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誠的驚訝表情,藍季雪解釋道:“其實這個并非是我從哪里聽來的,而是猜測所得。”
“猜測?將軍何以見得父皇一定會將涼州封給我?”文誠疑問道。
這時藍季雪從懷中取出了一幅地圖,在桌上慢慢平鋪開來,才說道:“殿下你看,首先,涼州和云州互成犄角之勢,如果咱們要對茲戎用兵,涼州直出塞外,恐怕會被茲戎人察覺。但是如果派遣一支軍隊暗渡云州,迂回敵后的話,定能有奇效。”
“那也不見得父皇會講涼州封給我啊?”文誠還是不解。
“殿下莫急,試想一下,皇帝陛下為何要將云州封給殿下,然后又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殿下的王爵削去?”藍季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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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文誠若有所思的樣子,藍季雪繼續說道:“而且兩封詔書前后不到一刻鐘,如果陛下只是一時火起,大可不必將兩封詔書宣之于天下。可如今兩封詔書同時發下,難道不讓人生疑嗎?陛下的用意難道殿下還猜不透?”
這時藍傲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驚叫道:“對了,皇上下旨削封的時候,只說削去殿下的爵位,并沒有說削去殿下云州牧之職啊!”
“也許父皇只是一時之氣,到時候重封云州也說不準呢。”其實文誠已經有所動搖了,只是還是在逃避這個問題。
藍季雪看了看地圖,心中想著,若不是涼州一直無人統帥,幾大軍營各自為政的話,大燕和茲戎的戰爭不會打得如此被動。
其實這個結論帶有他個人的一些期許,也有一些希望,的確信帝的怪異舉動也有可能將涼州封給文誠,畢竟在當朝的皇子之中,只有文誠一個是從不結黨,從不爭權的。而且從人品和能力上講,相對也比他的兩個哥哥要優秀。
“據末將猜測,陛下不削殿下的云州牧,也許只是想留下一個隱患,到時候封涼州的時候,只要有大臣當面提出來,從而轉化朝中反對勢力的注意,便可以減少封州的壓力了。”藍季雪分析道。
文誠可以料想得到屆時朝堂上會是如何的激烈,自己也會變成那個風暴的中心,他實在不敢在繼續往下想。
聽完藍季雪一席話以后,文誠開口問道:“將軍為何會想到在此長期駐扎?”
藍季雪嘆了口氣后說道:“安州龍蛇混雜,盜賊成群,山寨無數。倘若到時北伐,安州暴動的話,會影響前軍的士氣,末將也只是未雨綢繆而已。”
文誠心想著,二哥真是好荒唐,居然縱容州內山賊橫行。突然想到錢金虎那一寨,倒也不是全無用處,可是又有多少山寨都能像群龍山一樣呢?
就在這時,藍傲打斷了文誠的思緒,開口說道:“殿下,屬下出來之時,聽禮部的人說,殿下的婚事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大約在中秋前后會舉行大婚議事,今天已經八月十二了,再不回去恐怕……”
唉,逃避來逃避去的最終還是要回去面對,心念至此,文誠便感到一陣茫然。
這時藍季雪開口說道:“末將也很久沒回京師了,想必如今那里一定是熱鬧非常,還能趕上殿下的婚事,可以討一杯喜酒喝。”
如此看來自己也不能繼續逃避下去了,遂決定明日就起程回皇城,老老實實的做新郎官。
一夜無眠,文誠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星空。自由自在,家國,天下蒼生,在心中到底哪個更重要,恐怕永遠也不會有一個答案。
三更天,文誠見藍傲叔侄已經睡下,便留下一封信,拿了藍季雪的令牌,自己騎著黑云跑出了營寨,直接朝京都皇城策馬揚鞭而去。
第二天藍傲一覺醒來,突然發現沒了文誠的蹤跡,心急之下便四下搜尋了起來。最后藍季雪拿出文誠留下的那封信,嘆道:“這位爺還是這么急躁,一點耐心都沒有,長久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啊!”
黑云果然神速,在辰時不到就已經趕回了京師皇城。這一天早上,朝臣們還是看到一身皇子朝服的文誠出現在早朝的大殿之中。
不過他們并沒有絲毫的詫異,畢竟知道這位殿下在數日后將要舉行大婚,大婚細節上有要稟報的事項也不足為奇。
在政務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信帝很是隨便的開口說道:“老三啊,你大婚上交拜之后,把筵席移到宮里來怎么樣?”
這時文誠含糊其辭的說道:“父皇有旨,兒臣又豈敢不從?”
自古只有太子大婚,大婚筵席才設在皇宮之中,其余皇子都設在宮外的王府,自古嫡庶長幼之分不可逾越,信帝此舉,所示的恩寵非同凡響。
這時太子文詔在一旁死死咬著牙,拳頭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袖口,但還是一言不發。
禮部尚書崔焯開口勸諫道:“陛下,三殿下大婚,禮部所籌備的規格已經超出皇子的一般定制。恩再過于太子,恐讓人猜疑陛下有易儲之心,請陛下三思。”
信帝掃了文詔一眼,才開口說道:“你們這些人,一天就知道禮儀,規矩。總有一天朕要改改這些陳舊的規矩。”
看了看堂下眾臣都不敢吭聲,又對文詔說道:“老大,你弟弟要大婚了,你可有什么表示?”
文詔站出一步,彎腰行禮后,恭聲說道:“三弟出使茲戎,勞苦功高,父皇削去三弟的爵位已有些時日,恐天下人不服,兒臣懇請父皇,回復三弟的王爵,詔告天下,已示皇恩浩蕩。”
豈料信帝聽后冷冷的哼了一聲,便拂袖而去,朝中眾臣皆面面相覷。
這時文誠笑著對崔焯說道:“大人方才此言差矣,中秋之夜,每年皇城都會張燈結彩。本宮婚宴,不過只是小小點綴而已,如何算是逾矩呢?”
文詔知道方才自己確是有失分寸,不免會讓朝臣覺得自己心胸不夠寬廣,為了補救,才開口對崔焯說道:“崔大人未免太拘于禮法,父皇此舉不過只是想為皇宮增添些喜氣而已,本宮也是求之不得。”
文誠笑著對文詔說道:“難的大哥如此仁厚,弟弟也不敢逾越嫡庶長幼,父皇的大哥的好意,弟弟心領了,屆時還希望大哥和諸位大人能抽空過來喝杯喜酒。”
這兩兄弟的話語和舉動,看在眾臣的眼里,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