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歡見他還是不說話,也不想於多說了,站了起來道,“我準你假,多久都行,只要你還回來,也準許你帶著妻子回來。”然後走人了。
殘越將軍聽到最後面的那句話時,整個人都愣了。他可以帶妻子回這裡?
郭曉歡才站起來,要往桑微那邊走去,在半路被夏侯冥堵個正著,問她,“都說什麼了?看你挺開心的。”
郭曉歡順著他的手勁靠入他懷裡,“當然是跟殘越的女人有關。”
嗯?殘越的女人?他擡頭看了眼殘越將軍,見他也望他們這邊,微勾了下脣,“你都應承他什麼了?”殘越有這種表情,想必是她說了什麼讓他吃驚的話吧?
“我就說……放他假,多久都成,然後還說了……準他帶老婆回來。”郭曉歡道。
夏侯冥的臉色微微變,但一想。隨即笑了下,“看來王府的事務可以交給你管了,當家主母。”
“當家主母?”郭曉歡重複著這四個字,突然笑了,“我喜歡這四個字,嘻嘻。”
夏侯冥扯脣一笑,摟著她往不遠處的帳篷內走去,“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而且你還是兩個人。”
郭曉歡不滿,“他們都還沒有休息,你就要我休息,太過份了,不幹!”轉身又要往篝火邊走。
夏侯冥長臂一撈將她撈進了帳篷內,“不幹也得幹,快點休息,明天精神不好別怪我。”
郭曉歡掀脣,“明天你會跟我一起嗎?”
“不會,你們女人坐馬車,我們男人騎馬。”夏侯冥道,見她的小臉跨了下去,又道,“不過中途休息的時候可以一起。”忍著笑捏了捏她鼻子。
郭曉歡還是忍不住皺皺鼻,“好吧,我去休息。”主動走至牀邊躺下,見他不動,道,“你還要陪他們的話,就去吧,我一個人先睡。”
夏侯冥看了眼她,彎身親了下她的臉,“乖乖睡,等一下我馬上回來。”揉了揉她的秀髮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郭曉歡看著他走出去的身影,她的心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的狂烈的下沉,她捉不住那咱感覺,想要叫住他,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裡,無法發聲。
帳篷掩了起來,看著己經空空的帳篷內,郭曉歡頓感孤寂,身體的飄虛感頓時強烈了起來!
“夏侯冥……”她低低的喃喃著夏侯冥的名字。
這是一個習慣,連名帶姓的叫慣了他名字,她就再也改不了了,就像是深入骨髓的愛,怎麼也拔不出來。
帳篷外篝火熊熊,夏侯冥卻再沒有心情,微轉身看向一邊,望著篝火出神,不由得自懷中掏出郭曉歡給他的,她說是保安符的小布袋出來。
一邊的奔水圓夫注意到了,捱到了他的身邊道,“這東西里面有秘密嗎?看得這麼出神。”
“秘密?”夏侯冥無意問道。
這本是奔水圓夫的一句無心之話,卻在夏侯冥的心裡激起了一陣漣漪,他想起了白天時她要扔掉而他卻要拿回來,她不尋常的表情。
他的心一動,看了眼奔水圓夫,“這不是保安符嗎?”
奔水圓夫不明白他說什麼,隨意道,“是保安符啊,一個女人給一個男人這玩意,當然是因爲在意這個男人,所以裡面多多少少都會連同一張符放些小東西進去吧。”他是這麼聽說的,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夏侯冥一聽,低頭看手中的小布袋,手指扯開了針線縫口,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可是什麼也沒倒出來,再捏了捏,感覺是一張紙,難道什麼也沒有?
將裡面的紙拿出來,藉著通亮的火光看,不是符,是一張白紙,折得好好的。
夏侯冥愣了,這是什麼?
一邊的奔水圓夫也愣了,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還以爲是符呢,好奇怪的保安符,於是興致都沒了,再轉回去說他的大話。
夏侯冥將那張紙收了起來,然後站了起來,往帳篷走去,他掀開帳篷走了進去,發現郭曉歡己經閉眼了,應該是睡著了。
他看了眼手掌中的折得很好的白紙,他突然不敢打開,不敢看裡面有什麼,但是他又想知道里面有什麼……
於是他走至一邊的凳子坐下,將白紙打開……
夏侯冥的黑眸瞬間瞪大了!
什麼?!她……
夏侯冥不敢置信的看完了紙上的內容,然後轉眸去看己經睡去的郭曉歡,他此刻的心情真的無法理解。
他一手支著桌子,手掌撐著額頭,眼睛閉了起來,一閉起來腦海中全是郭曉歡的笑顏,全是她的影子,全是她……
如果她……不,她不會的。
大手將手中的白紙揉成一團,然後扔進了一邊的火盆中。
他頓感全身無力,濃眉微皺的走到牀邊,黑眸緊盯著郭曉歡的容顏,怪不得了……怪不得他總是覺得她不像從前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爲什麼不跟他說?爲什麼不說?
略帶著薄繭的大掌撫上了她的面容,郭曉歡本來就沒睡著,沒有他著睡她很淺眠,睜開眼看他,見他一臉的異樣神情,心中微動,不由道,“怎麼了?”纖手反握住他的手,手指有些冰涼。
見她醒了,手還有些冰,以往他陪著她睡的時候不會這樣,微皺了下眉頭,“手怎麼這麼冰?”伸手將她的手放入被子中。
“因爲沒有你陪著啊。”郭曉歡笑了下,又伸手捉住他的大手。
夏侯冥聞言,心中一柔,翻身躺了下去,將她抱入懷裡給她取暖,“你體質太弱了,要是孩子出生了怎麼辦?”
郭曉歡不明白他的心思,隨意道,“要是出了事有孩子陪著你呢,怕什麼。”說完靠在他胸前笑了下。
“不行!”夏侯冥一聽這話立即心慌了,大手拉開兩人的距離,黑眸緊盯著她,“你答應我,一定好平安的生下孩子,然後笑著跟我說你沒事。”
突然間的心神不寧令他心慌不己。
郭曉歡不明白他爲什麼變得這麼敏感了,反握住他的手,給她信心道,“好,我答應你就是了。”然後又道,“人生在世,當然有生老病死,這些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啊。”
是的,他怎麼會不清楚,可是那些人他都不管,他只管她的生死,他只要她陪著他,如果她這一關過不了,那她不是就要離他而去了?那他獨活著有什麼意思?
“你只要答應我就行了,你不是一向一言九鼎嗎?”夏侯冥問她。
郭曉歡噗哧一聲笑了出去,“那是對朋友,你又不是朋友……”
夏侯冥無法抑制心慌的低頭吻她,只有這樣他的心才能稍稍的安穩下來。
郭曉歡愣了,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了個人?
她的腦中突然一閃,叮的一聲,輕推開他,輕喘著氣道,“我會好好的,我給你的保安符裡有我們兩人的符呢,不信你拿出來,我拆開給你看。”
夏侯冥連眼都不眨下,道,“你不是要扔掉嗎?我扔了。”她在試探他,哼,他纔不讓她知道。
“扔了?”郭曉歡有些不信,但看他的神色也不像騙她,……還是他看了才扔的?“真的假的?”
“真的。”他點頭。
好吧,她就估且相信了,但她的心怎麼就覺得有些不安?是她多心了嗎?還是……
她再看了眼夏侯冥,“你不出去陪他們了嗎?這麼是睡覺……”
“陪我的王妃要緊,再說了,你不是沒有我陪就睡不著嗎?手腳還這麼冰……”說完手腳都緾上她,讓她背靠著他,沒有一絲縫隙。
果然身體暖了,還是有他在的好,郭曉歡甜甜的想著,然後很快的就入睡了。
夏侯冥卻沒有睡著,下巴輕抵在她的頭頂,低眼瞧她睡著了,然後再輕手輕腳的下了牀。
第二天,郭曉歡驚叫了起來,“幹什麼?”
看著朝她靠近的兩個大男人,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讓圓夫給你檢查一下。”夏侯冥道,他要知道她什麼時候臨盆。
奔水圓夫也無奈,身爲醫者,竟然要替一個女人檢查,他還是男的,太窘了……
“檢查?”古代也有檢查什麼時候生孩子的嗎?她怎麼不知道?“不……不是說今天啓程回去嗎?怎麼還不動?”是啊,一點聲響都沒有……
“己經準備了,檢查完畢就可動身。”夏侯冥道,然後走到她身邊,將她摁倒於牀……
奔水圓夫的臉黑了下去,瞪著夏侯冥道,“可以了,別把王妃嚇得跟見鬼了似的。”
“可以了?”郭曉歡不信,哪有人不用動手光看就行的?這不是坑人嘛!
“那你還想怎樣?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我還有相公呢,切!”郭曉歡瞪他,坐了起來雙手死死的捉著夏侯冥。
夏侯冥聽著她的話,忍不住伸手摸摸她頭,笑了笑。
“哼,結果如何?”郭曉歡問他。
奔水圓夫剛要說,夏侯冥朝他眨了眨眼。
“哦,沒事,快了。”淡淡的應了句,然後在郭曉歡叫住他之前轉身走了。
“喂,快了是什麼意思嘛!”郭曉歡瞪著他走出去的身影,轉眼去看夏侯冥,“他太過份了!”
“好了,彆氣了,我們出去,等一下就要回去了。”扶她站了起來。
走出了帳篷,將郭曉歡送上了馬車之後,夏侯冥轉身去找奔水圓夫。
“快了,就這兩三天吧。”奔水圓夫道,“巫馬公主的時間與王妃的差不多,估計會撞到一塊去。”
夏侯冥對巫馬公主是啥時候可沒興趣,他只關心郭曉歡的,撇了撇嘴,“三天之後我們會走到哪裡?”
“如果走得快的話……而且現在天氣也好了很多,不會太難走,應該會離皇城不遠。”奔水圓夫想了想道。
夏侯冥沉吟了下,“等一下讓前頭儘量快點,讓後面的儘量跟上,儘量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奔水圓夫點了點頭,在夏侯冥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王妃……”
“沒事,我只是擔心會趕不及她臨盆。”夏侯冥輕描淡寫。
奔水圓夫卻不認爲是這麼一回事,既然他不想說,他也不問那麼多,聳了聳肩,在走之前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他記得郭曉歡曾經說過的話。
夏侯冥擰眉,雙拳緊握,黑眸望向了遠處的馬車,郭曉歡這時將頭伸了出來,看到了他,朝他微笑,那笑容在陽光下是那麼耀眼奪目……
他只是想守住這抹笑容。
一切收拾妥當了之後,大軍開始往東陵境內而回。
大軍如長龍般前進著。
馬車內的五個女人,跟五個侍女又在一起了。
誰都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坐著,偶爾來兩句倒是真的。
外面,夏侯冥他們騎著馬速度不慢,前頭的士兵自從夏侯冥吩咐下來了之後就很主動的加快速度,但也有分寸,速度提快了一下子之後有陣會慢下來讓後面的緩一下氣,然後再加快,就這樣走,很快的就走了大段路程。
這時候夏侯菱突然到了夏侯冥的身旁,與他同樣策著馬,然後跑了開去,夏侯冥看了眼身後的殘越將軍跟奔水圓夫,然後策馬跟了上去。
馬車內的郭曉歡探出了頭,看到了他們兩個的身影,不禁擰起了眉頭,美眸掃了眼奔水圓夫,不禁道,“圓夫!”
奔水圓夫聽到了她的叫聲,策馬走到馬車邊上,鳳眸掃了眼裡面的桑微,然後看著她道,“王妃何事?”
“王爺去哪?”她看了眼在軍隊前面速度慢下來的兩個大男人。
“他們沒事。”奔水圓夫淡淡的應了聲,“王妃放心,男人之間沒了決鬥之後,有的只是談話,而己。”說完朝裡面看出來的桑微眨了眨眼,然後策馬走開。
“怎麼了?”桑微湊到她身旁道。
“沒什麼。”郭曉歡坐正了身體,轉眼看到皇后,不禁暖昧的推了下她,“你跟皇上怎麼樣了?”
皇后一聽她這暖昧的語氣,臉頰立刻紅了起來,“什麼怎麼了,沒怎麼。”聲音小小的。
其它一聽都來興致了,五個侍女很識趣都出了馬車坐在外面策馬。
“你們……”皇后瞪了眼她們,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她覺得這幾個女人都不錯,本來還存著戒心的她也漸漸的放鬆了。
“我們關心你的鳳體啊,皇后娘娘。”桑微壞壞的笑道。
郭曉歡頓時覺得這幾個女人都好腐女,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就連鮮少話說的阮梓含也跟著起了哄,“對呀,皇后娘娘,我們很關心你的鳳體是否安康。”
“還是不是處啊?”郭曉歡俯在她耳邊低語。
雖然只是兩個人聽到而己,皇后的臉瞬間燒紅了般,紅得不得了,簡直可以送進油鍋中炸了。
“好了,別逗皇后了,看把皇后弄成什麼樣了,要是皇上看到了,不心疼纔怪。”桑微難得好心的道,只是話裡面還是有逗皇后的意思。
“你們都別說了,皇上對我很好,而且還肯原諒我了。”皇后小聲道,臉上的嬌羞表情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跟皇后真的是好得不得了。
“曉歡,你這兩天有沒有感覺?好像有點黏黏的感覺……”阮梓含突然問郭曉歡。
郭曉歡聞言,皺著眉頭想了下,然後搖頭,“沒有。”
阮梓含緊張的心又掛了起來,“那我是怎麼了?”
“什麼黏黏的?”桑微湊了個頭過來問她們,對於連孩子都沒懷有的她來說,更加不懂了。
“有那種感覺就是快要生了。”郭曉歡道,她上一次好像也是這樣。
“什麼?!那……那我不是就要臨盆了?”阮梓含一聽整個人都慌了。
其它三人也是,跟著驚了,要臨盆了是這樣的嗎?
“別急,至少也得兩三天啊……”才說著郭曉歡也停了下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感覺著下身突然間的黏綢感。
“怎麼了?”桑微見她突然臉色不對勁,“是不是肚子……”
“我……我好像也快了……”她有那種感覺了,她的心也跟著害怕了起來。
“啊?!”幾個女人都低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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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梓含與郭曉歡兩人都緊張了起來,臉色也因緊張而微微泛白著。
其餘三個女人也跟著一臉的緊張,都咬脣看著她們,要是哪天到她們了,她們怎麼辦?
聽到馬車內叫聲的奔水圓夫,策馬出現在了窗口處,看了眼裡面,“怎麼了?”叫這麼大聲。
裡面的人都沒有反應,還是先前那樣坐著,最後學是桑微轉頭看他。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奔水圓夫自窗口處伸手撫了下她的臉,再看了眼其它,都是如此的神色,再看阮梓含與郭曉歡,她們兩個的神色最差,不會是……
“沒……曉歡跟慕心說好像……”
“沒事,我們還沒有事,不用擔心。”郭曉歡很快的轉頭看向馬車外的奔水圓夫打斷了桑微的話。
奔水圓夫擰眉,看了眼現在的地方,再看了看後面的隊伍,道,“我們會盡量加快速度的。”然後看了眼桑微便走了。
奔水圓夫策馬到了蘭義博的身邊,道,“蘭將軍,你帶幾人到隊伍後面看情況催一下他們,也不用太趕了,要注意適度,加快一下步伐。”
“這……這種速度己經是不慢了,怎麼了嗎?”蘭將軍問他。
“王妃跟巫馬國的公主可能快要臨盆了,就這兩三天的事,你去盯著點,儘量加快速度。”奔水圓夫擰著眉道。
蘭義博一聽,跟著嚇了一跳,遇上女人臨盆這事實在是麻煩,他也是有老婆的人,怎麼不懂,於是調轉馬頭往隊伍後面而去,順便叫上了幾人,一人負責一段路,有必要的話,他會提醒兄弟們王妃要臨盆了,這些士兵們老早就對王妃心服了,在軍中的聲望跟王爺差不多。
奔水圓夫跟著到了前面,在方小軍的耳邊低語了下,方小軍快速的朝隊伍前面去吩咐隊伍。
本來還在談話的夏侯冥與夏侯菱見隊伍突然加快了些,不解的回頭看了眼奔水圓夫的方向,見他沒跟自己打手勢,也就沒動作。
“……回到東陵國後,我將退位,將皇位交還與你。”夏侯菱突然扔了句話給他。
夏侯冥的心突然一驚,轉眼去看他,而後冷笑了下,“皇位?本王現在對皇位沒興趣,你自己留著吧。”
夏侯菱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整個人都愣了,他坐了皇位幾年,深知做爲皇帝有多忙,現在他居然也有些疲累了,就想與皇后兩人清清靜靜的過一段日子。
以前是他不懂得珍惜,浪費了那麼多的時光,他現在後悔死了。
可是時光不能重來,他也無法去彌補他所犯的錯誤,更無法去償還他對夏侯冥做過的事所欠下的債。
“……我們還能是兄弟嗎?”這句話會不會是他的奢求?
夏侯冥沒有說話,黑眸中冷射出冷光,郭太傅……郭太傅……
胸腔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兩手緊握拳,忍著衝動,他策馬回去了,黑眸看了眼馬車,郭曉歡這時候又探出了頭,想要看看夏侯冥怎麼樣了,沒想到與他的眼眸對上了,微愣了下,然後朝他笑了笑。
夏侯冥擰眉,發覺她臉色怎麼差了點,策馬過去,郭曉歡伸出一手,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臉色怎麼這麼差?”
“哦,沒有,我們剛纔在講鬼故事。”郭曉歡編了個小謊。
“沒事講什麼鬼故事,瞎扯什麼,說點別的,別說這個了。”夏侯冥皺眉,一副想捉她下來不讓她待裡面受染的樣子。
“嘻嘻,知道了。”郭曉歡嘿嘿笑了兩聲道。
鬆開她的手,掃了眼馬車內的女人,然後轉身回了馬車前頭。
“哇啊啊一一!王爺對你好好啊,曉歡!”桑微突然像下白癡似的瘋叫了起來。
“你花癡啊你,你的圓夫公子不也一樣,剛纔我還看見了他這樣呢……”郭曉歡學弱圓夫先前的樣子撫上桑微的臉。
桑微一臉噁心的拍開她的手,厭惡道,“少在這裡噁心了,沒看到還有人這裡啊?”
其它三人都掩嘴輕笑了起來。
奔水圓夫見夏侯冥回來了,問他,“談好了?”
“……”夏侯冥沒有回答,反問他,“爲什麼加快速度了?”
見他不想回答,奔水圓夫也沒多問,道,“好像王妃與巫馬國公主的情況有些變動,應該是快了,所以我就讓他們加快一點速度。”
夏侯冥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下突然撲騰撲騰的跳了起來,很不安,肌肉也跟著緊繃著。
奔水圓夫當然感覺到了,拍了拍他的肩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夏侯冥此時己經心不在焉了,比孕婦本人還要緊張。
殘越將軍掃了眼他,突然覺得他的表情好玩,勾起了脣,“這表情很好,難得啊。”
奔水圓夫見他這塊木頭終於講話了,開始損他了,“喲,木頭也會說話啊,真稀奇。”
如果不是奔水圓夫有未婚妻的話,別人真以爲他倆是斷袖。
殘越將軍瞪他一眼,冷哼了聲,“越來越來像個管家公了。”
“你說什麼?”奔水圓夫朝他暴喝,一副要幹架的姿勢。
“你耳聾了還是耳背了,連話都聽不清楚,我可沒有重複說話的僻好!”殘越將軍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也不跟他計較太多。
奔水圓夫頭頂冒著煙,兩眼噴火的冷瞪著他。
夏侯冥現在的心情可謂是緊張至極,掃了眼他們兩個,微皺眉,“好了,沒事別鬧了,看一下太陽落山之前能不能靠近皇城一點。”
被他這麼一說都沉默了,兩個大男人都別開頭不理對方。
軍隊繼續往回而走。
三天後。
郭曉歡的心情緊繃不己,她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自己的肚子。
阮梓含自然與她一樣,跟著擔心自己的肚子。
這其中當然有兩位孕婦的相公加入這一行列。
可是,可是一直都沒有反應,而行程在一步步的朝皇城逼近了。
夏侯冥則希望回到皇城了再有事,雖然他的心也被提得高高的,但是如果在這種環境在臨盆的話定然是不方便的。
馬車內的女人都很緊張,爲了緩和一下氣氛,桑微拍了拍手,道,“我們來放鬆一下,喝首如何?”
她的這一提議立馬得到了衆人的贊同,爲了能讓孕婦本人放輕鬆,桑微首先讓郭曉歡來作個表率,由她來開場。
郭曉歡自然也想要放鬆一下,不想那麼緊張,於是答應了,“好,我先來,接下來便是慕心了,然後到你們。”她想了下,突然想起了道與她現在境遇相似的歌,“我來首我家鄉的歌,星月神話。”
聽到這歌名,桑微先是愣了下,繼而沉默下來靜靜的用心聽著。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
就是遇見你
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
陌生又熟悉
……
郭曉歡的歌聲婉轉動人,清澈流暢,就像是百靈鳥在唱歌一樣,但是聲音裡卻透著些憂傷。
她的歌聲飄出了馬車,行軍之國的部分將士們也聽到了她的歌聲,跟著凝神聽著前進,有些沒聽到居然趁別人沉醉之時跑到後面或者前面去聽。
而這首歌聽得最入心的是夏侯冥,他的心都顫了起來,拉著繮繩的大手驀地緊握住,指骨突起。
在歌聲的陪伴中,前過的步子又快了些,完全忘記了什麼是累。
歌聲停止,馬車內的女人都還沒有回過神。
郭曉歡看了眼她們,心裡跟著這首歌悲傷著,突然一一
“呃……”郭曉歡一手捉著馬車,一手撫著肚子,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我……我的肚子……”她快要生了,要生了……
聽到她這話,女們都回過了神,個個都驚慌了起來,桑微趕緊伸出頭,叫了聲,“圓夫!王爺!”
聽到她叫聲的奔水圓夫與夏侯冥趕緊策馬到了馬車窗邊,當看到郭曉歡有些痛苦的表情時,他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夏侯冥的心都揪了起來。
奔水圓夫看了眼她的肚子,肚子在動,快要生了,他看著夏侯冥道,“現在最近的目的地就是我們的劇點寨子那裡,只能加快步伐到達那裡!”
夏侯冥的心繫著郭曉歡,點了點頭,“馬上派人快馬回皇城請個穩婆來,讓前面的隊伍退到兩邊,先送曉歡到寨子!”
奔水圓夫點了下頭,調轉馬頭到了隊伍前面,隊伍馬上撤開了兩邊,馬車立即加快速度往寨子而去。
而夏侯冥巾身護衛則快馬趕回了皇城去請穩婆來。
阮梓含看著郭曉歡痛苦的表情,她的心不禁也跟著提了起來,曉歡快生了,是不是也快到她了?
阮梓含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呃……”郭曉歡咬住牙齒,兩手緊捉住馬車,強忍著肚子傳來的痛。
啪。有破裂的聲音傳來。
“我……快點,我羊水破了……”郭曉歡痛呼著。
一邊的桑微見她如此,跟著揪緊了心,伸了一手握著她的手,給她鼓勵打氣,“堅持住,很快就要到了,你會沒事的,一定要堅持啊!”
她也跟著害怕了,曉歡這胎可能會有困難,但是無論如何,她也得挺下去。
郭曉歡一手使力的捉住桑微的手,桑微的手被她捉痛了也不出聲,她忍著。
很快的,馬車停了下來。
桑微跟阮梓含四個女人率先下馬車,可是郭曉歡己經痛得動不了了,夏侯冥上馬車將她抱了下去,然後走進屬於他的房間,將她放於牀上。
汗水浸溼了郭曉歡的衣服,她痛得臉色泛白,捉住夏侯冥的一手也是青白青白的,指交節突出。
“曉歡,忍一下,穩婆很快就來了,答應我,一定要沒事,好嗎?”夏侯冥半蹲於牀邊,一手替她撫開被汗溼的秀髮,一手替她擦汗,黑眸中的心疼深沉不己。
郭曉歡的貝齒緊咬著下脣,肚子裡的小傢伙在不停的轉動著。
“我……我好痛……”淚水自她的眼中溢出。
夏侯冥低頭輕吻著她的淚水,整顆心因她的痛苦而跟著揪痛,“曉歡,撐住,我陪著你……”
該死的!那穩婆怎麼還不來!
這時桑微進來了,她讓夏侯冥出去,免得他看了更加爆燥,她陪著曉歡。
夏侯冥走出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爆吼,“穩婆死哪去了!還不給本王滾出來!”
他的話將在場的人都震得臉色發白,不敢出聲。
奔水圓夫看著來回走動的他,濃眉又緊皺在一起,想起了上一次郭曉歡臨盆之間,他的心也跟著懸,這一胎郭曉歡一定要挺過去,否則……
“圓夫,你說,曉歡不會有事,對不對?”夏侯冥突然停下來問他,眼中的詢問很濃,但是希望肯定的答案更濃。
奔水圓夫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心凝了下,跟著難受起來,爲了讓他抱著希望等待,他道,“嗯,會沒事的。”
“穩婆來了!”方小軍的聲音自樓梯間傳了出來。
接著穩婆的身影跟著出現了,一下子拉了兩個來。
夏侯冥在兩個穩婆進去之前,冷聲下令,臉色如修羅般森冷,“若是王妃有事,你們跟著陪葬!”
兩個穩婆立即被嚇到了,但是她們也是資深的穩婆,冷靜道,“快去燒熱上來!”然後走進房間將門關了起來。
小綠與幾名侍女立即下樓去燒水去了。
這時候阮梓含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下去,一手撫著肚子,背靠著牆,“我……我肚子痛……”
“啊,慕心也要生了!”桑微這時候己經自房間內出來了,看到的表情。
這時候章子楓自樓下趕了上來,大軍也己被安排率先回皇城。
看到阮梓含肚子痛,奔水圓夫道,“快扶她進房間,讓一名穩婆出來!”
房間內,郭曉歡痛得死去活來,臉色己經全然泛青,汗水將她的頭髮都溼透了,穩婆在一邊教著她。
可是她一點力都使不上。
“啊……”好痛!
郭曉歡實在是無法忍住了,痛苦的尖叫出聲,兩手緊緊的揪住被子。
“王妃,使力,使點力。”
現在房間內只有一名穩婆,她要兩頭顧,一下子要看看郭曉歡的情況,一下子又要掀被子看臨盆進度。
“啊!我……我不行了……啊!”郭曉歡無力的道。
在房間外面不停來回轉著的夏侯冥看著侍女進進出出的端著水,端出來的卻是紅水,那是血。
生孩子要流那麼多血嗎?這是什麼鬼生法!
御弱冥再也受不了了,他推開了門走了進去,當黑眸看到牀上的郭曉歡,他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鞭!
郭曉歡此時滿臉的痛苦之色,頭髮凌亂不己,臉色己經泛著黑青之色,嘴脣一點血色也沒有,汗水還在不停的自她額頭上滑下,兩手緊揪著被褥,眼睛有些空洞。
“啊!……”郭曉歡又能得叫了聲,身體跟著微弓了起來。
“快點,使點力,頭快出來!”穩婆的額上也全是汗水,她沒想到會這麼難。
夏侯冥被他的聲音拉回了神,“曉歡……”他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給她力量。
“王爺?王爺,您不能進來,晦氣……”
“閉嘴!接你的生,若是王妃出了事唯你是問!”夏侯冥冷喝一聲,打斷了穩婆。
至此再也沒有人敢出聲了。
“……夏候……冥……我好……痛……啊!”郭曉歡繼繼續續的叫著,最後又痛得她的肚子收縮了一下,不由得叫出聲。
“頭出來了!使勁,再使點勁!”穩婆這時專心於接生不用兩頭顧。
“啊!”
郭曉歡的現在快沒力了,但是她還是強撐著,她的意意開始模糊了,她想要看清夏侯冥的臉色,她想要看清他現在的表情,可是她怎麼也聚集不了眼睛的焦點去看他。
“曉歡……寶貝……不要離開我,加油,我一直陪著你……”夏侯冥看她的眼神開始渙散了,意識跟著不清了起來,不由得害怕了起來,黑眸中浮起了層薄霧。
郭曉歡的淚水再度落了下來,蒼白的脣顫抖著,臉上的表情很痛苦,“啊一一!”最後的一聲撕心裂肺!
孩子的啼哭聲清亮的傳了出來!
“生了,王妃,是個漂亮的小格格!”穩婆語帶欣喜之色。
生了!生了!
“寶貝,生了,咱們的孩子出生了!”夏侯冥激動的撫上她的面容,大手顫抖不己。
可是郭曉歡卻沒有反應,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脣微微的顫動著,好像是要說話。
夏侯冥將耳朵貼近她,“……好好照顧……孩子……”
淚水滑下,郭曉歡不捨的眼神最後一眼留給了己抱至她眼前的孩子,脣角微扯了絲笑容。
再聽不到她出聲的夏侯冥擡頭看她,當看到她己經沒有意識時,痛徹心扉的叫了出聲,“不,曉歡!不要閉眼!”
他將她抱了起來,連孩子他都不看一眼,緊緊的擁她入懷,不停的吻著她,好像這樣她會睜開眼一樣。
在房間外的奔水圓夫,一下推開了門闖了進去,看到了己經閉眼被抱於夏侯冥懷裡的郭曉歡,急道,“冥,快放開讓我看看!”
聽到他聲音的夏侯冥彷彿被雷擊一般回過了神,將郭曉歡放回牀上躺好,“快點,快點救回她!”
奔水圓夫替郭曉歡號脈,皺起了眉頭,自懷裡拿出了個瓶子,一下子塞了三顆進郭曉歡的嘴裡,然後讓她吞下去。
“圓夫,她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夏侯冥現在是脆弱的。
奔水圓夫嘆了口氣,無力道,“……冥,王妃她……”
“不要告訴孤王沒救了,孤王不想聽這個!”夏侯冥暴喝,一下子又將全身軟綿綿的郭曉歡抱回了懷裡。
奔水圓夫無言,看了眼被穩婆抱於懷裡的孩子,他走過去看了眼,那孩子很漂亮,以後註定是個美人胚子,跟她的孃親一個樣,那麼美,擁有傾國傾城之色。
桑微走了進來,看到了己經沒有生氣的郭曉歡,痛苦出了聲,“曉歡……你真就這樣走了,連孩子都不要了……”
這時候孩子哭了出來,也許是感染到了這悲傷的氣氛,越哭越大聲,有些聲廝力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