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演這么一出戲,都察院要配合著演,但云明軒卻明白不會有這么一條上鉤的魚,他還在等著太子行動,等著一舉,各個擊破。
宮里的生活,子絮從未體驗過,雖說公主府很大,但她常年在那住著那不陌生,她早就習慣了在各種惡劣的條件下生活,但今夜在這宮里,她卻失眠了。
隨在身側的人只有千曼,現在千曼也已經睡下了,想想在這宮中也無人可說上一句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子絮也就只好披著衣服起了床。
宮婢多眼睛稀疏在打著哈欠,見子絮起了身,守在床榻兩旁的兩個宮婢趕忙上了前。
“你們都站著吧,我就是起來坐坐。”
宮里這么大,天氣這么冷,她卻是也沒個想去的地方,皇上將她留在宮中也是有幾方面的道理的,自己若是不好好的管住自己的手腳,只怕又要被人說閑話了,至于都察院的事情,她相信云明軒是可以勝任的。
經過這么一段時間的共事,她對云明軒很信任,他做的事情,從未有過紕漏失敗過,這種信任,衍生了一股安全感,眼下能保護她的人,也就只有云明軒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走在同一條道理之上,他們有共同的目標,行事不必遮遮掩掩,更多的時候他們選擇敞開心扉一解心中煩悶,云明軒在她的生活里,似乎是越來越重要了。
杜浩然呢?她漸漸已經很少想起他了,這種距離,讓她覺得陌生,她不可能會再次欺騙他,而他喜歡的人終究不會是自己,兩人的不可相交,注定了兩人之間的漸行漸遠。
麗妃已經死了,她有更多的時間去想象自己的未來。
以后的自己,該要如何走下去呢?若是這一次云明軒得以成功的將太子打入地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京城這個地方,她不想呆下去了。
再堅強的人,也是會覺得累的,她得來不易的重生,換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包袱,她怎能辜負了自己?
等到大局一定,自己,就離開吧。
或許遠離這些是是非非,自己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天堂,找到自己的真愛。
云明軒,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自己到底是頂著他妹妹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能想的還是不能想,她缺少一種沖動,一種為了愛情而去拼搏的沖動,多年的殺手生涯已經磨練得她連血都是冷的。
皇宮里的月亮,與宮外看到的是一樣的圓,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去一個地方。
千曼還在睡著,她不想打擾了她的美夢只好讓另外兩個宮婢作陪。
景寧宮與她所住的這間屋子離著一段距離,宮里的路她很陌生,若不是宮婢在前頭引著自己只怕就是她也要迷路。
景寧宮而今慘淡無比,因為宮里不能見白,所以宮門外并未懸掛白綾。
有兩盞燈籠掛在宮門之上,搖搖晃晃的看著倍顯凄涼。
一名公公在外守候,現在正在打著瞌睡
,麗妃已經死了,皇上不可能會深夜到訪,所以公公睡得很是安心。
子絮讓宮婢將人叫醒,然后讓他打開了門進了景寧宮中。
麗妃的尸首停放在此等著發喪,尸體早已經入了棺木,這是一具精美的棺木,是用香樟木做成,據說是用熏香熏過,所以帶著一股香味。
之所以到景寧宮走一趟,子絮也是想看看麗妃最后一眼,麗妃與金碩公主的恩怨已經化解,她卸下了這個擔子,現在的她,是以子絮的身份來的。
這也確確實實只是走了一趟,在棺木之前默立良久,子絮便就轉身出了景寧宮。
宮婢也知道金碩公主與麗妃之間的恩怨,心中還在擔憂著金碩公主會不會打擾死者安息,現在見子絮出了景寧宮,宮婢大松了一口氣。
后宮的美人,現在大多都已經睡下,麗妃死了,她們的機會也就來了,以后的日子里,榮華富貴榮寵等身指日可待了。
子絮與這些美人都未有過交集,所以也不做關系,唯一讓她有些遺憾的,是死在麗妃手下的張美人。
那么一個果敢的女子,在后宮苦苦隱忍了五年,卻最終還是死在了麗妃的手里。
云岱空乃是男子,自然是不能住在內廷,為了讓他離著子絮的住處近些,皇上特地安排著他住在了凌云殿。
宮中有夜禁,一過了子時內廷與外廷就不得有人出入,子絮走到了后宮門口,還是停了下來。
夜間還在下著雪,雪花合著寒風,吹響了一曲獵獵戰歌。
宮婢一前一后提著絹燈,子絮就走在當中,深夜游園,也只是因為她夜半難以入眠。御花園開著臘梅,不過卻是稀稀疏疏并不如凈泊湖的燦爛。
走到梅樹之下,子絮蹲下了身子。
麗妃因此而死,常行因此而死,她總覺得,自己該是為常行禱告一下。
命侍婢折了一支臘梅,她親手將其插在了雪地里,這一蹲,就是許久,宮婢在后面安靜的看著,也不知她這是在做些什么。
沒有人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就像以前她也無法理解金碩公主的所作所為,至少,她現在還有一個可以幫助自己的云明軒。
再回到床榻之上的時候,天色正是朦朧,這么朦朧的天色,一看明早也是要起霧了,瞌睡終于占據了大腦,子絮命人加了炭火,便就寬衣睡下了。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她居然看到了麗妃與金碩公主,那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總算是與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今日果然是起了霧,大霧彌漫不可見人。
用過了早膳,她就出了門。
云岱空所住的凌云殿是一處小宮殿,鮮少住人,不過在安公公的吩咐之下這里也收拾得很干凈,云岱空精神奕奕,一看就是昨夜睡得極好。
“皇姐,我還想去找你呢,你倒是自己來了。”
云岱空正在吃著早膳,正要命人加一
雙筷子,子絮只說自己吃過了。
“皇姐,今日個的霧這么大,該要多久才能散去啊!”云岱空苦惱的皺起了眉頭,他只是來陪著子絮的,并非不可以出宮,加上他手頭還有生意要做,無事的時候自然會出宮一趟。
“看著情形,也該要等到午時才能散了,今日你就別出宮了,陪著我在宮里走一圈。”
云岱空看著這大霧,眉頭依舊緊皺:“這大霧,還不如就在屋子里呆著呢。”
“呆著又能做什么?”子絮想想也確實是無趣,現在皇上肯定是忙著的,宮里也沒幾個相熟的人,眼下去哪里都不知道。
“皇姐,難道你就不擔心老二那邊?”云岱空湊在了子絮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道。
“二哥可以處理好的,擔心太多,可是容易變老的。”子絮一趟手,坐了下來。
“聽說二哥已經查到了那刺客的身份了。”云岱空依舊是小聲小心翼翼。
“哦?”子絮輕哦一聲,心思這是在搞什么名堂。
“不過二哥的嘴巴真是緊,那刺客的身份除了父皇還有方尚書之外沒人知曉。”
“這么神秘?”子絮挑了挑眉。
“麗妃的案子影響甚大,父皇盛怒豈是鬧著玩的,當然要慎重神秘一些了。”云岱空解說得條條是道。
“查到了刺客的身份,那說明這案子進行得很順利,那我還要擔心什么?”
云岱空一鄂,繼續低頭喝著自己的蓮子百合粥。
子絮心里,其實也是嘀咕,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常行不可能會帶著可以讓都察院查出自己身份的物件在身上,這是一個煙霧彈?還是一個要把自己炸出去的煙霧彈?
子絮想著搖了搖頭。
“其實麗妃這件案子,不就是仇殺,找找麗妃那些仇人一一詢問查證就是了。”云岱空一心撲在經商上,對查案這樣的事情還真是從未上過心,所以對案子這些事情他并不怎地了解。
“人多狡詐,你以為這么簡單啊!難怪你做生意總是失敗,就是想得太簡單了一些,對了,你說的去安州開玉器店子,開了沒?”
“已經開了,一直生意不錯呢。”云岱空說著來了勁:“沈興恬已經看好了豐城的一塊地皮,已經打算開第三家了。”
沈興恬?子絮一愣,他不是做書籍買賣生意的?怎么跟玉器扯上了關系?他們這是要開連鎖不成?
“沈興恬?你怎么與他結實的?”
“自然是吃飯一起認識的,他時做生意的人,與我志同道合,所以就聚在一起做生意了。”
吃飽的云岱空一揚手,伸了一個懶腰。
“你之前不是說那是一個做玉石生意的朋友?”子絮依舊還是覺得蹊蹺,這兩人怎么就無聲無息的搭上了。
“這,當然也就是說說,說說,不然你怎么會同意我去開玉器店呢。”
云岱空呵呵一笑,討好的湊在了子絮身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