一聲,差點把手里的書都嚇掉了,僵直著身子站在書柜前,好在她背對著周禛,他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
定了定神,她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把書放了回去:“小時候父母在時,也曾教過我幾個字
,只是他們一死也就都扔了,后來進了宮,有時候要幫帶我的姐姐們記個賬什么的,也就重新認得了幾個。”
她自覺臉上的神情看不出破綻了,才回頭嬌嗔道:“怎么,爺就認定我是個睜眼瞎子,不配認得字不成。”
周禛看著她的神色有點不置可否,笑了笑,道:“爺只是沒想到,妙兒還有這等內秀。”
“我的內秀多著呢!”為了把這事混過去,趕緊討好地跑到周禛身邊,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周禛:“我雖認得幾個字,終究認識的不多,爺既好心,不如,就教我多認幾個字吧?”
周禛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盯著她:“妙兒真想識字?”
許蘋感覺他的笑容有點莫測高深,卻騎虎難下,只得用力點了點頭。
周禛卻不再說什么,只笑著說:“既然妙兒想識字,爺今兒就教你。”
他一手攬住她的肩膀,把她帶到書桌前,坐在圈椅里,卻把她抱坐在腿上,鋪好了紙,又抓著她的手教我磨墨,“拇指和中指夾住墨錠,重按輕轉,先慢后快……”
磨好墨,他握著許蘋的手,在紙上寫了“妙兒”兩個字,又在旁邊寫上“周禛”。
周禛從小是太子和諸王的伴讀,太子太傅教出來的字,再不用功也差不到哪里去,也許因著從小習武的關系,他的字還頗有些力透紙背,飛揚跋扈的意味兒,只是因為握著許蘋的手寫的,不免有些地方使力不均勻,寫出來自然不如自己單獨寫的那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