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裡月光輕輕穿過窗戶照射進來。房間裡,他一身黑衣站在窗邊凝視著街道上的一切。風撩起他凌亂的髮絲,淡淡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讓他原本就顯得孤冷的背陰更添了份蒼涼。
——她在四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耳邊,迴盪著的是蒼耳今天對自己所說話的話,心……沉了。
擡頭望月,新月如勾,就如她似她臉上那淺淺的笑靨,清而純。可現在……
——她在四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晚了嗎?他遲到了嗎?真的……來不及了?……
——她……是怎麼死的?——
——她身體一直不好,尤其是在一離開上京之後,不過她死的時候很安詳,沒有一點痛苦——
那話之後他沉默了許久,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猜不出他當時的情緒。蒼耳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那緊緊握成拳頭的手已經泛白,暗暗皺眉。
——她在那裡?——
許久許久之後,他問。低噎的聲音隱約透露出他情緒的波動,可以想象,現在的他承受著怎樣的痛。
——就在西湖邊上,她說的,她想看西湖的雨所以我把她安葬在了那裡——
西湖……
想著這個美麗的名字,他雙眼一瞇轉身走出了房間。
西湖,奈安邊上最有美的湖,它的美不僅在湖,也在於山。尤其是在下雨的時候,整個西湖就像是處於瀑布之中,夢幻不實,尤其是那宛如明鏡的湖面,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感覺到它水的實體。
她說,她喜歡雨,因爲它是世上最乾淨的存在。
她說,她喜歡雨,因爲它是上天送給人的禮物。
選擇西湖。不單單是雨,她更想看的是西湖對岸的哪個國家,哪個人……所以她想埋葬在那裡……
夜、很奇妙的一個時間段,它寧靜美麗也鬼魅。它是一天當作最爲靜謐與危險的時候。晚風從湖面吹拂而來,舞的樹葉沙沙作響,月光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墨色天空無星辰點綴。那點點的潮溼的味道隨著晚風的輕拂吹冷了四周流動的空氣。
獨身一人來到這西湖邊上,凝視著眼
前這不見邊際的湖,微微擰眉,在岸邊的柳樹林他看見了那被柳樹隱藏起來的……墓。
心……很沉很重,看著那黑暗中的墓他舉步向前,可是……腳上猶如千斤重讓他移不得半步。突然間他害怕了,心顫了,想逃避了,可是……看著那黑暗中的墓,他卻無法做出讓決定,是離開?還是留下?緊緊握緊雙拳已經泛白溢紅刺眼的液體,無視手中那溼潤的感覺,他步行艱難慢慢向著哪個墓走去。記憶瞬間如泉涌涌上心頭,堵得他險些斷氣。
從第一次的相遇到最後的分離,那些畫面都像是毒藥一般,一分一毫的腐蝕著他的一切。腦子裡,心裡,全都是她,
終於——!
甄心紅之墓,五個大字,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楚南晉……如果有天我變成你了絆腳石……你會……殺了我嗎——
目光一一掃過那墓碑上的五個大字,不知爲何,腦子裡突然想起這句話來。從來……他從來都不曾想到她居然會……
“爲什麼——!!!”他怒了,所有被他強壓下來的氣息瞬間爆發出來。只見他將手猛的向著那石碑打去,頓時就見石碑以他掌力的地方爲起點,瞬間裂了開來,石碑被他一掌給的一分爲二立在那裡。
冷風突然吹起,舞亂了夜間的安寧,他蹲下身來,認真的看著那已經裂開的石碑,劍眉緊擰成川。伸手小心翼翼的扶過上面的字,就好象他撫摩的是她的容顏是她的臉,黑暗中那雙黑色的眸子不在同過去一樣平靜無闌,那裡面閃耀著的是一個人的脆弱無奈懊悔……看得叫人複雜揪心,半跪在石碑前的他,整個人的背影,在黑暗的襯托下,顯得是如此孤獨無助……像是被人拋棄的孩子,那麼脆弱而又陰滲……
——這條路……你會陪著我走到最後嗎——
那時候的她爲什麼選擇沉默?是因爲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沉默嗎……
電閃雷鳴,雨……落了下來。
雨幕中,他跪在墓碑前,看著那墓碑上的字,任由雨包裹起他,
下了一夜的雨,早晨的空氣顯得格外清甜無比,尤其是在天剛剛蒙亮的時候,山林間還籠罩在那氤氳的霧裡
,既飄渺而有虛幻。行走山澗的男孩在看見樹林深處那漸漸露出的房子後,眼珠一轉,停下了自己的步子。
根據以往的經驗,如果自己就這樣正式的登門拜訪,百分八十會落個皮開肉綻的下場,勾脣一笑,那原本屬於孩子的容顏,此時竟透露著幾分不屬於孩子的氣息。蹲下身來,撿起路邊上的小石子輕輕往前丟去,沒有反映。站起身來,小嚴立在原地不動。
“一、二、三”
轟!轟!轟!
聲音才落,只見那屋子四周全就噼裡啪啦都炸了開來,隨即只見小嚴身影一閃,藉助著樹枝的力量從樹上一路飛越跳進前面的那屋子裡。身形雖小但行動卻很是敏捷,咋看之下頗有點像是那在樹上貪玩的獼猴。
落在圍牆上的小嚴回頭看了眼自己的身後,頓時冷汗直留,幸好他有先見之明,知道那女人可能會擴大面積,不然這下非死不可了。心才一落,空氣中那流動的氣息讓他回過神來,猛然伸手剛好不偏不倚的接住了那向自己眼前飛來的“暗器”。
“小子,功夫又長進了不少,難怪有本事敢放火燒了人家妓院”
聽著庸懶的聲音,小嚴張口一嘴將自己手中的大紅蘋果咬一口,而後才擡頭看著前方房頂上那毫無淑女形象的女人,開口道:“師傅,您老這是打算炸死我呢”雖然他功夫學的不錯,但好歹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好不,這樣對他會不會太狠了。
“你死了嗎?”懶懶的睨眼小嚴,那躺在屋頂上的女人起身坐了起來,一身黑衣的她顯得晃如暗中幽靈,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透露著的強勢不遜,黑色的面紗遮去了她半張容顏,整個顯得既神秘而又鬼魅,一身不羈的氣質在黑色的映襯下顯得猶如脫繮的野馬。
看著那女人,小嚴無奈聳了聳肩,正想開口說話之際卻看見屋檐下那緩緩走動的身影,當即一個輕越便從圍牆上跳了下來。
“娘,你眼睛不好,就別亂動了”剛一站到地面的小嚴,在看見那站在屋檐下,一身藕色衣衫,雙眼蒙著白布的女子後,小嚴利馬上前扶住女子:“娘,你眼睛上的這是什麼?又是師傅弄來的藥嗎”拉著女子的手,小嚴小心翼翼的將她帶到園子裡坐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