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千代宮夜, 千憶望著幸村精市,“回神奈川吧。”
幸村精市笑了笑,拉過千憶的手, “剛剛伊久爺爺託土倉太太給我打電話, 說是馬上要換季了, 讓我陪你去買衣服。這是土倉太太特別叮囑的。”
“買衣服?”千憶愣了一下。
“走吧。”幸村精市沒多說其它話, 握著千憶的手, 便往公車站臺那邊走去。
“去哪裡?”千憶只來得及問這麼一句。
“涉谷。”
日本東京有許多時尚聚集地,銀座、新宿、涉谷、表參道等等,不同於銀座的高消費和新宿的另類, 普通少女最愛去的,莫過於涉谷, 特別是涉谷109大廈裡琳瑯滿目的各種牌子的衣服, 對她們更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就連許多女明星, 也是這裡的常客。
但千憶,卻是一個例外, 她對逛街向來沒什麼興趣,寧願沒事時呆在家裡插花學(xué)習(xí)茶道,也不願到人流擁擠的地方去湊熱鬧。這純粹是個性使然。
由於她從來不關(guān)心自己的衣著,所以從來都是土倉太太在替她操心。時間一久,土倉太太也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所以趁著幸村精市和千憶在一起的機(jī)會, 攛掇伊久千勢給幸村精市打電話, 讓他陪千憶去買衣服。
幸村精市接受了伊久千勢的建議, 自從他和千憶在一起相處這麼久以來, 似乎從未像普通情侶一樣逛過街。雖然他對逛街也沒什麼熱衷,但是如果沒有的話, 始終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遺憾。偶爾隨隨大流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到了涉谷,千憶看著往來不息的人流,有些不自在。
“精市。”千憶小小聲地叫道。
“嗯?”幸村精市回頭看著千憶,“不喜歡麼?”
千憶點頭。
幸村精市笑了,“如果不買衣服回去,土倉太太可是會念你的哦。”
千憶想到土倉太太的碎碎念,沒事可以念上幾個小時,便忍不住在額上掛上了幾條黑線。
“好了,進(jìn)去吧。”幸村精市溫柔地攬過千憶,“我會陪著你的。一直。”
鑑於千憶不自在的原因,幸村精市便和千憶只逛了著名的109大廈。
109大廈裡的衣服,比起涉谷其它的小店的衣服要貴一些,可是也相對要有名氣一些。
千憶看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2號館Junior Station裡面的各個品牌專櫃都有導(dǎo)購小姐,只要看見你進(jìn)了專櫃,都會熱心地拉著你,幫你參考選擇各式各樣的衣服。
千憶很快就在這種熱情中敗下陣來,她用求救的眼光看向幸村精市,結(jié)果幸村精市卻回以她溫柔安撫的一笑。於是千憶便被拖進(jìn)了試衣間。
各種各樣樣式或大膽或新穎或可愛的衣服在千憶身上套來換去,而千憶也從最初的驚惶無措變成了最後的麻木。
幸村精市倒是一個好的欣賞對象。
千憶每穿一套衣服出來,他都會細(xì)細(xì)地打量一番,然後給出中肯的評價。千憶似乎都能感覺到身旁的導(dǎo)購小姐眼中放射出欣羨的光芒。
幸村精市無論在哪裡,都是一個發(fā)光體,不能讓人忽視的。
千憶突然覺得心中滿滿的都是暖意在盈動。如果有一個男生,願意陪著你,做其實他並不喜歡的事,而且不帶任何敷衍,任何時候只要關(guān)乎於你的事,都是認(rèn)真。只要任何一個心不是冷的人,都會覺得溫暖吧。
這樣想著,千憶覺得,儘管不斷地?fù)Q衣服對她是一種折磨,但是有了幸村精市的存在,也不覺得有多難熬了。
這樣一路下來,儘管千憶不怎麼熱衷於購物,但幸村精市手上還是多了許多購物袋。
千憶在一家品牌店面前停下了腳步,“精市,買了這麼多,夠了吧?”
幸村精市看著千憶看向自己閃爍著希冀的目光,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也該回去了,不然母親會擔(dān)心的。對了,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飯,伊久爺爺同意的。”
千憶乖乖地點了點頭。
走出109大廈,千憶同幸村精市往車站走。
千憶突然想到之前千代宮夜給自己說的話,然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話問出了口:“精市,你打算當(dāng)職業(yè)網(wǎng)球手麼?”
幸村精市驚訝地看了千憶一眼,“怎麼突然問這個?”
“之前小夜給我說的,說手冢君已經(jīng)接受澳大利亞一所大學(xué)的邀請,去那裡讀書大學(xué),而且準(zhǔn)備以職業(yè)網(wǎng)球手的身份參加國際大賽了。你對網(wǎng)球的熱愛不遜於手冢君,所以……”千憶沒有把話說完。
幸村精市笑著拉過千憶手,“放心吧,在大學(xué)畢業(yè)之前,我不會離開日本的。職業(yè)網(wǎng)球,從日本也能開始。”
千憶點了點頭,也不多問。只要知道幸村精市的打算,心裡有個底就行了。對於幸村精市的選擇,她能夠理解。就像幸村精市理解她爲(wèi)什麼會選擇去讀冷僻的中國文化一樣。
兩人並肩相攜而行,一路無言,卻自有一股默契在心底。
沒走出幾步,迎面卻來了一個千憶不認(rèn)識但對方卻明顯認(rèn)識千憶的人。
只見那人先是與千憶擦肩而過,但沒走幾步,又退了回來,攔住了千憶的去路。
“喲,矢花小姐,很久不見吶。”揚起了塗成黑色的指甲,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朝千憶打著招呼。但眼光,卻在幸村精市的身上掃來掃去。
千憶皺眉,“請問……你是誰?”
女人先是臉露不憤,但隨即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喲,我都忘了,矢花小姐可是腦袋裡面長了瘤子,記不住事兒的。”
對於女人惡意的話,千憶倒沒什麼感覺。只是平靜地看著眼前兀自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如果沒有事的話,請麻煩讓一讓。謝謝。”
幸村精市也不插嘴,臉上仍是帶著常有的溫和的笑容,但是看向眼前女人的眼光,逐漸冰冷。
那個女人卻仍不識趣,將眼光投向了幸村精市,眼神中帶著誘惑,“這位小帥哥是誰啊?矢花小姐,不介紹介紹?”
“我是千憶的男朋友。”幸村精市終於斂了臉上的笑容,表情冷漠,語氣極冷地說道:“有事嗎?沒事請讓一讓,我們趕時間。”
被幸村精市冷冷的話一哽,女人愣了半天,臉上紅一陣的白一陣。
幸村精市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攬著千憶便從她身邊過去了。
“啊!”走了很遠(yuǎn)後,千憶才突然叫了出來,“我知道她是誰了。”
幸村精市看著千憶恍然大悟的樣子,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她是誰?”
“是我爸的……”想了半天,千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情婦?情人?女朋友?
“好了。”幸村精市和千憶在一起後,便漸漸地知道了千憶所遭遇的事,對於千憶那不負(fù)責(zé)任的父母,特別是卑鄙無恥的父親沒什麼好感,所以揉了揉千憶的頭,“別去想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浪費時間。”
千憶瞪大眼睛看著幸村精市,那眼光分明就在說:你說話好毒……
幸村精市看著千憶越來越少出現(xiàn)的可愛的樣子,便忍不住又微笑起來,剛剛身上因爲(wèi)氣憤而變得冰冷肅殺的氣息也隨之褪去,心底也柔軟了起來。
剛剛在氣極的時候,說出他是千憶男朋友這種話,但也是他真正的心底的話。
雖然和千憶的相處和情侶沒有什麼差別了,他也知道,千憶對於兩人關(guān)係的默認(rèn)的態(tài)度。但他心底,總希望能夠得到千憶親口的承認(rèn)。但無奈千憶是個內(nèi)斂的性子,等到她主動開口承認(rèn)兩人的關(guān)係,似乎是一件再困難不過的事,而他也不忍心逼迫她。所以便一直這樣拖了下來。
剛剛將話說出口後,千憶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任由他牽著她的手,幸村精市心裡便覺得愉悅了起來。
雖然不是她主動,但兩人的關(guān)係總算是明朗化了。這大概是今天的涉谷之行最大的收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