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自從進了水府,除了沁芳院和香楠院,以及水府小姐上課的德言居,其他地方也都還去過。
跟著榮壽堂來傳話的丫鬟一路走著,水玲瓏也才明白一開始她見到的景色遠遠不是水府所擁有的精致景色。
這榮壽堂在水府正中央,宣示著住在榮壽堂的主子對整個水府的絕對控制,無論是大房,還是二房,以及三房都要唯榮壽堂視瞻。
水玲瓏并沒有因為水相澤突然召見,心里緊張,反而是悠閑地欣賞著沿路的風景,行不多遠,就能看見崇閣巍峨不凡,樓閣忽而高起,富麗堂皇。
看著這番氣派的景色,水玲瓏心里真的很疑惑,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書香世家,雖然說也有牡丹亭、芍藥房、薔薇院,這樣的亭臺院落,盤旋曲折,同樣有水聲潺湲,清流不斷,瀉出石洞,風景多姿。
但是在這富貴氣派之下,這些悠然風景顯得很是薄弱,根本就被這富貴之氣所掩蓋。
領著水玲瓏前往榮壽堂的丫鬟鶯歌,一邊帶路,一邊小心觀察著水玲瓏,心里有些疑惑。她自然也是知道大房剛進府不久的外室子女,也聽說了水玲瓏鬧出的一些事,但是現在看水玲瓏的姿態儀容,怎么都不像是其他丫鬟口中的不懂規矩的野丫頭。
鶯歌慢慢收起輕視之心,想著就連老太爺也要見一見這玲瓏小姐,看來她是真的有過人之處。
一路無話,水玲瓏靜心地欣賞著沿路風景,腳步不快不慢,頗顯輕松悠然姿態。
沿路青松遮掩,白蘭繞砌,撫石依泉,過了薔薇架,進了沉香棚,慢慢繞著走出來,只見不遠處隱隱露出一帶紅磚筑就高墻。
榮壽堂的院子比起沁芳院大了一倍不止,根本就不是沁芳院所能比的,雖然說不算富麗堂皇,但是這院子的韻味卻是悠長,顯得厚重。院子里的花草樹木,或是那廊檐石階也都是處處精致,幾近用心。
進了榮壽堂,兩邊的丫鬟看見水玲瓏都紛紛趕緊欠身行禮。
姚太姨娘也走上前,一臉笑容地望著水玲瓏,柔聲問道:“你就是玲瓏小姐,大老爺和老太爺等了有一會了!”
鶯歌看水玲瓏并不認識姚太姨娘,立即介紹道:“這位是姚太姨娘。”
水玲瓏看著姚太姨娘臉上的頗為親切的笑容,不知為何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覺,不禁想起了前世見過如此親切的笑容,對著姚太姨娘欠身行了一禮,也沒多說。
紅藥看見水玲瓏如此冷清,一句話也不說,似乎根本就瞧不起姚太姨娘,心里生氣,也就冷聲催促道:“玲瓏小姐,快進去吧!”
水玲瓏點了點頭,直接走了進去,面色平靜。
“姨娘,你看她就是那外室女,果然是外面進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紅藥站在姚太姨娘身邊,低聲道。
姚太姨娘眉頭微蹙,喃喃道:“她好像一個人!”
紅藥疑惑地望著姚太姨娘,問道:“像誰啊?”
姚太姨娘沒有說話,只
是心里卻是記住了水玲瓏,她并不認為之前有見過水玲瓏,但是她隱約能感覺到水玲瓏似乎有些不待見她,這只是她的一種直覺。
但是不可否認有的時候,女人的直覺很準!
鶯歌并沒有進去,只是把水玲瓏引到門口,替水玲瓏撩開布簾。
剛一進去,水玲瓏就看見額頭上已經包扎好了的水如玉,坐在一旁,手里拿著一杯茶,只是眼神不定,心思并沒有放在手上的茶上面。
水相澤看見水玲瓏走了進來,微微抬眼,看著水玲瓏,直接問道:“你想記在大太太名下?”
水玲瓏望了一眼水如玉,走上前,直視水相澤,平靜地回道:“我并沒有想過要記在大太太名下,只是想要明珠和明軒記在大太太名下。”
“哦——?”水相澤眼皮一抬,看著水玲瓏,心里卻是有些贊賞水玲瓏此刻淡然的氣質,不卑不亢,似乎在他面前說這些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不認為你是在自欺欺人?就算記在大太太名下,也改變不了你們姐弟是外室子女的出身。”
“即便是自欺欺人又何妨?你們又何嘗不是在自欺欺人,難道你覺得我們姐弟記在秦姨娘名下,就能改變我們是蕭家外孫的身份?還是你們認為為了討好寧家,就可以得罪蕭家?”水玲瓏一陣見血,絲毫不在意這些話會得罪水相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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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相澤手指微微扣動,臉色不變,淡淡地說道:“你應該知道蕭家還沒起來。”
水玲瓏反問道:“既然這樣,那你們又在擔心什么,又急什么呢?蕭家會不會起來,你們心里比我更清楚。”
水如玉一看水玲瓏面對水相澤依舊是針鋒相對,心里十分惱火,冷聲道:“玲瓏,她是你祖父!”
水相澤笑著擺了擺手,示意水如玉不必說這些話,望著水玲瓏,問道:“你認為就算是蕭家起來,也一定會替你們做主?水府就一定會顧慮蕭家?”
“這個你比我清楚!”水玲瓏淡淡地回了一句。
這祖孫兩人一來一往,聲音平靜,但是這話語里面的意思卻是針鋒相對。看著并不像是祖孫兩人在談話,而是雙方在談判,絲毫不肯退讓。
水玲瓏望著水如玉和水相澤,直接說道:“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記在秦姨娘名下。相信蕭家回京之后,會有更好的答案,一個我們彼此都會滿意的答案。”
水相澤看著水玲瓏平靜的目光,沉默了片刻,不禁問道:“剛才你說你并沒沒有想過要記在大太太名下是什么意思?”
“我沒有想過進水家,做水家的女兒!”
聽到水玲瓏這句話,水如玉面色十分難堪,陡然拔高了聲音,訓斥道:“放肆!”
水相澤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問道:“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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