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自字謎攤出來,季湘漪就一頭扎進了不遠的另一堆人群,這里雖是不及字謎攤那兒人多,可卻人聲鼎沸不失熱鬧。這里的表演是動作驚險的雜耍團。
季湘漪剛一擠進人群,看到的就正是活人吞劍的高危險技藝表演,圍觀的眾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均為那位表演的仁兄捏了一把汗。
看的正起勁的季湘漪絲毫不為所覺,有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正緩慢的朝著她靠近。突地,男子驟然取出藏在袖管里的匕首,猛的刺進了季湘漪的背部。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季湘漪根本來不及看清刺殺自己的人是誰,便如一縷柳絮傾倒在了殷紅的血泊中。
“殺人啦!殺人啦!殺人啦——!!!!”圍觀雜耍的眾人見狀,當(dāng)即驚嚇的轟然鳥獸散。就連那雜耍團也飛快的收拾好行頭,一溜煙兒跑沒了影兒。
這突兀的轟然動靜也同時影響了整個大街上的秩序,紛紛朝著那響動的方向瞅去,陌子昊亦不列外。當(dāng)看到已然倒在血泊中的季湘漪時,頓時如雷轟頂,狠狠跌后幾步,搖搖欲墜險些跌坐在地。
“湘漪——!!!”穩(wěn)住身子,陌子昊當(dāng)即便飛奔著沖了過去。不假思索的,他抱起季湘漪便直奔就近的醫(yī)館而去。
一年一度的喜慶日子,各家各戶的醫(yī)館醫(yī)舍都緊閉大門,掛上了暫停營業(yè)的木牌。
砰砰砰——!!!
陌子昊也不挑,就著一家名為慶和堂的門口,掄起拳頭便粗魯?shù)呐榕榍么蚱痖T來。“開門!快開門啊!!大夫!大夫——!!!”
可任憑他敲了半天,慶和堂的大門依舊緊閉,不見有人開門回應(yīng)。無奈,陌子昊只好放棄再找下一家。然而,轉(zhuǎn)眼數(shù)十家醫(yī)館下來,結(jié)果卻都是一樣,無人來應(yīng)。眼看著季湘漪流的血越來越多,臉色越來越蒼白,陌子昊著急的直抓狂。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一定能救湘漪!
情況十萬火急,絲毫容不得多做耽擱。思及此,陌子昊絲毫不做停留,抱著季湘漪便在街邊叫了一名三輪車夫,直奔目的地——周家屯而去。
周家屯山勢陡峭,地形險峻,時值晚冬,這個萬物任舊沉睡的季節(jié),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片的黃土高山,幾乎不見寸草。
由于山路不好走,陌子昊只好早早下了車,抱著已然奄奄一息的季湘漪一路徒步跑進周家屯。
周家屯地處偏僻,人家也極少,僅有寥寥無幾五六戶人家。屯兒里的人口雖然不多,但為迎接新春,家家戶戶還是貼滿了對聯(lián),掛上了紅燈籠,紅辣椒以示喜慶。
此刻的陌子昊根本無暇欣賞屯兒里的風(fēng)景,他一心只想著立刻找到周老漢的家,好讓他為季湘漪救治。周老漢雖是一介草根大夫,可是醫(yī)術(shù)卻一點不見得有比城里的那些大夫差,這一點是遠近皆知的。
周老漢的家在地勢最高的山洼洼里頭,陌子昊之前來過,自然找起來也就駕
輕就熟了,沒多會兒便到了周老漢的家門口。和別的人家比起來,周老漢家過年氣氛就顯得要簡易的多了,也就門上貼了一副對聯(lián)而已,便是意思意思了。
這也難怪,周老漢雖說是屯兒里有名的草根大夫,可他向來樂于行善,對于那些沒錢治病的人家?guī)缀醵际橇x診,而找他治病的人也大多數(shù)都是生活拮據(jù)的平民百姓,自然收入也就寥寥無幾少的可憐。
而要說起他與陌子昊之間的緣分,那還得從一年前說起。陌子昊一早創(chuàng)立了暮云寨這個土匪窩,自然也要偶爾做做樣子劫富濟貧一下。那一次,他們濟貧的對象剛好就是現(xiàn)在的周家屯,而陌子昊也因為搶劫途中不慎中人陰招受傷,也正是如此才結(jié)識的周老漢。
此刻雖是新年,可周老漢家的大門卻是敞開著的。
“周大夫?周大夫在家嗎?”雖然人家大門敞開,可沒有得到允許,陌子昊還是不好擅自入內(nèi),雖然他現(xiàn)在很急很急。
“誰啊?”陌子昊話音一落,屋里隨即走出一個年逾六旬的白發(fā)老頭。
“周大夫,請你務(wù)必救救我的妻子,她,她遭奸人暗算,受傷了。”一見到周老漢的人,陌子昊這才稍稍緩了口氣。有救了,湘漪終于有救了......
“原來是陌少俠,快,趕快抱進來!”一見是陌子昊,再看著他懷中已然陷入深度昏迷的季湘漪,周老漢也不顧及過年吉不吉利一說,當(dāng)即便招呼他把季湘漪抱進了屋,放在了臥房的床上。
“周大夫,請你一定要治好她,她對我真的很重要。”緊握著季湘漪已然冰冷的手,陌子昊的心在劇烈的顫抖,失去季湘漪的恐懼壓迫的他幾乎窒息,他把全部的希望全押注在了周老漢的身上。
“放心吧,陌少俠,我會盡力的。”老成的笑著點了點頭,周老漢伸手拍著陌子昊的肩,給予精神上的支持。“你先到外面去等,這姑娘生命垂危,老漢必須馬上醫(yī)治才行,這血腥的場面還是不看的好。”說著,他已然取下掛在墻上的醫(yī)藥布袋,自里邊拿出一顆褐色藥丸喂進了季湘漪嘴里。
“我一個大男人什么世面沒見過,這點血腥不算什么,周大夫就請動手吧。”說著,陌子昊起身退開一旁。
見陌子昊堅持,周老漢也不再多說,拿出剪刀便剪破了季湘漪傷處的衣衫。那依舊曰曰流血的傷口足足三指寬,深度還好不及傷到要害,可還雖如此,因為失血過多,她的生命很是堪急。面對傷口,周老漢眉頭也未皺過一下,而是極其熟練的替季湘漪處理起了傷口。
看著季湘漪腰際那道怵目驚心的傷口,陌子昊的心頓時揪的死緊,不禁心疼的咬緊了牙根兒。陰鷙的眼底掠過一道徹骨寒芒,這次的事情不用調(diào)查他也知道是誰所為,能有膽量動他陌子昊女人的人,普天之下也就她一人!娘啊娘,你非得這么逼我么?
沒過多久,周老漢就給季湘漪處理好了傷口,可失血過多的季湘漪卻并
未因此而脫離生命危險,她的命依舊懸在鬼門關(guān)的梁上吊著呢。
“傷口是處理好了,可能否挺過就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站起身,周老漢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道,“不過你也不要過于擔(dān)心,我剛剛已經(jīng)給她服下了祖?zhèn)鞯睦m(xù)命丸,沒有十全的把握一定能保住她的命,但至少也會有希望。”
“謝謝你了周大夫。”給周老漢道著謝,陌子昊深深凝望著季湘漪死灰般蒼白如紙的臉,心里像是被壓了一塊千斤重的石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陌少俠何須言謝,這都是老漢應(yīng)該做的。”說罷,周老漢隨即便朝門外走去,卻不忘回頭招呼陌子昊道,“今兒個過大年,陌少俠既然來了就在不妨就在老漢這用頓便飯吧,也算是給我這個孤老頭子做個伴,也嘗嘗這團圓飯的鮮。”
“好。”周老漢的盛情相邀,陌子昊答應(yīng)的慷慨。
“陌少俠你先陪陪這姑娘,稍等片刻,老漢我這就上廚房準(zhǔn)備去。”一聽陌子昊答應(yīng)的干脆,那周老漢立即笑爛了溝壑縱橫的臉,說罷,隨即便跑去廚房張羅去了。
按理說陌子昊應(yīng)當(dāng)前去幫忙才是,可又實在是放心不下季湘漪,只好作罷。
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撫摸著季湘漪蒼白如紙般透明的臉頰,陌子昊的眼里是深深的自責(zé)和痛惜。娘她說的對,我確實不可能忤逆弒母,可是也并不就代表,我可以放任她繼續(xù)為所欲為,這么傷害我心愛的人!
或許是上天垂憐吧,又或許是命不該絕,當(dāng)晚深夜,季湘漪便自昏迷中醒了過來。感覺身子似是被什么緊緊束縛著,正疑惑是不是又遭綁架了,卻驚見那束縛著她的竟是一雙手臂。她心中一驚,緩緩的扭頭,抬頭,對上的正好是陌子昊熟睡的俊容。
“啊!”正欲起身,卻無意扯到了腰際的傷口,立即疼的季湘漪齜牙咧嘴,直呼冷氣。
“你醒了?”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動作,陌子昊猛然驚醒,看到季湘漪醒了過來,震驚之余卻也有著無比狂喜,“太好了!乖乖的躺著別動,可別再扯到傷口,餓了嗎?想吃什么?我這就給你弄去。”
“你......會弄嗎?”對于陌子昊的熱心,季湘漪卻充滿了懷疑,“我看還是算了,我有傷在身,要是吃壞肚子就麻煩了。”經(jīng)陌子昊一提醒,她這才想起自己中刀一事。
“就這么對我沒信心?”聽罷季湘漪的話,陌子昊無比哀怨的瞅著她,一副很受傷的表情。但隨即卻眉峰一挑,“你就放心好了,肯定不會吃的你拉肚子。”
“還是不要了吧,都這么晚了......”
“沒有關(guān)系,你等我會兒,一會兒就好。”不等季湘漪把話說完,陌子昊便立即打斷她道,說著起身就下了床,直奔廚房而去。
感受著身上的束縛忽然沒了,季湘漪竟隱隱的有種淡淡的失落感。他的懷抱,比想象中還要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