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扣門, 進來陌生人多得很,讓女傭人放松了警惕。
“誰啊。”她直接把門開了。
看了一眼外面,是上次那個小廝, 她趕忙又把門關上了。
“余戈姑娘, 余戈姑娘, 上次那兩個人又來了?!彼苓M去通報, 敲門聲還在繼續。
余戈慌亂一片, 馬上去抱起孩子。
然后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焦頭爛額,她把孩子藏在了衣柜里,自己去外面。
敲門聲越來越大, 后來干脆是咚咚地聲音裝在門上??吹贸鰜?,小廝已經在砸門了。
余戈一抹堅強的的淚水, 跑過去開門, 不忘轉頭吩咐女傭人一句, “如果等一會發生什么事情的話帶著子蘭跑?!?
女傭人恍恍惚惚,她實在是怕那兩個人, 點點頭,道了“好”,實則自己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余戈提著氣去開了門,門開的一霎,她真想閉眼, 想著自己怎么當初嫁了一個禽獸。
“余戈?!卑殡S著他的叫聲, 他的笑聲也出口了, 聽起來像是嘲笑。
“怎么?那個男的喜歡那個女的就不管你了?”
“嘖嘖嘖, 真是賤吶?!?
賤?
他口中的賤不是在說他自己嗎?余戈抖著嘴唇, 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撕爛眼前的男人。
她并不打算解釋和君莫的關系,此時, 兩個人的關系自然事越復雜越好的,上次尹長行嘗到了苦頭,肯定是知道了君莫的厲害,她若是現在去撇清關系,豈不是讓他更膽大妄為了。
“他不過是出去買個酒,馬上就回來了?!彼龔娧b鎮定道,就當君莫真的和她是那種關系吧。
“臭娘們,還想騙我?他已經和那個女的出去了,現在正親熱呢!”
正在親熱呢!
幾個字狠狠地打在她的心頭。本來她還真的有幾絲期望,希望他能夠再次出現來就她,現在恐怕是肯定不行了吧。
“胡說!”她否認,表達內心的拒絕的同時,還有打算借此徘徊,等到兩個人能夠回來。
“不信?你去看啊?!?
“我……”
“算了吧,你又騙不過我,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的一對,他幫你,只是因為那個女的。”
尹長行更加嘲諷,因為他真的看出了余戈方才是真情流露。
“她幫了你,你還喜歡她喜歡的人,真正的賤人是你啊,余戈?!彼笮Φ?。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今天就是來羞辱她的。
余戈手撐著墻壁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說了?!彼謴玩偠ǖ馈?
“余戈,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從來都是這樣,忘恩負義,只想著自己!無論別人怎么對你好,只要一觸碰到你的利益,你就會像是一條毒蛇,一定要咬死對方,盡管對方是救過你的農夫。論忘恩負義,我可不及你的一半。”
幾年前,他心思單純地喜歡上余戈的表妹,張欣然。張欣然和余戈的關系是極好的,從小一起長大。張欣然從小跟著張言蕭就向武,總是行俠仗義,救過不少女子,其中便是有余戈。
若不是張欣然,余戈當年早就死在了懸崖邊。
當他和欣然相愛后,逐漸也認識了余戈。他不喜歡余戈,這個女人總是方向明確,給他一種壓迫感。其實證明,他的不喜歡是正確的。她后來向他告白,希望能夠和他一起走,讓他離開她的妹妹,他沒有同意,她就親自設局殺了欣然。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都知道了。她癱軟,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真是期待,你這次又會怎么對那個女人,毒蛇?”他的眼神之中染上了怨恨,手握成拳,克制不去打這個女人,“當然,如果你說你還不知道怎么對付她,我愿意幫你一把?!彼a充道。
“你給我滾,我從來沒做過,我什么都沒做過,我也什么都不會做?!彼热滩蛔。蛩蚰_踢。
“不,余戈,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就是條毒蛇,有一天那個女人也一樣會死在你的手里?!彼V定道。
否認?
否認也不能騙自己。
她以為尹長行事沖著孩子來的,沒想到他就是專程來羞辱她的,羞辱完了之后,就走了。
他的身體走了,但是他的話卻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回轉,又想到了最近的事情,她的確找到了當初的感覺,罪惡感嫉妒感,現在是罪惡感挾持著她的嫉妒,然后時間一久,會不會就會像當初一樣……
她哭出聲。
又是一陣罪惡感,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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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與君莫的甜蜜之中的浮生是絕對不會想到寫一份甜蜜之下竟然涌動著滔天巨浪。
是他一手偽造了平靜的假象,試圖為她彌蓋,而在另一頭,則是有人試圖將這一層偽裝全部掀起。
“這個,好吃。”剛剛還在在乎胖不胖的人,這會已經又吃上了。
君莫無奈地看她吃了一盤又一盤,那個店小二,看到浮生的時候簡直比平時看到他的時候還要熱情上幾分。
“小姐,您慢吃,我們后廚還有呢。”店小二笑嘻嘻。
“嗯。”浮生答應完了之后看了看桌上的東西,摞了不少了,她用眼睛瞟了一眼君莫,還好,沒有被她的吃相嚇到。
她今天特別能吃的原因是她從起床到下午都沒吃過飯,這真的是第一頓才這么能吃,平時,她敢保證,絕對吃不了這么多。
“閣主,要來一個嗎?”她把蝦剝殼,沾了醬汁遞到他的嘴邊。
君莫搖頭。
“來口酒吧。”她吞了整只蝦,看樣子并非是真心喂他,又倒了一杯酒,送到他的唇邊。
“不喝嗎?”她又靠近了一分,問道。
君莫紅唇微微張開,欲飲,她卻手一縮,將酒全部倒入了自己的口中,瞇著眼睛笑的好不得意。
但是得意是暫時的,還沒有等她把口中的酒咽下,他就扣住她的頭,紅唇落下,撬開她的牙關,長舌深入,卷走了她口中的美酒。
浮生親眼看著君莫的唇離開時的亮晶晶,以及喉頭滾動,將液體咽下,道了句:“好酒。”
“我……你……”浮生臉紅,往嘴里塞了個大雞腿,平復心情。
她最近真的發現了一個樂趣,就是戲耍君莫,只不過大部分的時候,她的修為遠不及他,總是反被他調戲。
“我們等一下回去吧。”好久沒有看到孩子,讓她心里慌得很,生怕他出什么事。
“再等等,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彼首魃衩氐?,口中還在回味方才的美酒。
“哪里?”她下意識地問道。
“去了便知。”他是不打算告訴她了。
浮生又趴了幾口道:“我好了。”
“飽了?”君莫挑眉問了句,仿佛是不相信。
浮生哭笑不得,他是當他多能吃,雖然她的確還能吃,不過她基本上飽了,就比較好奇他到底要去干嘛了。
兩個人結完賬之后,就到了一家珠寶店門口。
她心中隱隱有一絲期待。
記得一年前,他和君莫一起到了這家珠寶店,在這里他親手為她插上了發簪,結果那個簪子送給了別人。
后來她看到漪連頭上明晃晃的簪子,都是一陣失落。
不對啊,她那個時候為什么失落?
她回想了一下,好像那個時候,她還沒喜歡上君莫吧,怎么會失落?
“進去吧?!彼麍唐鹚氖?,讓她心中有些小小的竊喜。
“你要哪個,自己挑吧。”君莫將她帶到專賣步搖的地方。
這時候浮生真應該高興的,因為他好像真的要送她,可是她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之前送漪連的時候都是他精心挑的,現在卻是隨隨便便,讓她自己挑,絲毫沒有心意。
她看著那些步搖半天,每一個都好看,卻不合她意,“我們走吧,我想回去看孩子。”
聰明如他,也猜不到浮生的語氣怎么會忽然如此低落。
說實在她真想暗示些什么,卻開不出口,還是旁邊的侍女會察言觀色,趕緊拿出來兩個步搖,暗示道:“公子不妨從這兩個中挑一個,兩個從做工到成色都是上佳的,也是我們店新引的貨,再晚些就沒了?!?
女人愛美,浮生自然也不例外,聽到侍女這么一說,她心中盼著君莫聽懂了侍女的暗示。
“……”
君莫大概是懂了。
“將我先前在這里定做的拿過來吧?!彼馈?
先前定做?為什么要定做?給誰定做的?
“這位便是浮生姑娘吧?”侍女驚訝道。她曾對這位公子映像十分深刻,一方面是因為他絕佳的面容,另一方面是他曾親自來店里繪制步搖圖,定做,步搖的樣子美輪美奐,簡直是少見的上上品。她之所以驚訝浮生,是因為,她以為這位翩翩公子囑托的簪子上所刻名字的主人,定是個十足的美人,而浮生,美是美,卻遠沒有能配的上君莫的地步。
他帶著她進來的時候,侍女就想著,一定不會是那個浮生,也不好得罪了眼前的女子,就不曾提那個定做的的簪子的事情,以免一場不必要的矛盾。
“你認識我?”浮生問,也是一驚,她只是這里的小顧客,也未曾留過名,竟還有人認識她。
侍女低頭不言語,不解釋,轉身進了另一扇門里,去取來定制的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