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殺了我,砍了我?大不了拿我當(dāng)人質(zhì)滅了祁連國,或者把我弄死,帶著我們的屍體讓祁連國投降。慕容軒輒,你嚇唬不了我!”
“拿你怎麼樣?我爲(wèi)什麼要?dú)⒘四憧沉四悖柯逦鯚煟蚁M隳軌虺ㄩ_心扉,我們之間不是不需要秘密嗎?”
“我們之間……有那種信任嗎?如果我們能那麼掏心掏肺,你怎麼能派兵出關(guān),怎麼能和我的家族拼死拼活?”
慕容軒輒表情扭曲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如果你死了,我絕對不會爲(wèi)你掉一滴眼淚。”
洛熙煙撇撇嘴。
“我要萬萬歲。”
慕容軒輒臉都綠了。
“萬歲的是皇上,你這是要造反嗎?”
“反正兩國已經(jīng)開戰(zhàn),我左右已經(jīng)不是人了,再多得罪一個有什麼區(qū)別嗎?”
沒辦法,這個就是洛熙煙,這個就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腦子裡總會有很多不屬於這個世道的新奇的,離經(jīng)叛道的想法。
慕容軒輒決定和她攤牌,直接問出心裡的疑問。
“洛熙煙,你得了絕癥是嗎?”
“我得了……我得了什麼?”
“絕癥!你是不是要死了,所以纔想著要離開我,纔想要寫休書,讓我誤會你和蒙紹有什麼……”
“鎮(zhèn)安王爺,您偶像劇看多了吧?”
“偶……偶什麼?”
“我沒病。”
“那你爲(wèi)什麼不敢讓我把脈?”
“誰說我不敢?”
“手伸出來!”
“我不讓你把脈,是因爲(wèi)我懷孕了。”
慕容軒輒愣在當(dāng)?shù)兀粗逦鯚煹难凵裣袷强粗粋€陌生人——她剛纔說的,是……她懷孕了嗎?他沒有聽錯,真的是——“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
“你別以爲(wèi)你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
“哼,”洛熙煙冷哼著看著他,“我有怕過你嗎?”
慕容軒輒不會看喜脈,所以洛熙煙的話他只是將信將疑。可是在洛熙煙那裡看來,慕容軒輒此時的反應(yīng)就是不想要孩子,更不想要她的孩子的表現(xiàn)。洛熙煙心裡冰涼一片,本來遊移不定的心情忽然堅定了下來,這個孩子得不到父愛,就要有更多的母愛——就算是拼掉自己的姓名,也要保他周全。想到這裡,洛熙煙把頭一偏,冷冷道。
“你放心,我不會讓這個孩子耽誤你的前程的。我會自己把他養(yǎng)大,絕對不來影響你。”
“你說什麼?”
“我知道你不要孩子,所以不用擔(dān)心我給你惹那個麻煩。慕容軒輒,每次房事過後送來的那碗湯,麝香味道好濃的。”
“那是我的計劃,可是現(xiàn)在你肚子裡的這個是計劃外的,不算!”
“那麼你失去過的那三個孩子呢?你的孩子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我查過了,根本就不是外人所爲(wèi)……”
“洛熙煙,你管太多了。”
“我管太多?這涉及到我孩子的生命,你以爲(wèi)我會拿這件事兒戲嗎?”
“你真的懷孕了?”
“愛信不信。慕容軒輒,現(xiàn)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嗎?只要我離開王府,絕對不會對外說這個孩子是你的。”
慕容軒輒往前想要抓洛熙煙的手,結(jié)果被她一轉(zhuǎn)身躲過去了。慕容軒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看著洛熙煙的眼神慢慢狠厲起來。
“誰說我不要孩子?我只是不要別的女人的孩子。你的,我要定了!”
“你……”洛熙煙呆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別誤會,我只是覺得該要一個孩子了。懷孕多久了?”
洛熙煙氣得一彆頭。
“不知道!”
“我讓太醫(yī)給你診脈。”
“我話還沒說完……”
“荀太醫(yī),荀太醫(yī)!進(jìn)來,進(jìn)來!”
“我還沒跟你說完話……”
“太醫(yī)……”
“別喊,別喊,住嘴!”
洛熙煙著急去捂慕容軒輒的嘴,結(jié)果整個身子撲倒他懷裡,怎麼都掙扎不起了。慕容軒輒的呼吸慢慢渾濁起來,原本清亮冰冷的眼神慢慢閃爍起來,盯著洛熙煙掙扎開的領(lǐng)口移不開視線——他從不否認(rèn)自己對於她的渴望,尤其是她消失了這麼久以後。
洛熙煙注意到慕容軒輒的不正常的時候,這傢伙已經(jīng)開始動手動腳了。
“放……放手……慕容軒輒,你放開我!”
洛熙煙愈是掙扎,慕容軒輒的征服欲越是旺盛,他們倆的情事,向來是他強(qiáng)來的比較多,所以這一次,洛熙煙的掙扎和大吼,慕容軒輒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心口冰涼,洛熙煙驚恐地發(fā)現(xiàn),慕容軒輒已經(jīng)把她的外衫脫掉,動手解她的肚兜了。
“你放開我!不許你碰我,你放開我!”
“你是我老婆,碰了你怎麼……”
“啪——”
一記耳光,在空曠的宣飛閣裡清晰而又刺耳。洛熙煙這一巴掌,讓慕容軒輒停止了動作,頭歪向一邊,臉上清晰的五個指印。洛熙煙趁機(jī)猛地跳開來,慌亂中連衣服釦子都系歪了。
“慕容軒輒,從今後不許你碰我,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慕容軒輒慢慢轉(zhuǎn)回頭看著她,眼神裡有震驚,有痛處,有不甘,更多的是絕望和深深的失落。
“你心裡,果然有了別的男人了是嗎?”
“你管不著!”
“你肚子裡的是我的孩子!”
“你要是再逼我,我就給你來個一屍兩命!”
“你威脅我?”
“我不止威脅你這個,我還要你馬上從鋒芒關(guān)退兵,不許和祁連國開戰(zhàn)!”
“做夢!你以爲(wèi)你懷著我的種,我就要任你擺佈嗎?荀太醫(yī),荀太醫(yī),進(jìn)來!”
洛熙煙一把捂住衣衫,驚訝地看著荀太醫(yī)在門口探頭探腦伸過頭來的荀老頭,心裡一邊緊張一邊害怕,不知道慕容軒輒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一巴掌,讓慕容軒輒暴怒卻沒有發(fā)作,也讓她亂了陣腳,不知所措。
“王爺,您的臉怎麼了?”
洛熙煙心裡一跳,然後看著慕容軒輒面無表情地冷冷說了一句。
“本王沒事!給王妃把脈!”
洛熙煙正出神的時候,荀太醫(yī)已經(jīng)一擡手搭上她的手腕了。
“你幹嘛?”
洛熙煙一把把手抽了回來,像是觸電一般後退了一大步,瞪了荀太醫(yī)一眼,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慕容軒輒,咬牙切齒地從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你滿意了?”
慕容軒輒不理會洛熙煙殺人的眼神,冷冰冰地問垂手站在一邊的荀太醫(yī)。
“怎麼樣?”
“洛王妃不過是有些疲勞,抑鬱不發(fā),老臣開一些中藥就會好了。王爺不用擔(dān)心。”
“洛王妃是不是有喜了?”
“沒有啊,王爺何出此言?”
這一句平淡中不帶一絲感情的結(jié)論,讓兩個人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結(jié),隨即各懷心事地互看了一眼。慕容軒輒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
“你肯定?”
“王爺,老臣跟隨您來到洛邊城十幾年,怎麼會分不清是不是喜脈呢?王妃只是有些心情不好,導(dǎo)致胃口不佳。老臣……”
“不可能!”洛熙煙激動起來,“我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來月事了,所有的反應(yīng)都是懷孕的徵兆,別以爲(wèi)只有你一個人是醫(yī)生!”
“娘娘,您的表現(xiàn)可能是假孕現(xiàn)象。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再請一位太醫(yī)來診脈。”
慕容軒輒面無表情地看著荀太醫(yī),淡淡說了一句。
“出去吧。”
荀太醫(yī)朝著兩位主子行了一個禮,幾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屋子裡陷入一種死般的寧靜,洛熙煙看著慕容軒輒慢慢走近,不躲不藏,迎上他的眼神,不說話。
倆人面對面站著,慕容軒輒臉色蒼白,一直看著她也不說話。過了許久,洛熙煙低了頭,悠悠開口。
“其實(shí)你……”
慕容軒輒突然反手捉住洛熙煙的皓腕,猛地用力一拉,洛熙煙整個人便靠了過來,驚訝中還沒緩過神來,慕容軒輒冷冰冰地開口。
“你懷孕了?這就是你說的懷孕了,還用一屍兩命威脅我?”
洛熙煙猛地掙開慕容軒輒的懷抱,伸出一根手指。
“你果然不信我?”
“信你?我還不如信一個江湖騙子!”
“是是是,只要是我說的話,你總是懷疑,只要是瀟瀟的話,你總是當(dāng)成聖旨來聽!我在她的院子裡被人綁走,爲(wèi)什麼沒有人告訴護(hù)院,爲(wèi)什麼她沒有通知你?”
“這個時候又牽扯到瀟瀟,洛熙煙,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剛走出走廊拐進(jìn)一個月亮門,迎面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老工匠的手織蘇繡布鞋裹著一雙纖纖玉足,雲(yún)錦襦裙往上,是柳如絮帶著冰冷笑意的美豔臉龐。此刻瞬也不瞬的看著荀太醫(yī),眼神裡像是帶著利劍。
“柳夫人安好。”
“怎麼樣?”
“有了。”
“你怎麼說的?”
“沒說。看樣子,王爺和王妃有了誤會了。”
“很好——知道怎麼開藥嗎?”
“老臣清楚。”
“這樣最好。你放心吧,你兒子在我哥哥那裡,會得到很好的照顧的。”
“老臣感謝柳夫人照應(yīng)。”
“你很有前途哦。”
柳如絮像是一隻吃飽了的貓,懶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滿意足的轉(zhuǎn)身走了,剛邁了幾步忽然回頭,微笑著開口。
“只要那個女人的孩子沒了,本夫人保證你能回京都,不用留在這邊城喝西北風(fēng)。”
荀太醫(yī)的腰彎的更深,兩隻手舉過頭頂,姿態(tài)虔誠,卻沒有說話。柳如絮挑挑眉,背起雙手,慢悠悠地離開了。
不一會兒,柳夫人身邊的丫鬟安心走了過來,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他。
荀太醫(yī)低著頭,像一尊塑像一般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略一擡手,將遠(yuǎn)處的安心丫頭叫了過來,在紙上匆匆寫了幾筆遞給她。
“拿這個藥方給洛王妃抓藥,馬上熬好端過來。”
安心看著手上薄薄的一張紙,擡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荀太醫(yī),冷冷道。
“這可是按照柳夫人的意思開的藥方?”
“當(dāng)然是了。”
“你當(dāng)我沒見過世面嗎?這藥方雖然能讓洛熙煙動了胎氣,不過兩貼藥就能補(bǔ)回來,孩子根本流不掉——荀老頭,你不想活了是嗎?”
“安心姑娘,您有您的小九九,我有我的竹算盤。互相讓一步不好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安心姑娘明白人。荀某不過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還望安心姑娘不要把您自己的後路封死了。”
安心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嘴角隱藏著狡詐的男人,咬牙切齒道。
“你以爲(wèi)你知道什麼?”
“柳夫人何等心智的人,不需要證據(jù),只要荀某多說一句話,保證能讓夫人查出來您給王爺當(dāng)眼線的事情。安心姑娘,你我都是沒自由的人,既然都是有苦衷的,何必互相爲(wèi)難?”
“記住,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什麼都不清楚,最後夫人問起,最好別把別人牽扯進(jìn)來。”
荀太醫(yī)抿脣微笑,拱手彎腰。安心冷哼一聲,攥緊了手中的藥方,一扭腰,出門抓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