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營帳外,一行人再次被攔了下來。
“將軍只見那名女子”
鬼面攔在了陳旬的面前,陳旬看著鬼面,總有種異樣的感覺。
鐘大人看向陳旬,陳旬明白的點點頭,
“將軍要見的那個人沒來,但是我帶來了她的塤,不知道將軍會否會見?”
陳旬一句話,用意已經很明顯。鬼面看了眼陳旬,
“我進去問將軍”
然后走了進去,很快又走了出來。
“將軍說了,只能你一個人進去。”
陳旬看了眼鐘大人,給了鐘大人一個放心的眼神,這才走了進去。進到營帳里,便見一個身材欣長,身穿深藍色長衫的男子背對而戰站,身子挺拔,腰板剛正。但是,陳旬卻是感覺,怎么會那么年輕。即便只是看到背影,陳旬也能感覺得到。
“陸將軍?”
陳旬試探性的開口,那人便轉過身來,陳旬頓時一驚,這人根本就不是陸將軍!但是神態和眉目與陸將軍極其相似。
“你是,陸鱗?陸少將軍?”
少年英才,沙場悍將。
“你是?”
陸鱗上下打量了眼陳旬,
“你很熟悉,但是我一時之間想不起你是誰,你手上有你說的那個塤?”
陸鱗開門見山,直問塤的事情,陳旬卻是打量了一眼周遭。
“為何來見我的不是你的父親?你們根本就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給陸將軍?”
陸鱗一笑,
“你和那個女人是什么關系?她人了?為什么她沒有前來?”
兩個人各自問著各自的,都沒有回答彼此的問題。
“只有見到陸將軍,我才會如實相告。”
“那你盡管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讓你見到父親的。”
陳旬一怔。
“為什么?”
“為什么?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父親心里一直藏著一個人,這個人不是我的母親,而是他贈送了塤的人。他也一直帶了個塤在身上,卻從來不教我和我娘吹,他這是在守護著他和那個女人的感情。我打小,就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長什么樣子,憑什么讓我父親牽掛?現在終于有機會了。但是我是絕對不允許她的出現,來攪亂父親和母親的生活。你說,我會讓你和她破壞我的家庭嗎?”
陸鱗一直生長在邊關,所以對陳旬了解的很少,小時候見過,可能早也忘了。
陳旬望著陸鱗,卻道,
“她永遠也不會來攪亂你們的生活了”
陸鱗微微一驚,
“這話怎么說?”
“因為她早已經故去。”
這下陸鱗又是一愣,好一會兒才道,
“她死了?”
陳旬點點頭,
“早已故去”
這下,陸鱗開始打量起陳旬來,
“所以,你是她的,兒子?”
“不,我是她的女婿。”
“女婿?”
陸鱗圍著陳旬看,陳旬緩緩道來,
“我娶了她的女兒,現下來找陸將軍,是有一事相商。陸鱗,你還是讓你父親來見我吧。”
哼,陸鱗輕哼一聲,
“怎么,遇到麻煩了?她的女兒便是我和母親憎恨的對象,你以為我們會幫助她的女兒和女婿嗎?”
陳旬一聽,嘴角一扯。
“如果我說,幫助我,也是幫助你們自己了?我知道樊國人的駐扎地,用這個換見陸將軍一面,如何?”
這下,陸鱗驚了,
“你到底是什么?你
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樊國人的駐扎地?”
面對陸鱗的質問,陳旬鎮靜自若,
“你若是想知道這一切,便讓陸將軍來與我見面。不過,你應該比我明白,敵人的軍情有多重要,時機有多重要,我相信你為了大局,應該不至于在這件事上,耽擱下來。”
陸鱗重新審視了一眼陳旬。
“你是有備而來。”
陳旬一笑,
“若是沒有準備,怎么能見到陸少將軍了。”
陸鱗雖氣,但是卻壓下火來,
“你真的知道樊國人的駐扎地?”
“知道。”
這下陸鱗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道,
“好,我便與父親說,讓你們見上一面。但是,你若是謊報軍情,我便以軍法處置!”
說完,陸鱗走出帳外,將鬼面叫到了身邊,耳語一番。陳旬看著陸鱗的背影,到底是陸將軍的兒子,知道以大局為重,不拘泥于仇恨。
很快,鬼面人便散去,陸鱗走了過來。
“我已經讓人去通稟父親,但愿你說的都是真的吧,否則,父親比我可是更舍得下手。”
陸鱗說完,往營帳置的椅子上一坐。
若是以往,有人在陳旬面前,如此大膽,陳旬早已憤怒,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而且,他的耐心也在一點點的擴大。
很快,外面傳來一陣聲音,緊接著,便見一人撩起了簾子走了進來。
陳旬放眼看去,便見一身盔甲,雄姿英發的陸將軍踏著光而來。人之中年,依舊豐神俊朗。
而陸庭看見陳旬的第一眼,也是一怔,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等近了,才確信了心中的想法。
“旬王爺?”
此言一出,坐著的陸鱗亦是站了起來。
“父親,你剛才叫他什么?”
陸鱗往陸庭的身邊來,重新打量了眼陳旬。
陸庭卻是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就是旬王爺吧?”
陳旬這才微微點頭,
“好久不見,陸將軍,沒想到你還記得本王。”
這下陸鱗大震,
“你是旬王?你這個叛逆之徒……”
“住嘴!”
陸庭直接打斷陸鱗的話,陸鱗卻是不服氣,
“父親,他謀朝篡位,現在皇上正在四處通緝他,難道你沒有聽見傳聞嗎?”
陸庭瞪了眼陸鱗,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隨即看向陳旬,
“旬王爺此番來我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陳旬見此,直接從身上將塤掏了出來,遞給陸庭,
“將軍可還記得此物”
陸庭看著手中的塤,和那個塤上梳洗的陸字,怔住。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王爺怎么會有此物?”
陳旬這才道,
“實不相瞞,這是王妃一直帶在身上之物,說是她的生生母親,留給她的唯一信物。”
陸庭腳步一退,很快站定,
“王妃之物?”
陳旬點點頭,
“正是。本王已經輾轉得知,此物,應該是由將軍年少時,贈送而出的吧?”
陸庭撫摸著那個塤,
“的確是我贈出去的,那,王妃的母親可還好?”
陳旬嘆息了一聲,
“很遺憾,本王也未曾見過岳母一面,聽說,是生下王妃之后不久便去世了。”
陸庭的身子又是一晃,陸鱗趕緊扶住,
“父親”
陸
庭這才看了眼陸鱗,
“你先出去吧”
陸鱗看向陳旬,
“不,”
陸庭推開陸鱗,
“這是軍令,出去!”
陸鱗咬牙,
“這非軍事,我絕不出去。”
這下,陸庭卻是拿陸鱗沒辦法了。
只好對著陳旬道,
“王爺,坐下說吧”
陳旬這才坐下,陸庭和陸鱗就坐在陳旬的對面。
“不知道王爺帶著此物來何意?據我所知,王妃現在應該在宮中,而且是王妃向皇上揭發了王爺的,事跡”
“的確,表面上來說是如此。但這些都是假的,實則是,皇上以王妃要挾,讓本王卸下一切,然后將本王困住,也將王妃強行留在了宮中。本王和王妃感情深厚,如今本王在逃,將軍應該猜得到,此番,王妃的處境有多艱難。”
陸庭舒出一口氣,
“所以王爺攜此物找到我,難道是想讓我與王爺,救出王妃嗎?”
陸鱗大驚,
“父親,此事萬萬不可,”
救,就是造反!
陳旬看一眼陸鱗,方才轉向陸庭,
“那要看陸將軍對王妃的母親,到底有幾分情義了。”
這下陸庭猶豫了,一則是陸鱗在此,二則是,陳旬現在的身份。
思索許久,陸庭才出口,
“僅憑王爺一人之言,還望王爺見諒,陸某還不敢斷定王爺所言是真是假,”
陳旬見此,便道,
“陸將軍可否將塤借我一用?”
陸庭看了看塤,遞給陸鱗,陸鱗不耐煩的拿著塤遞給了陳旬,陳旬拿起塤,便吹起一首曲子來,這是云蒸之前一直吹過的曲子,
陸庭一聽陳旬的調子,眸子便撐大了。陳旬知道,陸庭應該是相信了。
“這首曲子是我與她的母親定情的曲子,看來,王爺所言是真,但是王爺,請恕我不能幫你。”
這下,陳旬微微吃驚。卻聽陸庭道,
“陸家軍絕不可能叛國,所以無法協助王爺成事。我雖對王妃的母親念有舊情,但是這種大事面前,恕我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而至國家于不顧,至我整個陸家軍于不顧,所以,陸某是不會做出謀逆之事來的。”
陳旬一聽,
“陸將軍誤會了,本王并非要陸將軍叛國,而是需要陸將軍協助,只要救出王妃即可,只要將王妃從水深火熱的皇宮中救出來,本王并不需要陸將軍支援我,背叛天下。”
陸庭深深的看了幾眼陳旬,而后才道,
“王爺雖說只需協助王爺救出王妃即可,但是若我陸某這么做,只怕是,沒人相信我們只是救出王妃吧?”
陸庭心思縝密,無縫可入。
“而且只要陸某答應,恐怕王爺便有辦法,聚集更多的人力物力,或許需要的不是我們陸家軍,而是以我們陸家軍都已為您號令,而拉攏天下人與皇上為敵,屆時,就算我陸家軍什么也沒做,也是成了謀逆之士。皇上又怎么會單純的以為我們只是想救出王妃了?王爺這是草船借箭,請恕陸某無箭可借。”
陳旬聽此,
“難道陸將軍就不想見見王妃,陸將軍覺得皇上會善待王妃?還是陸將軍只愛王妃的母親,卻因王妃并非將軍之女,而任由其在宮中水深火熱?”
這,倒是讓陸庭一頓。
“將軍覺得,當今皇上,是個明君嗎?”
最后一句,敲山震虎,陳旬靜待陸庭的答案。他就不信,辰王的死,和他們的接管軍隊,陸庭他們看不出什么端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