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菱上得樓來四處打探與問詢,奈何那一主一仆卻像憑空消失了般。
幾個青樓女朝她們擠眉弄眼的,糾纏不休,寒菱掏出一沓銀票說道:“帶我去小桃紅的房間。”
幾個青樓女忙接過銀票,笑瞇瞇地說道:“公子呀!小桃紅可有貴客了,就讓我們伺侯你可好?”
寒菱聽得暗暗心驚,難不成那二個男子去找小桃紅了?猛然記起上次在小桃紅房間時瞧到銀若宸和銀親王的情景,當下微微一笑,朝那幾個青樓女揮揮手,把她們打發走了。
依稀記得小桃紅的那間廂房,走近一看,只見房門虛掩著。
寒菱帶著小兔子閃了進去,里面竟空無一人,忙走到墻壁那幅畫前伸手摸索了下,真找到個機關,用力按了下,墻壁上出現一道小門,忽的開了。
寒菱帶著小兔子走了進去。
小兔子早己驚詫莫名了,沒想到翁主還有這種本事,不僅聰明還會化妝,竟然連青樓也這么熟悉,甚至連機關密道都懂,小兔子那是打心眼里佩服。
寒菱走進小門這才發現,這只是一條秘道,里面昏暗幽深,前后望不到頭,人在里面說話,連回聲都沒有。當即有點后怕起來,但事已致此唯有硬著頭皮往下走了!
二人順著秘道內極微弱的光朝前走去,走了約一,二里路,沒發現任何異常,原本擔心有暗器怪物之類的,也并沒出現。
還好,只是一條普通的秘道。
寒菱松了口氣,不遠處有一團亮光明晃晃的,耀人眼睛,寒菱知道那是出口了!
二人順著亮光爬出來一瞧,目瞪口呆,原來竟到了王府西側的那片竹林小溝邊。
這條暗道顯然是有人刻意從小溝邊開始挖到青樓的。
誰要挖這么一條秘道通向晚香樓呢??用來做什么?
寒菱大為奇怪,左右瞧了瞧,哪還有那對主仆的影子呢!看來,她的估測錯了。
無奈之下,嘆息了一聲,只得帶著小兔子朝王府走去。
“怎么會是她?”銀若宸站在一處隱蔽的高墻上望著寒菱帶著小兔子從秘道鉆出來,驚訝得無與倫比,大白天的,離得近了,寒菱和小兔子女扮男裝的身影很快就被他認出來了,那是驚訝得難以言說。
她竟然會跟蹤他?而且從清心庵一路跟到青樓,再從秘道出來,銀若宸的震撼那可不一般了。
眼神漸漸由驚訝變成了一絲惱怒,再慢慢凝成了冰塊。
這個丑女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知道這些?這還了得!
“柳義,速去查明這丑女小草的身份,要快,查清是什么人安插在本王身邊的,本王必須盡快知道結果。”銀若宸面目陰沉地吩咐道。
“是。”柳義答應一聲,火速退去了。
銀若宸大步朝王府走去,眼神陰冷得可怕。
很好,很好,你們一個個都放馬過來吧!竟沒想到他們連這樣的丑女都會設法來安插在本王的身邊,真是出奇不意呀!而可怕的是,自己竟成功的被她打動了,直到今日才發覺自己其實還對她保留一絲情義和幻想,很好,今日發生的這一幕幸得被自己瞧到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心底升起絲絲寒意,如今整個王府,處處都是眼線,包括他的妻妾,有父皇,母后,當今圣上甚至于各類意圖不明,圖謀不軌的人,就連金國蠻夷都安插了眼線在王府內,這諾大的王府從上至下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除了瑞姑姑,可現在瑞姑姑也被那個丑女小草給收買了,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這世上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與信任。
騙子,全是騙子,以前他還想偽裝度日,可現在連偽裝都不想了,太惡心了!
腦海中回想起丑女小草對自己刻意討好賣乖的情景,恨得一拳打在旁邊的樹干上,牙齒咬得咯咯響。
為什么,我百般容忍退讓,可你們一個個都不肯放過我,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父皇為了怕我有異心,早早就把阮側妃賜給了自已,美其名曰賜婚,實則是來督察自己的,宋元帝更是借賜婚之名先后把劉側妃,齊庶妃安插在自己身邊,連金國蠻夷都還安排了一個公主和親在王府中,屢屢把他的動向傳遞給了金國人……。
甚至于連身邊卑微的小跟班也是他們絞盡腦汁安插的人,他可以不在乎女人的容貌,卻不能容忍這種刻意的安排。
銀若宸面目陰沉地握著拳頭,心底被痛心的苦絲絲纏繞著,他的身邊沒有一個女人是他想要娶的,可悲的婚姻都是被各種政治因素利益包圍著,背后無不都是陰謀。
多年前,自阮側妃起,慢慢發現這些陰謀時,他就已經失去了對這王府內所有女人的興趣了,只想麻弊自己靠偽裝活下去,不想多管閑事,可他想錯了,他們竟然會卑鄙到把這樣一個丑女來安插在他身邊,而他還信以為真。
心底深處涌起的痛楚明確地告訴他,他竟然真的會在意她,好在一切都來得及。
銀若宸來到后花園小溪邊,坐在石凳上仰天凄慘地笑著,他的人生如同那陰暗的天空,自從眼睜睜地瞧著香菱在自己面前消失后,再也沒有任何令自己高興地的事,周圍被各種陰謀詭計包圍著。
而這一切,看來都是為了他手中的兵權和傳說中的兵符。
銀若宸握緊了拳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寒菱回到臥房,忙脫下身上的衣服,在陽暗的地道里走了半日,身上都是一種難聞的霉臭味。
“啪”地一聲悶響,從衣服上面掉下來一個東西摔在地上。
寒菱嚇了跳,忙朝地上望去。
原來是這個玩意兒,娘在清心庵里遞給自己的東西。
笑了笑,彎腰撿起來瞧了瞧,原來只是個小繡花荷包,很小很小,面料已經半舊了,但質地堅韌,上面倒是繡著精美的蘭花,另一面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寒菱看那做工精細講究,絕不是一般市面上有得買的,心底閃過一絲愕然。
用手摸了下,里面裝著個溫溫軟軟的東西,似一粒棋子那么大,寒菱好奇不已,想打開瞧瞧,卻發現這個荷包被密封死了,根本打不開。
寒菱仔細檢查了下,這荷包被密密麻麻的針線縫嚴實了。心中好奇不已,忙拿過剪刀來絞,卻不知這荷包是用什么材質做的,包括那縫制的線都不知是什么質地,憑她怎么剪和絞,那荷包都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印痕,連那縫制的線竟撼不動絲毫。
試了幾次,寒菱徹底泄氣了,荷包頂頭上面有個小孔,顯然是穿繩孔。
敢情這裝飾玩意只是佩戴在身上的,還弄得這么復雜,寒菱想了想,找了根掛線,系好,正準備掛在脖子上,又嫌它太舊,思索了會兒,即是娘珍藏了這么多年的,不妨讓它好看點。
拿出首飾盒來,拆下盒里的一串粉色珍珠,一針一線用珍珠鑲嵌成一朵美麗高雅的蘭花來。
“翁主的手好巧,這舊荷包被翁主裝飾了下,竟然變成了一朵漂亮高貴的蘭花了,嘖嘖,真是神奇。”小兔子湊過頭來贊嘆道,寒菱笑了笑,找了根精美的白色掛繩穿在孔上,又細細欣賞了下,這才滿意地掛在了貼肉的脖子上!
寒菱換好衣衫,心中卻在想著那個錦袍男子,疑惑不已,他們到底去了哪里?明明進了青樓,眨眼間就不見了。
他的身影與聲音像極了銀若宸,會是他嗎?
寒菱在房中走了幾圈,想起了什么,忙朝外面走去。
剛走出東寢殿大門,迎面走來一個人,寒菱定晴一瞧正是銀若宸!
寒菱“啊”了一聲,像遇著鬼般尖叫出聲來。
銀若宸連瞧都沒瞧她一下。
寒菱慌忙捂緊了嘴,覺得太過唐突,仔細朝他打量著,他身著八蟒朝服,腳著官靴,半邊臉上神情莫測,見到寒菱眼底平靜無波。
啥意思?這家伙不是正在王府內么,那個錦袍男子竟然不是他?
可是這樣的銀若宸似乎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冷靜,高冷,周身散發出的寒氣讓人不由得退避三舍,深諳的眼底看似平靜無波,可是滲透出的眼神如清冷的月光涼得讓人無法直視。
寒菱驚詫莫名,呆呆站著,望著他半邊臉上的面具發愣。
如若揭開這半邊臉后,他到底會是啥樣呢?
銀若宸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后,從她身邊直接沖過去了,差點把寒菱拌倒。
寒菱被撞得后退幾步,慌忙扶著墻柱站住了,穩過神來。
怎么,這么快就想走?竟然當作不認識我!
小樣,既然如此巧遇上了,主動出擊吧!
寒菱咬咬牙,臉上擠出一抹動人的微笑來,聲音甜美地笑道:
“喂,那個,王爺,等等。”
說完后寒菱自己都覺得這聲音太過肉麻了,刺激得全身的雞皮疙瘩嘩嘩掉了一地。
銀若宸停了下來,緩緩轉過了頭。
“你,叫本王?”他惜字如金地問道。
“王爺....那個”。寒菱呵呵傻笑著,一時倒不知該說什么。
其實她很想說:王爺,揭開面具吧,這面具戴在臉上冰涼得很,肯定很不舒服的,不如揭開算了,其實,你長得蠻俊俏的,若揭開面具說不定全天下的女人都為你癡迷著狂呢!
可她此時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說呀!銀若宸那陰沉的臉,恐怖的眼神,寒菱感覺他一定會把自己給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