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十分尖銳, 但其實只要馬上否認就行了。
穆晴嵐本身覺得一切都沒大事兒,就一頓坦誠,好讓霍玨不再被他自己畫地為牢的愧疚所囚禁。
可是妙就妙在穆晴嵐僵了的那一下, 和遲疑的一息之間。這一息的遲疑,讓本就心窄到為她殉情的霍玨身心遭受了巨創。
霍玨在眨眼之間面紅耳赤,說不出是羞是惱, 推開穆晴嵐御劍乘風而起,竟然是要舍她而去。
穆晴嵐眼疾手快, 也是進境之后修為厲害了不少, 一把就將霍玨撈住,以浩海般的靈力, 從半空之上生生將霍玨給壓回了地面。
霍玨面色十分霜冷, 繭魂境修為的修士, 本就已經超出了人這個范疇,若是不刻意收斂靈壓,尋常人一個照面就會口鼻竄血倒地昏死。
不過穆晴嵐從前是個鄉野村姑的時候,就沒有怕過霍玨這張假面脆皮, 更何況現在她跟霍玨拼武力可能不行, 但是她會纏啊, 能以柔克剛啊。
穆晴嵐把霍玨拽下來之后, 一把摟住他的后腰,解釋道:“當然只有你一個!你腦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那些人根本沒有你好看啊。”
穆晴嵐當年確實沒有什么非霍玨不可的思想,畢竟她是云泥之別里面的泥,雖然從不自卑自苦, 卻也有自知之明,最開始逗霍玨就真的只是逗逗。
她確實有想過逗不成再逗逗其他的, 可霍玨確實是首選,不光因為穆晴嵐看出他刻板自持,一旦動心必不是輕浮之人。
最重要也還是霍玨在那時候到村里的修士里面,是最俊美拔尖兒的,那些修士雖然稱他師弟,卻也隱隱以他為首。
穆晴嵐要撩撥那肯定就敢撩撥最好的。
只是那時候的心境,現在肯定不能再繼續剖析下去了,否則她那么大一個好容易搞到手的仙君,就要因為她最初的不認真給搞丟了。
想來穆晴嵐也是有點不好意思的,霍玨這一百多年里面表現的忠烈程度實在是讓穆晴嵐發指又心驚。
她不過一個鄉野村姑,何德何能引得這般神仙君子為她癡魔百年之久,甚至橫劍自刎。
穆晴嵐一疊聲哄霍玨道:“你別誤會我嘛,我肯定是只有你啊……”
“真的只有你啊!”穆晴嵐越說底氣越足,畢竟她十幾歲就死了,重新活了一遭也是近年來才修出成年女子人身。
來不及找旁人,便再度一腳踏入了名為霍玨的這個坑里面。
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她可不是就只有霍玨一個人?
霍玨渾身緊繃,聽了穆晴嵐的話沒有反應,只是嘴唇抿得緊緊的。
但是吧,他也沒有掙開穆晴嵐的懷抱,即便是穆晴嵐已經放松了力道。
穆晴嵐原本還要再說幾句甜言蜜語哄哄,把這件事兒含混過去的。
但是她在霍玨身后擁著他雪松般筆挺寬闊的脊背,眼珠子一轉,轉出了一點別的道道。
霍玨這個困宥過去痛苦,患得患失時常瘋魔的毛病,能不能以毒攻毒?
穆晴嵐一想就覺得有門!畢竟最開始,穆晴嵐對霍玨用的就是不怎么懷柔的路子。
比如她在最初撩撥霍玨的時候便強吻他、還拉著他鉆稻草堆、騙霍玨吃婆娘餅、甚至還有拉著他的手引向自己身前山巒的累累前科。
后來再上北松山,那也是上山第二天,就借助曲雙的身體對他展開“恐怖”攻勢,后又利用樹藤對他多次捆綁,不露本相占盡便宜。
那時候霍玨也不會這樣患得患失,糾結在一丁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上。
幽綠色的靈霧化為了繩索,自四面八方而來,將霍玨徹底捆了個嚴嚴實實。
穆晴嵐這才繞到霍玨身前,伸手“兇狠”地捏住霍玨的下巴說,“小仙君,都到了我這一畝三分地上了,你還想跑?”
“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我就算是纏也能把你纏死在這里?!?
穆晴嵐演得還挺像的,狠道:“我實話告訴你吧,當年接觸那些人也是為了打探你的消息,知道你是北松山天元劍派的掌門之子,這才精準下手的?!?
“我費了這么大勁兒,生生死死上百年才總算跟你好上,你到現在都沒有跟我成婚,把我倒是翻來覆去睡了一次又一次的,每次都恨不能把我弄死,你想拍拍屁股就走了?!”
穆晴嵐拉扯了一下化為繩索的幽綠色靈霧,扯著霍玨朝著她走了一步,說:“我肚子里說不定都懷上了你的小盈盈,你的心真的這么狠嗎?”
穆晴嵐點著霍玨的心口說:“我告訴你,我穆晴嵐現在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是個進境到山神境界的山鬼,我要是沒有估計錯,我后面每進境一次,我的地盤就會擴大一次?!?
“說不定有一天,整個北松山,整個北松國,乃至四國天下,連帶那天外天都是我的!”
穆晴嵐故意把自己的瞳仁轉為了鬼火一般的幽綠色,看著霍玨說:“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也只能做我的鬼。”
“不想回山,那正好,我們繼續生小盈盈、小瑩瑩、小英英、小穎穎去!”穆晴嵐拉著霍玨身上的繩索,扯著他朝著這些天廝混的暖泉方向去。
穆晴嵐故作氣哼哼走在前面,實際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山中一花一木一土地,全都是她的耳目,她很快敏銳地發現,霍玨竟真的老實下來了。
連表情也恢復了正常,一個繭魂境隨時能夠舍棄肉身凝化神魂的高境修士,被穆晴嵐捆著,扯著,不光不掙扎,還像個被山大王給捆住的小媳婦兒一樣。
剛才靈壓肆虐的肅冷仙君此刻氣勢全無,抿著唇,垂著眼,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被拉著走。
穆晴嵐心中暗罵了一聲,霍玨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他這幅任人宰割的脆弱模樣,有多么迷人,多么讓人食指大動。
她最開始喜歡的也就是霍玨這樣子?。?
穆晴嵐內心驚濤駭浪地翻攪了一通,到了暖泉邊上把霍玨直接推進去了。
霍玨很快從水中站起來,渾身濕透,純白色的法袍之上,幽綠色的繩索一圈圈地纏著,視覺效果極其刺激。
尤其是濕了水,他挺拔清癯的身形畢現,穆晴嵐站在岸邊上瞇眼看著,只覺得她當年偷過年吃的精細面,給這野男人做婆娘餅的行為,實在是有先見之明。
她怕是打著燈籠,也再找不到霍玨這樣的男人。
穆晴嵐看了霍玨片刻,發現他面色平靜溫吞,顯然是對這種現狀適應良好。
穆晴嵐就又變本加厲地哼了一聲,態度更加“惡劣”一些,霸道一些。
下水走到霍玨面前,自下而上盯著他道:“你自己把衣服脫了,還是我操縱樹藤給你脫???”
霍玨:“……”他抿了抿唇,偏開了頭。
好家伙,她發現霍玨居然喜歡這個調調!
那還等什么!
她也沒再等霍玨的回答,她一抬手,那些纏繞著霍玨的靈霧化為罡風,將他同樣由靈霧幻化而來的衣物瞬間絞得粉碎。
然后扯著尚在驚愕之中的霍玨一把推到池邊,就騎了上去。
霍玨要說話,穆晴嵐就操縱樹藤勒他嘴里,逼迫他像之前靈府破碎一樣的時候,喝山髓。
這些都是大補之物,凝聚著大地的精華呢,即便是霍玨這樣的修士喝了也一樣的補。
穆晴嵐按住他雙肩,調整了一下姿勢,霍玨眼睛微微瞪大,被藤蔓勒著向后狠狠一仰脖子。
修長如鶴的頸項暴露出來,暖泉還散著熱度的氤氳池水蜿蜒其上,霍玨被迫吞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穆晴嵐頓時心臟發緊,那滾動的幅度似一幅美好畫卷,一路滾進她的眼底,心里。
霍玨逆來順受,仰著頭,修長如竹的雙手指節緊扣池邊。
他神色有些渙散地望向今日明媚如春的天氣,幕天席地地被穆晴嵐壓著咬了下頸項,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他只是沒有安全感而已。
他只是需要穆晴嵐需要他的樣子,非他不可的樣子,對他同樣求而不夠的模樣。
那樣他才能找回從前的感覺,找回慘烈的過往和現在失而復得的平衡點。
他不要她通透坦然。霍玨此人,正如青山,不動則以,動則山崩。
他此刻便似那醉玉頹山,仰靠在池邊,由著他的心愛女子對他為所欲為予取予求。
他的眼尾蕩開了一層層嫣紅,正如他周身蕩開的一層層水波。
扣緊池壁的手指指節青白修長,很快忍無可忍地攬住了穆晴嵐被濕漉長發勾纏的后背。
但是很快,他的雙腕被藤蔓扯著束在池邊,他無處著力,總算睜開水潤潮濕的眼睛,迷醉般看向穆晴嵐。
他張開艷紅的唇,露出一截鮮紅的舌尖,他啞聲開口道:“晴嵐……”
正如晴日山間的一縷幽霧,抓不住,抱不緊。
他除了讓自己置身其中,淹沒霧靄,又能怎么辦?
“別想求我饒了你?!蹦虑鐛挂嗍巧袂榘V醉,努力的很,但是還沒忘了演戲哄霍玨。
她道:“你今天要是不能讓我盡興,這輩子就別出這個池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