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鬼眼
天終于亮了,生活在N大學校園里的悻悻學子們并沒有被校園里最近發(fā)生的兩起非正常墜樓死亡的事件所困惑、所嚇倒,依然重復著他們每天該要做的事情。
成東林宿舍里的男生起床鍛煉身體的早早就起床去跑步了,我看著宿舍里忙碌的身影,輕輕叫醒成東林:東林,該起床了,吃過早餐,我們還要出發(fā)去廣西!
成東林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揉著睡眼朦朧的雙眼:曉龍,還早啊!
我笑道:我們先起床,吃過早餐,等會還要去校門口等張剛和柳如霧他們。
我和成東林兩個起床洗漱完畢,在學生食堂吃過早餐,回到寢室里取行李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七叔公送我的那本《天道酬勤》冊子不見了!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完了,這本書七叔公送給我的時候說過還要還給他的,再說此次廣西之行,萬一碰到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還要依靠它呢?
我急得如熱鍋里的螞蟻,在成東林的床上、抽屜里一陣亂翻,可依然不見蹤影。問他寢室里的同學,大家都說沒有拿過,還是昨天下午一起看的時候見過。
我知道,大學校園里的寢室除了集體上課關門落鎖,平時是不關門的。壞了,這本書究竟被誰拿去了呢?
我和成東林在宿舍里一陣亂翻,每個角落都不放過,鋪位的床底,浴室、鞋子里面都仔細的找,甚至連寢室里十位男生的被子也被我們抖了出來清理,卻依然蹤影全無。我泄氣了,站在一旁不出聲。
成東林說:曉龍,有個時候你想找一件東西,你越急就越找不到,或者過一段時間,你不急于找它的時候,它反而出現(xiàn)了。
成東林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寢室里的其余九位男生都在。我聽出了他話里的弦外音,現(xiàn)在我就是再急也沒有用,如果真是寢室里的哪位男生拿了的話,礙于情面,此時也不會拿出來,不如給他一點時間,或許他會拿出來。
想通了這層關系,我心中釋然:嗯,東林,你說得對!這樣吧,今天我們先出發(fā)去廣西,回來的時候再仔細找找,說不定就找得到了……
成東林應了聲好,背上行李和我一起出發(fā)。
來到校門口,柳如霧和那個專案組里那個叫張剛的防恐防暴隊員已經(jīng)站在晨曦里等著我們了。
柳如霧看來今天的心情不錯,穿一身天藍色的運動服,腳上一雙登山鞋,頭發(fā)用皮筋在腦后扎了一個長長的馬尾,渾身散發(fā)著動人的青春氣息。她這副裝扮哪里像是去完成一樁生死攸關的任務,倒像是去做一次輕松愉悅的旅行。
專案組里的防恐防暴隊員張剛身高一米八左右,看上去精神干練,眼睛里閃爍著睿智的光芒。本來身強力壯的成東林,可站在他的身旁卻像一個小孩子,我就更不用說了。
我看到張剛背著重重的行李,走動之間發(fā)出金屬碰撞的響聲,也不知道他的行李里背著些什么,但我估計是槍械類的東西。警察局局長劉天在張剛出發(fā)之前,應該讓他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張剛看到我和成東林到來,展顏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他的笑容陽光燦爛,我和成東林不由得精神一振。
車子很快就來了,劉天局長給我們安排了一臺專車,開車的師傅是市警察局的一個年輕干警熊必可。我知道劉天派了轉(zhuǎn)車的意思,兵貴神速,既然下定決心要去解救田荊南,那么還是行動迅速的好。
我們將行李塞進車子的后備箱,張剛坐了副駕駛室,我、成東林、柳如霧坐了后一排。從N大學所在的省城出發(fā)去廣西南寧,最快也需要十個小時的路程。也就是說,我們在路上不耽擱的話,到達南寧也要在黃昏之后。
車子在柏油馬路上快速的行駛,熊必可車技不錯,我們沒有感到顛簸和不適,柳如霧和成東林在車子開出省城以后就睡著了。我睡不下,腦海里想到的是,這個田荊南我該如何才能把他順利的帶回學校呢?
一路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我無心觀望車子之外的風景,任由那些山山水水在車窗外風馳電掣而過。
中午的時分,我們到達廣西地界一個叫做楓林渡的小鎮(zhèn),熊必可告訴我,車子要在這里加油,加好油之后必須在這里吃過中餐再走,否則出了楓林渡,我們就找不到吃飯和加油的地方,因為從楓林渡到達南寧的郊區(qū)將全部是崇山峻嶺,荒郊野外。
柳如霧和成東林醒了過來,聽到熊必可這么說,柳如霧對我說道:曉龍,我早餐只在學校喝了點稀飯,肚子餓了,我們在這楓林渡吃過中餐再走吧?
我本以為要大家克服一下饑餓,等車子加了油就走,晚上到達南寧再吃飯,可聽到柳如霧軟語相求,心里軟了,同意了柳如霧的要求。
車子在楓林渡路旁一個簡單的加油站加好油,我們便四處尋找吃飯的地方。
楓林渡這個小鎮(zhèn)就只有一條街道,全長不超過兩公里,街道上雜貨鋪比較多,飯店卻很少,我們在車子即將開出鎮(zhèn)上的盡頭,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家小餐館。
這家小餐館小得不能再小了,只有一間鋪面,鋪面前用四根竹子支撐了一張薄膜,簡易的棚子下面算是廚房,一個烏漆墨黑的小灶臺上擺滿了各種調(diào)味瓶。小餐館的墻上用木炭歪歪斜斜的書寫了六個大字:楓林渡大酒店。
我們一行人走下車來,不僅心里苦笑,這哪里是一個酒店,還大酒店?就連一間小炒鋪也談不上,這店主人牛皮吹大了。
我們懷著同樣的心情一起走進這家小餐館。
餐館里冷冷清清地,除了我們一行人不見其他的客人,店里唯一的一張餐桌也不見收拾,居然還有飛塵,幾只蒼蠅在餐桌上空嗡嗡的飛來飛去。柳如霧鄒眉:曉龍,這餐館太不衛(wèi)生了,我們另外再找吧?
我苦笑:另外再找?另外再找我們就出了楓林渡了!到時候去哪里找吃飯的地方,將就一下吧?
柳如霧不再做聲,我看到店里沒有一個人,大聲的問道:店里有人嗎?沒有聽到人做聲,我把聲音提高了八度:店里有人嗎?
我們方才聽到一個聲音從一個被柜臺遮住了的角落響起:你們可是要吃飯?今天小店不做生意,你們走吧!
然后看到一個雙眼失神的男子從角落里抬起頭來,手里拿著一瓶快喝剩了的二鍋頭,渾身酒氣沖天。
成東林不耐煩了:開店的哪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我們肚子餓了,你快些給我們做飯,我們又不吃你的霸王餐,吃了之后會付錢給你!
那醉漢從角落里爬了起來,搖搖晃晃走到我們的身旁,滿嘴噴著酒氣:付我錢?我知道你們會付錢。可是你們告訴我,錢能夠賣得到命嗎?你們說,你們倒是說啊!
說到后來,我竟然看到那醉漢雙眼赤紅,似欲滴下淚來。
這醉漢像是有傷心地事情壓在心頭,躲在這里以酒消愁,我內(nèi)心不忍,用眼神止住了正欲搭話的成東林,和顏悅色的問道:大叔,你可是有什么傷心地事情?能否說給我們聽聽?
那醉漢斜著雙眼:傷心地事情?年輕人,我家女兒就快死了,我說出來給你們聽,你們就能救她性命?不能吧?我已經(jīng)將她送到我們楓林渡的鎮(zhèn)醫(yī)院給她看病了,醫(yī)生都束手無策,這些天來,她一直牙關緊閉,昏迷不醒,粒米未進,我看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我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個男人,卻無能為力,你說我還有心情幫你們做飯?我是不忍在家里看到女兒那個摸樣,所以才躲到小店里,沒想到你們也不讓我安寧?我該怎么辦啊?你們說,我該怎么辦?
醉漢大哭起來,涕淚滂沱,哭得傷心至極。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那醉漢一直在嗚嗚啼哭,我們站在店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我靜下心來,仔細地回味著剛才他的話語,覺得這山林小鎮(zhèn)上生活的人們還真是愚昧,只要是鎮(zhèn)上的醫(yī)院治不好的病在他們看來,就等于是下達了死亡通知書,是高院最后的判決!須不知鎮(zhèn)上的醫(yī)院只是比鄉(xiāng)村赤腳醫(yī)生條件好一些的醫(yī)院罷了,輪醫(yī)療設備、醫(yī)療技術,又哪里能跟鎮(zhèn)外的縣城醫(yī)院甚至省城醫(yī)院相比。
想到這里,我正欲勸說這醉漢可以將女兒送到上一級的醫(yī)院進行檢查,腦海里卻猛地靈光一閃,不對!這醉漢說他的女兒一直昏迷不醒,牙關緊閉,莫非是撞邪了?我想起我們此行的目的,抱著信一信迷信也未嘗不可的心理,對醉漢說:大叔,你能帶我們?nèi)タ纯茨慵业呐畠簡幔空f不定我能想到辦法。
話音剛落,那醉漢居然停止了哭泣,雙眼睜了開來,不再醉眼迷離:你是說……是說你能救我的女兒?我沒有聽錯吧?
我點了點頭:大叔,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我愿意一拭!
我的話在醉漢看來就如同天籟之音,他噗通一聲跪倒在我的面前,雙手拉著我的手:小兄弟,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求求你了!如果你能救下她,我愿意每天在家燒三柱高香,保佑你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