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過之后我們兩人開心的大笑起來,好久都沒有這么開心笑過了。過路的行人見我們在路邊肆無忌憚的大笑,驚奇的望著我們,又不敢靠近,以為我們是兩個瘋子。
瘋子就瘋子吧!至少我覺得現(xiàn)在的心情遠比別人看我們正常的時候好!只要正常的時候我就會想到最近發(fā)生的一切,承受著太大的壓力和來自心靈深處那份無休無止的恐懼……
我和成東林好不容易止住笑聲又繼續(xù)前行。
我們走的應(yīng)該不是南寧市的主要街道,這條街道車流量很少,除了騎摩托和騎自行車的人就是手提著購物袋步行的人群。街道兩旁擺滿了地攤,地攤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我和成東林一邊閑聊,一邊往街道兩旁的小攤注視,我心里有一個想法,如果地攤上有什么小飾物之類的東西,想買一個給柳如霧。她那么愛美的女孩,跟自己相戀整三年還從未送過她什么禮物,每每想到這些我就有些慚愧。
忽然,前方不遠處一個蹲著的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大約一米六的個頭,蹲在地上卻占了很寬的面積,那不是住在我對面房中的胖子又是誰?
我奇道:原來是他?他在買什么東西呢?
成東林聽我自言自語,問我:曉龍,什么原來是他?。侩y不成你在這南寧市的鬧區(qū)還有熟人?
成東林自然不知道我昨夜和胖子有那么一段奇詭的經(jīng)歷,我指著前面不遠處的地攤笑道:東林,你看到?jīng)]有?前面那個在地攤前買東西的胖子也是柳林賓館的房客,就住在我們房子的對面,我們上去看看吧?
說完我也不等成東林答應(yīng)往前就走,成東林只好跟了上來。
我走到那胖子的后面,悄無聲息的一拍他的肩膀:老兄,在這里買什么啊?
胖子嚇了一大跳,顯然還沉浸在柳林賓館昨夜的恐懼里,回身一看是我,用手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強笑道:兄弟,是你啊?嚇了我一跳!你看,這攤子上買的是什么?這攤子上買的是寶物……說著站起身來,附在我耳邊說:兄弟,這攤主說,他買的可是專門治鬼捉鬼的寶物,我準備買幾件晚上回賓館用,我一定要將柳林賓館里鬧鬼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看來這胖子還真的是個有心人,不到黃河心不死,其實我也很想弄清楚昨夜看到那鬼影的事情,我笑道:這樣啊,那我看看。
擺地攤的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頭,他見到我在地攤面前蹲了下來,趕緊說道:小伙子,我買的這幾件真的是家傳寶物,不騙你……
說著拿起一樣?xùn)|西:這是羅盤,我的這個和一般的師公道士不同,是組上傳下來的,它能根據(jù)鬼魂發(fā)出的磁場感應(yīng)確定出鬼魂的準確位置。
我接過那老頭的羅盤拿在手中把玩,這個東西我依稀在村子里九叔公那里見過,有一次九叔公在驅(qū)邪時,我曾經(jīng)清楚的看到羅盤上的指針在飛快的轉(zhuǎn)動。我覺得這個東西不錯,問那老頭:這個羅盤怎么賣?
老頭答道:一百元。
這么貴???成東林在一旁嚷了起來。
那胖子好像生怕我們買走似的,趕緊說:不貴不貴……這個羅盤我要了!
我和成東林只有苦笑的份。胖子又指著地攤上一把形狀像匕首,又不是匕首的東西問:這是什么?怎么賣?
老頭回答:它叫滅魂刺,遇到妖魔鬼怪能將其魂魄打得魂飛魄散,這個貴些,要賣200元。
胖子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答道:好,好,我全部要了。說著掏出300元錢給了那老頭。
他將東西裝進手里提著的包里,立起身來,長長的吁出一口氣,興奮的對我說:兄弟,這下我不怕了,我們晚上見!
說完,吹著口哨準備轉(zhuǎn)身就走,哪知他突然一個翹裂,竟然甩出一米多遠,摔了一個狗啃糞,那個包被甩出更遠,甩到了馬路的中間,一輛貨車正快速的開了過來。胖子爬了起來,大聲叫喊:是誰?誰在背后推我?他一眼瞥見開過來的貨車,叫得更急:我的羅盤,我的滅魂刺!完了,完了……
胖子的身邊就只站著我和成東林,哪有什么人推他???我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壞了,莫非青天白日之下有亡靈作祟?
我環(huán)顧四周,什么也沒有看到。我閉上眼睛,在心里念道:如果青天白日之下真有亡靈作祟,你就讓我看到它吧?
我意與神會,心意相通,緩緩睜開眼來,天哪,我居然看到那輛急剎在胖子扔出的包前面停下的貨車上,一個身著白衣的女鬼趴在車頂,正猙獰的笑著!
胖子已經(jīng)上前撿起了包,嘴里叫道:還好,還好,沒被壓到……
貨車司機很快的發(fā)動了車子,我大急,正欲上前攔下,可哪里來得及?那貨車司機已經(jīng)開著車子一溜煙的走了。我似乎還看到趴在車頂上的白衣女鬼朝我呲牙一笑,我渾身如掉進了冰窟,我心里清楚,這臺貨車完了,這個年輕的司機完了。
我哭喪著一張臉,招呼著成東林沒精打采的往回走,心里一點滋味都沒有,眼看著亡靈作惡,我卻無能為力!我在心里為那貨車司機默默祈禱,但愿他平安無事。
那胖子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見我們往回走,跟了上來,跑到我的面前說:兄弟,剛才你看到是誰在后面推我嗎?
我沒好氣的答道:鬼推你!
胖子一臉的驚駭:兄弟,不是吧?這世上哪有這么多鬼,青天白日的……
見我不搭理他,他跟著我和成東林悶悶的往回走,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我們方才回到了柳林賓館。
我們走進賓館大廳,意外的是竟然沒有看到那老板娘美艷婦人。我和成東林走進二樓住的房子,胖子似乎很想到我們的房間里坐坐,見我們沒搭理他,不好意思,回轉(zhuǎn)對面的房子里去了。
我重重地倒在床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成東林也坐了下來,不解的問我:曉龍,你怎么了?忽然就悶悶不樂起來?
我答道:沒有,我只是想休息一會兒!我閉上眼睛努力想使自己睡著,不去想這些揪心的事情,可事與愿違,那貨車、那年輕的司機、那白衣女鬼老在我的眼前晃動。
成東林見我不理他,在床上躺下又坐起,坐起又躺下,最后將房子里的電視打開,為避免打擾到我,他將電視的音量開到了最少。
只一會兒,剛剛有點睡意的我被成東林的驚叫聲驚醒:曉龍,你看,你快看,這不是我們剛才在地攤旁看到的那輛貨車嗎?出事了,出事了,車毀人亡!怎么會這樣啊……
我條件反射似的從床上彈了起來:怎么?在哪里?東林,你快將電視的音量調(diào)大些!
成東林將電視的音量調(diào)大了,我看到電視屏幕上的畫面慘不忍睹,一輛貨車撞在了一處懸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車頭嚴重扭曲變形,年輕的貨車司機靜靜地躺在車子的旁邊,白布蓋著身體。正是我們剛才遇到的那輛貨車!
電視里主持人正在用很傷感的聲音播報著這則新聞:各位觀眾,本臺第一時間給你播出這一則交通事故新聞。今天下午兩點過五分,一輛從市內(nèi)開出的貨車在途徑蒲廟的時候,撞在了懸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車子嚴重損壞,貨車司機當場身亡,現(xiàn)場沒有任何目擊者。經(jīng)查證,這輛貨車的司機并沒有酒后駕車,蒲廟這一段公路路面很寬,究竟是什么原因發(fā)生這起交通事故,目前警方還沒有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事故原因還在繼續(xù)調(diào)查當中。
我不想再聽下去,不敢再看下去,我痛苦的閉上眼睛,兇狠的對成東林說:東林,將電視關(guān)了,我不想再看下去!
機靈的成東林覺察出我的異常,吶吶的問道:曉龍,莫非你剛才在地攤旁看到了什么,早就預(yù)感到這輛貨車會出事?
我痛苦的點點頭,不想說話,一個年輕的生命因為我的來不及阻止,竟然命喪黃泉,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那年輕的貨車司機雖然不是我所殺,但卻是因為我的來不及而死。我恨自己為什么擁有這樣的一雙眼睛,能看到別人見不到的東西。如果我沒有這樣的一雙眼睛,我也不至于如此的痛苦和自責(zé)。
整個下午,我沒有離開房間,沒有去找柳如霧、張剛、熊必可他們,我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被窩中間,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五味俱陳。
柳如霧也沒有來找我,吃過中餐之后就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沒有出來,我猜不出她在房里干什么,睡大覺還是在看電視,直到吃晚餐的時候我才看到她。
經(jīng)過一整天的休息,她精神狀態(tài)看上去非常的好,心情不錯。我看得出她還略施了粉黛,穿著一身天藍色的裙子,如夢似幻,整個人看上去干凈清爽,宛若出塵的荷花。
我又聽到了那美艷婦人將飯菜端到桌子上夸柳如霧的那句話:妹子,你真美!柳如霧淺淺的笑道:謝謝大姐!
成東林見我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柳如霧在看,笑罵道:林曉龍,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如霧,用得著這么盯著看嗎?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臉一紅,意識到了失態(tài)。柳如霧的臉也紅了,罵道:成東林,就你嘴毒,你不說話別人不會當你是啞巴!還不快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