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欺君之罪……”
“哼,左大人應該年逾花甲了吧,如今早已是行將就木,本王尚且不畏死,大人為何這般惜命?”
“王爺為何不去向陛下請旨?”
文誠原來只是想詐一詐這個老家伙,看看他到底知道不知道,按理說自己都能知道的事情,沒理由朝廷不知,他知道他父皇得天下不是光靠仁義和勤政愛民。
左子辛看著文誠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無奈,只好深夜再入宮面圣了。原本他也是不知涼州變動的,只是聞得兵部的奏章里有涼州最近的怪異舉動,猜測所得。
“陛下。”何安遞上了新泡的茶。
“嗯。”信帝應聲接過茶抿了一口,突然撇到他依然沒有退身的意思,眉頭一皺,問道:“還有何事?”
“閣老和公爺求見,陛下先見哪一邊?”
看來還真是有大事要發生了,信帝隨后說道:“讓左子辛候著,你去把王固叫過來。”
半刻后,一個五十歲左右身穿布衣的人走了進來,在信帝面前站定以后,也不說話,只是等著對方發問。
“可是發生了什么大事?”信帝頭也沒抬一下的問道。
“沒什么大事,涼州的曹笠受孔文軒的唆擺,已經將馮戰軟禁了,正在試圖勸他一同舉事,好在我的人先找到他,我讓他擺出漸漸動搖的念頭,先穩住二賊,否則他一旦被殺,那便是大事了。”王固開口說著。
“這還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你說說。”信帝不可置信的問道。
“涼王爺跟左大人請了矯詔,調出了兩千禁軍,往涼州而去,如今左大人該是入宮請罪的。”王固依然低眉說道。
突然一個茶碗落地的聲音,還有信帝的暴跳如雷的怒吼:“胡鬧,你為什么不早報,不怕朕殺了你嗎?”
王固聽后依舊不溫不火的說著,“那陛下以為,該下諭旨討賊?發禁軍五萬掃平涼州?”
信帝重新坐到了位置上,接過何安重新遞過來的茶,聞著淡淡的茶香,漸漸緩和了一下心緒,才問道:“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兵部的奏折上應該能看出端倪,此外無人知。”
“你知道該怎么做,退下吧。”信帝心煩意亂,隨即對何安說道:“讓左子辛滾回去吧,朕不想見他。擬旨,左子辛恃寵而驕,孫子略生小病,便夤夜入宮來請御醫,藐視君王,著其于府中面壁思過三日,其間不得離開府門半步。”
王固知道這個主子的脾氣,無奈的離開了內殿,看來今日他又該是徹夜難眠的。
唯今之計,只有封鎖叛亂的消息,以免落到別國的眼線手中,同時也希望文誠能夠力挽狂瀾,迅速平定叛亂,無奈龍海那一組已經留在了魯岱,如今是該好好斟酌一下的。
此時文誠正在對手上的禁軍鼓舞士氣,“本王新封涼州,便聞得涼州軍叛亂,平叛之事本王責無旁貸,諸位有沒有勇氣跟著本王去面對涼州的十五萬大軍?”
“唯王爺之命是從。”將士們高呼道,這些禁軍都是在各地挑選的精銳,而兵部尚書唐伊是個行事低調而謹慎之人,這次調來的禁軍都是抽調于各個營,很多甚至都沒見過面,所以不存在結黨之嫌,這也避免了文誠因第一次調動有人不服的局面。
早就命藍季雪派他的兩百騎兵先行一步趕回涼州,設法暗中奪取險要關隘,里應外合,希望能把無謂的犧牲降到最低。而從安州調回的一百精銳騎兵頭前帶路,出來的時候還跟戶部要了兩千套涼州衛的軍服,意在做到出奇不意。
這時藍季雪騎馬趕了過來,在禁軍北營的大門前見到了文誠和調來的兩千禁軍,便開口問道:“王爺,一切都安排好了,咱們是走官道,還是繞山路進入涼州?”
“為什么要繞山路,直接走官道,亂臣賊子怎敢在官道上設伏,走山路反而更危險。”文誠怒而不發,語到。
這些禁軍將士很多都聽說過文誠的武力了,但是沒有親眼見過,都很期待,于是躊躇滿志,騎上馬快速朝涼州進發。
走了兩三個時辰之后,天已經漸漸亮了,這時發現前方有一支近百人的騎兵在那里等候著,藍季雪見到以后頓時眼前一亮,說道:“他們已經到了。”遂單騎加速跑了過去。
叨擾了一陣,兩支騎兵匯到一處,繼續全速朝涼州方向進發,但是路途遙遠,要到達涼州府,恐怕還需兩天的路程,涼州府地處偏北,接近茲戎的國土,其實那不算是茲戎的,而是三十年前搶去的。
來到這一條岔路之后,文誠便止住大軍,自己也停馬不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時藍季雪走了上來,開口道:“王爺,咱們只需再趕一日夜的路就能進入涼州地界了。”
豈料這位主子突然不急了,高聲叫道:“兄弟們,趕了一夜,都下馬整頓,好好休息一下,一個時辰后重新上路。”
這下可把藍季雪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須知兵貴神速,這時可是一刻鐘也懈怠不得,居然還休息一個時辰。但不管怎么勸,這主子就是不聽,最終還是老老實實靠到路邊的巖石上,閉目養神起來。
禁軍的將士們就別提多高興了,只有親手訓練和同甘共苦的將領,才會稱呼他們為兄弟,而那些德高望重的沙場老將,都是喚他們作將士,兒郎,子弟,別看這一詞之差,其實相去甚遠,有這樣的將領帶隊,即便是戰死沙場,也是心甘情愿的。
看著眾將士都休息了下來之后,文誠并沒有休息,而是拿出了地圖擺在巖石上,細細的研究了起來,他發現直從涼州的官道直通州府,這條路線并不可行。
如果叛軍們早有防備,在其中一個隘口嚴加把守,那自己手上的兩千禁軍,是不足以奪取關隘的,況且還都是輕裝的騎兵,奪取營寨都還十分勉強。
于是他想了一個主意,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而且也要先進到涼州,然后從涼州直接往北,如此叛軍一定想不到禁軍會從那個方向攻過來。
文誠出神的望著漸漸隱沒在黎明的星辰,自言自語的說道:“哼哼,世稱涼州司馬曹笠為天縱鬼謀,我倒要看看這回你能不能料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