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漢子這個摸樣,我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酸酸的:我也不要長命百歲,但愿他女兒真的是撞邪,而且只是撞到一般的邪靈,我這個半吊子水平的“大師”能救下她就好了!
我使勁的將那漢子拉了起來:大叔,事不宜遲,我們盡快的救人要緊,你趕快領(lǐng)我們?nèi)ツ慵铱纯窗桑?
那漢子絕對的是病急亂投醫(yī),我們跟他只是素味平生的陌生人,我們能不能真能救他女兒,他也不管了,總而言之,完全相信了我所說的話。他從地上站起來,扔掉手中的二鍋頭酒瓶,也不關(guān)餐館的大門,帶著我們扭頭就走。
我暫時忘記了饑餓,跟著漢子往前走。成東林、柳如霧他們不知道我唱的是哪一曲,又沒有時間問我、跟我商量,遲疑了一會還是跟了上來。
我聽到那二鍋頭酒瓶在餐館里噗通一聲,碎成碎片,沒有喝完的酒濃烈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我竟然有了一種想法:或許這是個好兆頭,我能救下這漢子的女兒,同時也使他獲得新生。
因為行走的全是村野小道,車子開不了,我們將車子停在楓林渡小餐館的面前,跟著漢子一路步行。
我們跟著那漢子愈行愈遠,楓林渡鎮(zhèn)上的一切已經(jīng)望不見,我緊隨慢行,一路走一路跟著漢子閑聊。
那漢子告訴我,他叫金大貴,住在楓林渡鎮(zhèn)的馬家巷村,今年三十五歲,跟老婆楊芳結(jié)婚十來年方才生下這個女兒。中年得女的他欣喜若狂,將女兒取名金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丟了,愛若珍寶。
金寶出生后很乖巧,活潑可愛,聰明伶俐,如今已經(jīng)將近五歲,招人疼愛。
金大貴為了添補家用,于去年在楓林渡小鎮(zhèn)上開了那家酒店,也不要妻子楊芳做其他的事,只要她悉心照顧好金寶就行。
一個星期以前,院子里一個遠房的嬸娘去世,金大貴因為餐館里面的生意放不下,打發(fā)妻子楊芳帶著金寶回家做客,沒想到做客回到鎮(zhèn)上,一進餐館金寶就病了,發(fā)著高燒說著胡話。夫妻兩嚇壞了,金寶可是他們的命根子,他們連夜將金寶送到了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
在衛(wèi)生院又是輸液又是扎針,住了兩天,金寶的病反倒更加嚴重,昏迷不醒了。衛(wèi)生院的院長對他們夫妻兩發(fā)出病危通知書,告訴他們,孩子已經(jīng)沒救了,趕緊回家準備后事。
夫妻兩抱著金寶,一路痛哭著回到馬家巷老家,看著昏迷不醒的孩子,整天以淚洗面,卻又無可奈何。很奇怪的是,回到家中的金寶雖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但幾天過去了,依然有微弱的脈搏和呼吸。
夫妻兩一籌莫展,只是整日整夜的守護在金寶的床前,看著昏迷中的金寶,心如刀絞,痛徹心扉。
今天金大貴實在忍受不了內(nèi)心的煎熬,一個人獨自回到鎮(zhèn)上的小餐館,借酒消愁,以淚洗面,然后碰上了我們。
聽到金大貴說出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的心里反而踏實了,心中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事情或許就出在他那個死去的遠房嬸娘身上,是他這個嬸娘的亡靈在作祟……
走了大約四十分鐘的路程,方才到達馬家巷村。這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我們看到在田里忙活的農(nóng)戶們紛紛走上田埂,準備回家吃午飯,此起彼伏的炊煙從各家的屋檐角散出,飄在村子里的上空。
村子里綠樹成蔭,桃紅柳綠,鶯鶯燕燕,我們聽到了久違的空山鳥鳴。
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卻哪里料到,在這平靜的田園風(fēng)光中居然隱藏著作惡的幽靈?潛藏著死亡的危機!
走上田埂的農(nóng)戶們都往我們這一行人看來,眼里流露出驚異的目光。很顯然,這個村子里很少有外來的陌生人進入。他們看到走在我們隊伍前面的金大貴,在低聲的交談,似是在嘆息金大貴的不幸,同情惋惜……
金大貴哪里有心情去顧及別人的看法,哪怕是同情和嘆息?他帶著我們一路疾走,很快的就來到了他的家中。
金大貴的家是典型的農(nóng)村四排三間的戶型,坐北朝南,通風(fēng)透氣,門前栽滿了垂柳,屋子的傍邊載著各種果樹,屋后有翠竹松柏,我初一看,還真有一種回到家里的感覺,可現(xiàn)實告訴我,這里不是我的家,我來到這里是來給人家驅(qū)邪避魔的。
我走進堂屋,霎時間感覺到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而來,我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卻并不害怕,通風(fēng)透氣的房子怎么會有這種感覺?
我注意到了堂屋的竹椅上坐著一個年近四十的婦人,蓬頭拓面,兩眼浮腫,看摸樣已經(jīng)幾天沒有洗臉、沒有梳頭了,此刻正木然的看著我們一行人走進堂屋。
當她一眼看到走進屋子的金大貴時,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發(fā)瘋似的向金大貴撲了過,對金大貴又撕又咬,嘴里叫罵著:你個沒用的男人,你個懦夫,你還知道回來?。磕憔炔涣私饘?,你還算個父親、算個男人嗎?你不是選擇逃避、不管我們娘兒倆了嗎?那你還回來干嘛,你不如就此死在外頭算了……
我知道這個婦人就是金大貴的妻子楊芳,即將失去愛女的悲痛已經(jīng)徹底打垮了這個女人,讓她頻臨崩潰的邊沿,她此刻恨不得殺了金大貴的心情我很理解。
金大貴沒有防備,進屋即被楊芳拉扯住,他一邊躲避著楊芳揮舞在他臉上的手指,一邊掙扎:阿芳,你……你……你這是怎么了?你瘋了啊……你給我住手,你看,我不是擔心金寶,把能救治金寶的高人請回來了嗎?阿芳,你放手啊……
楊芳充耳不聞,嘴里依舊叫罵著:金大貴,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我就與你拼了,大家一起死了干凈。
看到這個陣勢,我和成東林、張剛、熊必可正欲上前將楊芳拉開,一聲清脆穿透力很強的聲音在堂屋里響起,是柳如霧的聲音:大嫂,你放開楊大哥吧?我們是來救你女兒的!
或許是柳如霧陌生的口音楊芳容易聽得到,也可能是同是女人,楊芳更愿意接受來自同性的聲音,她聽到柳如霧說完之后,慢慢地松開了撕扯著金大貴的手,雙手捧著頭,坐到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我示意柳如霧上前勸說楊芳,讓她安靜下來,懂事的柳如霧走上前,撫摸著婦人的肩頭小聲的勸說開導(dǎo)。
我則催促著金大貴帶著我們四人走進了旁邊的一個偏房。
房間里的陳設(shè)很簡單,一桌一椅、一個火柜,房子的角落里堆著一些雜物,散發(fā)著陳年的霉氣,房子的中央擺放著一張雕花的木床,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木床應(yīng)該是那個婦人楊芳娘家陪嫁過來的嫁妝,只有嫁妝的東西才會做工這么精細。
床上躺著奄奄一息的女娃就是金寶了,我快步走上前去,掀開蚊帳一看,果不出我預(yù)料,躺在床上昏迷過去的金寶,印堂發(fā)暗,兩眼有黑色的圓暈,嘴角似乎有白色的液體流出,散發(fā)著腥味,果然是中邪的征兆!
我大聲吩咐金大貴,快去拿些陳年的茶葉和米來,有急用!
金大貴對我的話如奉圣旨,趕忙去找陳年的茶葉和米。
在我的心里早就想好了幾種幫金寶驅(qū)邪的方法,茶葉米、硫磺、菜刀、還有我懷中剩下的那兩張靈符,實在還不行,就只有用成東林騷不可聞的童子尿了。成東林的童子尿連程庭那樣成煞了的邪靈都懼怕,我就不信還制服不了一個普通的幽靈?
慌了神的金大貴找來找去就只有在自家的米桶里找到了米,卻怎么也找不到陳年的茶葉,他嘴里念叨著:茶葉呢?茶葉呢?我記得還是前年清明的時候在山里采折回來曬干放在家里,一直沒有用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本來在柳如霧勸說下還一直痛哭失聲的楊芳突然止住了哭聲:你個死鬼,茶葉不是你放在廚房里的碗棧上放著嗎?你什么記性啊!
金大貴一拍腦袋:對了,我怎么就忘了呢?
金大貴將找到的陳年茶葉和米很快的交到了我的手中,我要他拿一個圓盤過來,要將茶葉和米和在一起。
金大貴找來一個很大的簸箕,我也不管這么多了,將大簸箕放到地上,把茶葉和米放在一起。我正準備捧著茶葉米灑向金寶身上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幽靈附體,如果一旦離開了金寶的身子逃跑了怎么辦?我又不能長期的守在這里。要是在房子門口和窗戶上各插上一把鋒利的刀子,幽靈逃跑經(jīng)過房門或者窗戶,一般的幽靈肯定會被格殺,如是遇到魔力稍微高強的亡靈應(yīng)該也會被鋒利的刀鋒所傷。
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旁邊的成東林忍不住了,說道:曉龍,你怎么了?你倒是撒???
說完就欲去捧茶葉米。我喝道:東林,且慢,我們布一道防線再撒!
成東林愣住了,直直地望著我,不明白我所指的再布一道防線是怎么回事。我微微一笑:金大叔,麻煩你再去找兩把鋒利的菜刀來,我有用!
菜刀?金大貴不明就里。我點點頭,是的,你快去。我早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個房子就只有一道門和一個很窄小的窗戶。
金大貴很快的就拿來兩把菜刀,我吩咐張剛和熊必可將兩把菜刀分別插在了房門口和窗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