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么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她需要冷靜,需要好好思考。
而思考的同時她不想浪費哪怕是一秒鐘的時間,所以她竭力抗爭命運的不公平。
還有一點,很重要,她要去證實一下,她到底有沒有犯下一個不可彌補的錯誤。
如果有,她要亡羊補牢。
如果沒有,她會道歉并且問出原因。
所以,這一趟出行,勢在必行。
寧藍換上衣服,讓展拓留下保護她的軍人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后回到怡然小筑。
她把兩個藥瓶帶在身上,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假裝打電話。
“阿莉?我馬上就出門拉,別著急,我先掛啦。”
寧藍看向管家,“阿莉找我,幫我安排一輛車,我要出門兒。”
“好的,夫人。”管家不疑有他,立即就去安排,不忘欣慰的一笑,“夫人今天穿的很厚。”
不管她去哪兒,只要沒出帝都,管家都會很痛快的放行。
寧藍坐上車,一邊用光腦給刑少擎發信息一邊看時間。
刑少擎說了地址,寧藍立刻吩咐司機在一處高檔娛樂會所停下,叫他等著然后不緊不慢的走了進去。
她在會所里逗留了幾分鐘,隨即通過后門找到了位于不遠處的一輛賓利SUV。
她敲了敲車玻璃,刑少擎降下車窗,被帽衫掩住的容顏躍入眼內。
她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我最基本有一個上午的時間不被發現。”
展拓派來的人只是遠遠的跟著,也親眼看到她進入會所,幾個小時還是瞞的住的。
“足夠了。”刑少擎穿著連帽風衣,依舊是一身黑,氣息冷肅。
他一腳踩下油門,賓利快速的駛離。
他開車開的很快,不到十五分鐘,就來到了一處私人停機坪。
“下車。”刑少擎看了她一眼,催促開口。
寧藍跟在他的身后上了一輛不算大的飛機。
在艙門關閉的那一瞬間,寧藍收回了極為復雜的視線,默默的在心里說著。
但
愿這一次有所收獲。
但愿這一次她的兩個重大顧慮都能得到好的成果。
“飛行時間大概是五個小時。”刑少擎坐在她旁邊,眼神是一種內斂的平靜,“你需要休息一下么?”
寧藍搖了搖頭,“不用。”
她很累,卻睡不著。
“少擎,昨天帝都的風波是你做的嗎?”她輕聲問。
“是。”刑少擎的說話方式讓寧藍聯想起了剛來到這個世界面對展拓時的樣子,一樣的疏離冷淡,一樣的言簡意賅。
“抱歉,是我太任性了。”寧藍垂下烏黑的眼睫毛,越發顯得肌膚蒼白,神色憔悴,“給你添麻煩了。”
刑少擎心里一軟,“沒關系。”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為她做到這個份上。
他對自己說他是為了讓寧藍離開展拓的保護范圍,從而拖延時間,好送邢少烈下地獄。
又或者是趁機想法子讓她不能治好刑少烈。
可這么拙劣的借口根本騙不了自己。
憑寧藍對他的信任,哪怕他是在帝都對她動手都毫不費力,沒必要非得離開。
他昨天的那一番不大不小的動靜只要給展拓一點點時間,他就會猜到是他的手筆。
這對于一向注重隱藏勢力的刑少擎來說,有很大的不良影響。
可他竟然為了寧藍毫不猶豫的去做了。
阿澈,幫幫我……
腦海里一直縈繞著她這句乞求的話,他控制不了自己答應她的欲望。
“大概傍晚他就會發現我失蹤了。”寧藍輕嘆一聲,心底蔓延著細細密密的痛楚,“我只希望他在我目的達到之前再找到我。”
刑少擎抿了抿嘴,也跟著低低一嘆,“放心,我會幫你的,你什么也不用擔心。”
“既然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原本有一條暗線是他的殺手锏,該在一個重大計劃中實施,但這次為了拖住展拓的腳步,他不得不提前啟用。
這個殺手锏可以給展拓致命一擊,徹底的讓他翻不了身,眼下并不是個施展的好時機,雖然能重創敵人,卻遠達不到理想的
效果。
可讓他覺得驚奇的是,他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可惜遺憾。
尤其在看到聽了他的話后寧藍臉上露出的笑容,他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謝謝,阿澈,我就知道,你會永遠對我好的。”
寧藍心里一動,某些念頭的懷疑度消融了許多。
刑少擎覺得阿澈這個名字有些刺耳,想糾正她到底沒有說出口。
寧藍關閉了原來的光腦,又拿出了個新的替換。
她坐立不安的等待著,感覺每一秒都過的那么快又那么慢,她真心希望展拓能晚一點發現她不見了的事實,又想著時間過的快點再快點,好讓她早點找到解決的辦法。
“你很擔心?”刑少擎看著她如坐針氈的樣子,微微蹙眉,“你為什么突然會想去哪里?”
寧藍默了默,突然問了一句,“少擎,當年,也就是傅明珠出車禍的那一年,如果她死了,你會怎么辦?”
刑少擎愕然半響,“為什么這么問?”
“隨便問問。”
刑少擎心里倏地升起一絲不安,“如果那個時候她死了,我怕是也活不下去。”
他說的很平淡,卻也是真實想法。
當時是他和傅明珠感情最濃烈的時段,他也沒有什么野心,又是孑然一身,若是傅明珠為了救他而死,估計他也不想活了。
因為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
“是嗎?”寧藍烏黑的眼珠子微微渙散的盯著某一點虛空,仿若自言自語,“也對。”
刑少擎盯著她的側臉,突然震驚發現,她瘦了好多,一雙眼睛更顯的大而無神,雙頰稍稍凹陷,往日豐潤的唇血色稀薄的不像是正常人。
上次見她,他就看出來她瘦了不少,不過寧老爺子的事兒肯定給她帶來了重大的打擊,因此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她這次去三角區太不同尋常了。
刑少擎想問,可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寧藍有時候相當的固執,就像她認準了自己是那個阿澈就不動搖一樣。
她不想說的誰也逼問不出來。
事到如今,只能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