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旬大震,突然之間明白了什么,
“所以,所以之前那些煉毒的人。那些少女……”
“不錯”
陳沁直接回答道。
陳旬微微一愣,后知后覺道。
“難道,你,云蒸她,”
“你猜對了,也是托你的福,在桑榆對她百般折磨下,她好像練就了百毒不侵之體,正好能夠為朕去毒。用她的心頭血養朕的身體。”
陳旬眼睛大睜,
“你不能這么對她,你……”
陳沁冷了下來,直接扣住陳旬的脖子,
“朕怎么對她,以后便不勞你來費心了。朕的皇弟啊,你還是想想,你還有什么心愿吧,是吃一次斷頭飯,還是想喝壺酒?這些,朕倒是能滿足滿足你。”
說著陳沁放下手來,陳旬不適的輕咳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只有一個要求,將我之前隨身攜帶的一個塤歸還于于我便可。”
“塤?”
陳沁眉頭一皺,很快譚公公從獄卒手里拿到了塤,遞給陳沁,陳沁端詳著。
陳旬的心提了起來,這個是陸云蒸的塤,以前他也遞給陸云蒸平復心情,輾輾轉轉在他們兩人手中逗留。但是,其實,這個塤或許還有另外一個作用。如果自己能活著,它,大有所用。
陳旬細思,緊張的看著陳沁,但愿他能給他!
陳沁看到了那塤上一個陸字,當即一笑,
“沒想到,你是對她真動了情,也罷,就讓你帶著它,上路。”
說著陳沁將塤放入了陳旬身上,陳旬頓時一顆心放松了很多。
陳沁知道陸云蒸的身份,卻不知,柳枝并沒有將塤的事情告訴小鹿,使得陳沁不過以為那只是一個簡單的塤罷了,是陳旬自己刻上的陸字而已!
陳沁得意的拍了陳旬的肩膀,
“好好的享受最后的日子吧。”
說著揚長而去,陳旬看了眼放在他身上的塤,眉頭輕皺。很快,便有人來給陳旬換上新的囚服,陳旬知道所謂的流放就在當前。陳旬握緊了塤,任獄卒擺弄,若不想死,若還想東山再起,只有在陳沁下手之前翻盤。
所以,出了京城,流放的路上,是他唯一的生路。他不能讓云蒸被陳沁一直掌控中,他必須殺回來!
陳旬心中盤算著,不知道怎么走出的牢房,上的囚車。直到被押上囚車,負責押送的頭目走過來,一聲。
“好久不見”
陳旬這才回神,這個頭目不是別人,而是王芒!
“是你。”
“王爺很意外嗎?這次由我親自押送,王爺就不用想著如何逃脫出去了。”
王芒說著=做了一個手勢,囚車便向前駛去。王芒騎馬在旁,陳旬嘴角微勾,流放,逃?王芒難道以為皇兄真的會赦免了自己的死罪,流放邊疆嗎?可笑!
只怕是出了京城便是殺手等著他。陳旬看了眼王芒,讓王芒來押送,王將軍竟然也舍得?
那邊,陳沁剛到宮門,陸云蒸便等在那里了,身后是秦少言和小鹿相陪。
“皇上,你答應我的。是不是可以啟程了?”
陳沁嘴角一揚,
“自然。”
于是幾人向宮外而去,宮外一輛皇家馬車正等在那里。幾個人上了
馬車,向著城門而去。路上陸云蒸掀開簾子,發現不少百姓聚集,站在道路兩旁,像是在等著什么而過似的。
陸云蒸頃刻間明白過來,看向陳沁,陳沁一臉狡黠,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來了,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群眾聲起,陸云蒸滑動著椅子,艱難的掀開了馬車車后的簾子,于是身后的情形便一覽無余。秦少言也是第一眼看到了,
“打死他。打死他”
身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陳旬,陳旬被關在馬車上,帶著鐵鏈,一顆頭露出囚車,其余全陷在囚車里。而此刻,百姓亦是紛紛朝著陳旬扔著菜葉,雞蛋!
陳旬避無可避,陸云蒸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心揪在了一起。偏偏這個時候,陳沁也是往后坐了過來,看著陸云蒸那黯然神傷的表情。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來,又看了眼身后被砸的陳旬,開口道,
“怎么?心疼了?”
說著抬起陸云蒸的下巴,強迫著扭向自己,完全不顧及車上還有秦少言和小鹿。秦少言拳頭微握,陸云蒸怒瞪陳沁,
“你是故意的。”
陳沁竟然理直氣壯的點點頭,
“對,朕就是故意的,朕就是想讓你看看,他現在是什么樣的,好,斷了你的念想。以后專心的做朕的解藥。”
“無恥!”
陸云蒸松手,讓簾子落下,不忍再去看。陳沁卻是得意的道,
“好久沒有人跟朕說這話了,但是朕并不喜歡。”
說著下了幾分力捏著陸云蒸的下巴,陸云蒸立即覺得下巴一陣生疼,陳沁這才滿意的松手。
小鹿將一切看在眼里,緊咬嘴唇。
陸云蒸努力的讓自己不去看后面的情形,但是聽著百姓們喊打喊殺陳旬的聲音,心里怎么也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狀態,不知道煎熬了多久,陸云蒸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馬車,上的城樓,直到坐在城樓上,看著外面蒼茫一片,昨夜一夜大雪,今日太陽升起,融化著積雪,城樓之上,大風呼嘯,旗幟飛揚,陸云蒸哽咽,再也沒有一個人因為擔心她受凍,而吵著要她滾進房間,為她生火爐。
“王妃”
秦少言在旁喊了一聲,陸云蒸這才抬起頭來,看向秦少言,秦少言看著前方,于是陸云蒸這才放眼過去。城樓下,城門外,陳旬終于出現。
在一批士兵的押解下,向著前方而去。陸云蒸的心泛起波瀾,今日一別,還有得相見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旬一個回頭,竟然看到了城樓上的陸云蒸,四目相對,兩人的眼里交雜了太多太多。
陸云蒸的心,一點點的下沉,風吹過,迷了眼睛。陳旬在城樓下,看著陸云蒸冒出來的頭,看著她身邊的秦少言,陳沁和小鹿,心里又哪里是滋味兒。
陳旬的眼眶紅了紅,現在的他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但是陳旬嘴角一勾,他再狼狽的樣子她不都見過嗎?
囚車在向前,距離拉得越來越遠,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望著彼此,直到視線越來越模糊。
“朕答應你的事情都辦了,人,你也看到了。下面,你得遵循你的承諾了。”
陳沁在旁突然說道,陸云蒸抬起濕漉漉的眼睛,
“我明白。”
陳沁看著陸云蒸那臉色,臉色便拉
了下來,冷聲道,
“回宮。”
便立即有侍衛上前來抬陸云蒸的椅子,陸云蒸回頭望了一眼城外那模糊的身影,前路兇險,但愿他能活下來。將心思收攏,陸云蒸用手擦了擦眼角。
而那邊,陳旬終于轉過了頭去,正好對上王芒的眼神,王芒神色不明,竟是看不出他在想著什么。
路,越走越遠,陳旬也將重心調整過來,這已經出了京城,到了京郊,再往下走,便是覃縣。他的皇兄應該不會讓他把命留到覃縣,所以后面的某處一定暗藏殺機。越往后走,危機越大,他必須趁此之前,擺脫這囚籠。
陳旬開始注意著這些押解他的人,王芒身后,有兩名騎馬的人,這兩人應該是王芒的心腹。而至于其他人,只有一個刀疤男子騎馬,應該是這次負責押送的主要負責人了,其余的,都是些普通的士兵。看得出來,大家的臉色都不好。
被任命發配流放的人,是最辛苦和不討好的差事,前路漫漫,路上風餐露宿,沒有人愿意趟這種差事。這些人倒是還可以利用利用,關鍵便是王芒。
王芒和他之間,還有著桑榆,宋清濛這檔子事,王芒甚至不惜和宋清濛舉行了冥婚,
由此可見,王芒的心里是極度在乎宋清濛的。而宋清濛的死,可以說是他直接害死的,所以王忙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一定會死守自己。王芒是這最難對付的。陳旬理清頭緒,便開始攪動腦汁。
也許是老天都在幫陳沁,再走不遠,突然有人縱馬而來。
“公子,公子”
一聽叫公子,陳旬便已經明白了,這是來找王芒的。果然待那人近了,直接騎馬繞到王芒的跟前。
“你怎么來了?”
王芒看著來人,眉頭微皺,這是他父親府上的管家!
“公子,老爺被人襲擊,命在旦夕,老爺請公子馬上回去!”
王芒一聽,大震,
“你說什么?”
兩個跟班也是一震,完全對上之前陳旬的猜想。
“怎么回事?”
王芒急問,管家也是一臉急迫,
“公子你別問了,快跟我回去吧,老爺說,怎么也要見公子最后……”
“走”
王芒等不及管家說完,便掉馬而去,身后管家和兩個跟班趕緊跟上。留下一群懵圈的士兵,好一會兒,刀疤士兵才道,
“先把人押到覃縣,你,回去啟稟皇上。”
“是”
于是一個士兵騎馬而去,他們重新上路,陳旬眼神一動,機會來了。
“你們知道王公子為何走了嗎?”
陳旬主動出擊。見沒有人應答,陳旬繼續道,
“因為王將軍不會讓王公子去送死!”
這話一出,幾個士兵都忍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
陳旬嘴角一勾,
“再往前是什么地方?”
其中一個士兵道,
“覃縣啊。”
“不是,是不是要路過一片小樹林?”
幾個士兵一對眼,
“是,怎么了?”
陳旬一笑,
“你們以為皇上會放過我?只是流放嗎?”
這下,幾個士兵不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