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年還在那兒思考著京城內(nèi)的那一場豪賭會帶來怎樣的收益,忽見不遠(yuǎn)處,小和尚圓寂正在跟守著休息區(qū)的侍衛(wèi)指手畫腳,他瘦削的臉上掛著一抹憨憨的笑,侍衛(wèi)一直在阻攔,可固執(zhí)的小和尚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雙掌合十,認(rèn)認(rèn)真真的講道理。
兩方全都沒有退讓的意思。
圓寂不慌不忙。
那侍衛(wèi)被纏的心煩,手指一直按在了刀柄上,似乎是想要拔刀相向了。
就在這時,圓寂忽然踮起腳,快樂的朝著顧惜年揮手:“姐姐,我在這裡,你快來接我進(jìn)去吧。”
用的是如此理所當(dāng)然的口吻。
幾個侍衛(wèi),同時轉(zhuǎn)身,朝著顧惜年的方向望了過去。
趁著這個空檔,圓寂提著僧袍,一溜煙的跑到了顧惜年的面前,“姐姐,你一個人坐在這兒定是萬分無趣,不如讓小僧陪在你身邊吧?”
說完,又是那麼歪著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那個天真無邪的表情,宛若一個是個嬰兒般純真,眼底不見一絲雜質(zhì)。
若不是顧惜年纔在臺上與圓寂戰(zhàn)了一場,最後還是小和尚刻意放水,才保持了連贏記錄,她怕是真的不會對這麼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和尚提起防備之心。
幾個侍衛(wèi)已衝過來。
顧惜年輕輕的點了點頭。
侍衛(wèi)們又退了下去。
小和尚便心安理得,選了張緊挨著顧惜年的椅子,盤腿坐了上去。
“可以吃嗎?”
桌上擺著茶、點心,和不少看上去就十分美味的好吃的,小和尚非常不客氣的嚥了下口水。
“你下山的時候,廟裡的師父、師兄們沒有提醒過你,人心險惡,小心爲(wèi)上,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吃,不然很有可能會被人暗算的嗎?”
圓寂一邊很認(rèn)真的使勁點頭,一邊還忙不迭的往嘴裡塞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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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說過呀,就只有姐姐說呢。而且,小和尚無權(quán)無勢、無依無靠,宛若水面上的浮漂,隨波逐流,瀟灑自在,誰會花心思去暗算呢?”
顧惜年目視前方,她見識過了小和尚的本事,並不會因爲(wèi)他故意表現(xiàn)出來的天真無邪而放鬆了警惕。
“你吃的是給我準(zhǔn)備的食物,萬一有人暗算我,你就要中招了。”她只是在善意的提醒。
沒想到,圓寂誇張的驚呼一聲,趕緊往嘴裡又塞了幾塊:“是這樣子的嗎?好嚇人,好害怕。”
說完,又塞了幾塊。
幾盤子的點心,轉(zhuǎn)眼間已是風(fēng)捲殘雲(yún),一掃而空。
“這個紅豆的,那個綠豆的,還有那一份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好吃,其他不喜歡。”小和尚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大口茶,總結(jié)評論。
或許,也是一種暗示。
顧惜年問:“你還要嗎?”
他忙不迭的用力點頭:“要的要的。”
於是,顧惜年便喚來了女侍,指著小和尚喜歡的幾盤,又各要了一份。
小和尚的笑的合不攏嘴:“還是姐姐最好了。”
“你喜歡就好。”
反正,不過是順?biāo)浦鄱眩齺K不覺得怎樣。
小和尚吃飽喝足後,立即恢復(fù)了斯文的模樣,端起茶來,優(yōu)雅的喝著。
“姐姐,你來參加四國大比,是想要揚(yáng)名天下嗎?”
顧惜年搖了搖頭。
“那是爲(wèi)了萬貫金錢?”
顧惜年依然搖頭。
小和尚輕輕吐了口氣:“我就說嘛,顧家的人哪裡還缺錢缺名。”
顧惜年眼詫異的望了過去。
“你的顧家槍用的太地道了,這可瞞不過小和尚。”
顧惜年冷冷道:“我是銀覺,來自唐王府。”
“顧銀覺?顧家何時出了你這號人物?你是哪一房所出的女子?我就知道,顧家有位威風(fēng)凜凜的嫡女名叫顧惜年,那是上過戰(zhàn)場的小將軍呢。”
小和尚露出了神往之色,滿眼的佩服。
顧惜年忽然不知道怎麼接口了。
久久,她糾正:“是銀覺,不是顧銀覺。”
意思大約是在糾正,她的身份,與顧家無關(guān)。
小和尚像是沒聽到似得,隨意的擺了擺手:“我知道我知道,你必定是要隱藏好身份,纔會打扮成這幅模樣的。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小僧可不會隨隨便便的說出去。”
那神情,頗爲(wèi)神秘,還衝著顧惜年眨眨眼,彷彿是在承諾。
“我不是……”顧惜年只說出了幾個字,聲音便弱了下去,“算了,隨你怎麼想,別出去亂說就好,那樣不止會給顧家?guī)砺闊┻€會讓唐王府跟著惹上了爭端。”
“姐姐,我知道的呢。”小和尚應(yīng)了一聲。
緊跟著,便聚精會神的觀戰(zhàn)起來。
段小白跟金向北的那一場對戰(zhàn),小和尚嗤之以鼻:“那個戴面具的明明是能贏,可居然跟鹽幫的紈絝公子打了個平手,明顯是收了好處的了。”
場上就兩個人戴了面具,一個是顧惜年所扮成的銀覺,另一個便是段小白了。
顧惜年啞著聲音問:“你不要胡說。”
“帶面具的男人跟姐姐是同伴嗎?怪不得姐姐這麼關(guān)心他呢,不過大聲說或是小聲說,其實都沒有什麼關(guān)係,上了擂臺,想贏想輸,那都是自己的選擇,不打緊,不會有人亂嚼舌頭,除非……”小和尚的眼底,有暗芒一閃而逝。
“他們還得比很多場,才能分出勝負(fù)吧?”顧惜年喃喃的說。
“慢慢比唄,反正姐姐已經(jīng)是穩(wěn)操勝券,這些對手裡,有很多都是姐姐未來即將要面對的敵人,這個時候多觀察些,知己知彼,再遇上時,心裡邊纔會有數(shù)。當(dāng)然,姐姐如果不想看,也可以回府去,到了比賽的日子再過來也可以,可小僧不建議姐姐如此,因爲(wèi)……”圓寂故作神秘之後,擠了擠眼睛,“這邊的茶水點心是真的很好吃呀,如果不來,未免太可惜了。姐姐不在,那些人估計也不會允許小僧進(jìn)來蹭點好吃的。”
顧惜年無語之餘,也就隨著這個把本性表現(xiàn)的很是天真爛漫的小和尚去了。
段小白很快,就到了第二輪。
這一次,對手明顯比之前的要強(qiáng)了許多。
段小白應(yīng)戰(zhàn)的時間,相應(yīng)延長,但仍算是速度極快,就把對手給解決掉了。
顧惜年默默盤算著時間,心裡想著,等會段小白有一局會輪空,她有一些時間,能過去與他講幾句話。
不過,千頭萬緒,千言萬語,一時還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姐姐,你瞧見臺上那個瘦竹竿一樣的高個子了沒?”圓寂拽了下她的衣角。
“嗯?”顧惜年的注意力隨之集中了過去。
小和尚說道:“這人來自於楚國,食的是宮廷俸祿,他非常擅長於一個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