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上海郊區,一幢大型的豪華別墅裡,三樓的天臺之上,一個年約六旬的威嚴老者在安詳地睡著午覺。本來在這個時代,他這個年紀頂多只算中年,可是過度的操勞讓他顯得如此地蒼老!就如當今的百歲之人似的。
慢慢的,他的表情變得焦躁起來。
慢慢的,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怒容。
夢裡……
“如果讓我發現你再去找她,我就派人把她殺了!”他發怒地對兒子吼道。
兒子終於不再說話,可是,他的眼神卻在剎那之間變得那麼複雜,有悲傷,有憤怒,可更多的是……失望。
就那樣深地望了他一眼之後,兒子便緩緩轉身,開門,當兒子的一隻腳邁出門外的時候,又回頭望了他一眼,而那眼神裡,已經變成了絕望……
兒子終於消失在門外……
他終於忍不住衝了出去,嘶聲叫道:
“天笑,不要走……”
可是當他衝到門外時,已經失去了兒子的蹤影。
“天笑,你回來……”他大叫著從躺椅上猛然坐起。
一個相同年紀的老婦人小步跑了過來扶住他,關心地問道:“老頭子,老頭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又夢見天笑了?哎,我苦命的孩子啊,老天爺啊,他們怎麼那麼狠心,讓我們的天笑去送死,真是沒天理啊,沒天理啊……”沒多久,她就已經淚留滿臉。
老頭終於清醒過來,拉著老伴的手,悲痛地說道:“別說了,都怪我,都怪我啊……”
這時,一個老僕走到玻璃門外,恭敬地叫道:“老爺,夫人,方先生來了。”
“哎!”老人強迫自己重新收拾心情,重重地嘆了口氣:“讓他進來吧。”可是這句話一說完他開始又悲傷起來,只是這又是另一種不同的悲傷。
未幾,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其實,他的年紀並不比剛纔的老者小,他走到那老者面前恭敬地說道:“總裁。”
“士羽啊,你真的要離開我嗎?”原來,老者是爲多年老友的離開而悲傷。
方士羽也是一臉的不捨,可是,他有必需離開的理由,只是現在還無法跟這位老朋友說,所以只好找理由搪塞過去:“總裁,我最近管理飛龍集團已經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了,我想我已經老了,應該把機會讓給年青人了。”
不用說也知道,眼前這位老人就是中國第一大商業集團飛龍集團的總裁楊前程,他自二十歲開始創業,一直辛辛苦苦打了四十多年江山,才創下了飛龍集團如今的基業,成爲世界三大集團之一,可說是歷盡了風雨也欣賞到了彩虹。而在他身邊的老婦人,便是從他創業伊始就陪著他經風歷雨歷嚐盡辛酸的愛人樑靜霞,所以,他這一生不但事業有成而且愛情美滿,做男人,達到這樣的境界已經可以說是此生無憾了。可是,這麼一個在事業上創下顯赫業跡在愛情上幸福美滿的男人,在家庭教育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夫婦兩生有兩個孩子,一個個都是那麼的聰明、機智,在生活和學習上從來都不讓他們操心,又是羨煞多少父母!也正因爲這樣,他們才能放心地打理事業上的事。可是就當他們以爲孩子們這一生都會讓他們趁心如意的時候,才驚訝地發現,兩個孩子分別在走著兩個不同的極端。
大兒子沉迷於兒女私情,從來不理正事,當他們想讓他來飛龍學院上學,好以後替他們接管飛龍集團的時候,從來不與他們鬧脾氣的兒子竟然與他們發生了爭執,而且寸步不讓,寧可放棄飛龍集團,也要跟一個無父無母的野女人私奔!他一氣之下就對大兒子說,如果他敢再去找那個野女人的話,就派人把那個女人給殺了。果然,這句話生效了,大兒子果然再也沒有去見那個女人!可是,他同樣也再沒見過他的大兒子……
二兒子雖然一心想得到飛龍集團,但是又爲人心術不正,目無法紀,整天干著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曾經犯下三宗姦殺案,這還只是被揭露出來的,另外還有多少女子的前程毀在他手中根本就已無法計數!若不是他揚前程勢大,這個兒子早就被槍斃了。有時候他甚至想親自把二兒子給斃了,可是在妻子的苦苦哀求下,他最終還是下不了手!
把飛龍集團交到二兒子手中,楊前程顯然是不願意的。更可惡的是,當二兒子得知他有意把飛龍集團交給大兒子的時候,竟然企圖謀害哥哥……想他楊前程坦蕩一生,生出來的兒子竟然手足相殘,讓他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啊!也不知道當初大兒子走的時候他知不知道弟弟要害他!哎!這樣也好,大兒子走了,兩人就無法手足相殘了,只希望大兒子在外面過得平安、快樂。
可是,當他無意中得知大兒子竟然是當兵去了,而且進的是特種部隊,他的心就又揪了起來。特種部隊是什麼?那是專門執行危險任務的軍人啊,在這和平的年代裡,如果僅是一名普通的軍人,過得苦些也就罷了,至少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可是特種部隊就不一樣了,再和平的年代也有意外事件發生,那就需要出動各種各樣的特種部隊!所以特種部隊纔是這個時代最危險的軍人……無論是相對於別人,還是他們自己。
於是他就想盡辦法想要把大兒子從特種部隊里弄出來……
可是,一向權力通天的他,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有了無力感,無論他用什麼手段,找朋友、拉關係、送金錢,甚至威脅恐嚇,政府就是毫不鬆手,他曾經一度要用整個飛龍集團把兒子換出來,可是政府竟然選擇了他的大兒子,放棄了飛龍集龍!
他的兒子真的那麼值錢嗎?他曾經忍不住這樣想到,可是越這樣想,他就越擔心,越想把兒子弄回來,一直到今天……今天?今天大兒子已經不可能回來了,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士羽,你說天笑他會原諒我嗎?”楊前程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向老友悲聲問道。
方士羽看著這個多年的老友,真的很想告訴他,他兒子可能還活著,張嘴之後卻變成了:“我想,他一定會的。”同時心裡想道:我會幫你問他的,如果他承認身份的話。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爲什麼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我呢?”楊前程像是在問方士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方士羽還是回答了:“可能是他們部隊的性質是如此吧。”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是他不想回來,他不想見到我,是我傷了他的心。”
“總裁,你不用想得太多了。”
說著楊前程像是突然想起了件事:“對了,士羽,當年那個女孩呢,就是讓天笑迷上的那個女孩。現在還有她的資料嗎?”
“她……”方士羽猶豫了一下,說道,“死了。”
“死了?”
“是的。”
“怎麼死的?”
“聽說是……黑幫火拼。”
“哎,野女人就是野女人……算了,也不去管它了。可是……爲什麼兩人都死了呢?難道是天註定要他們同生共死嗎?難道真是我在逆天而行?”楊前程沉吟著,然後又把心神拉回了眼前,“士羽,你真的要走嗎?如今我能靠得住的人不多了,當年就你和天笑最好,他也最聽你的話,他離開前有沒有對你說什麼?”雖然這句話他已經問了不知多少遍,可是每次見到方士羽他都忍不住要問一次。
方士羽回道:“天笑當初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找我。”
“哎,哀莫大於心死,是我讓他心死的,他恨我也是應當,士羽,你說……他在九泉之下會原諒我這個父親嗎?”
“我也想知道,大少爺,你會原諒你父親嗎?”方士羽在心中暗暗問道,卻沒有說出口,因爲他不想讓這個上司兼好朋友再傷心了。
“老楊,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有些事能放下就放下,老了,別太累,不值,就算就賺回了全世界,那又如何。”
楊前程先是一愣,慢慢的,他終於露出了十年來最真心、最開心笑容:“也好,你離開了也好,至少,你終於肯再叫我老楊了!”
隆中書院外的密林,從外面看去,鬱鬱蔥蔥,寧靜而安祥,但誰又知道,裡面正發生著一場三個男人之間的生死搏鬥。
狼刀一發現身陷黑暗就全神戒備起來,突然,一抹更黑、更深的刀氣襲入他敏銳的感知中!
“我操,就知道你要對付我,哼,來啊,誰怕誰?”一邊怒吼著,一邊運起刀訣迎頭猛劈而去。
誓驚鴻與狼刀的遭遇也差不多,身陷黑暗,天地不分,十指難辯,他只能依靠聽力,耳聽八方。突然間他就感覺到無數凌厲的勁氣從四面八方襲來,隱約能分辨出那是一束束槍類,他大吼一聲,黑刀瞬間劈出重重刀幕,反擊而去!
雲飛揚更慘,一開始他就如有身陷絞內機之中,萬千刀刃形成一個急速旋轉的旋渦,向他絞殺而來,他大驚之下猛然運起七成內力,向著十個不同的方向瞬間各刺一槍,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好在刀刃旋渦也在他的連番攻勢下崩潰了。可是旋渦雖然崩潰,他還是無法安生,因爲他看到帶血狼刀和誓驚鴻聯起手來向他瘋狂地攻擊著,所以他只能把落英槍法運至極限,應付兩人的進攻。
其實,現在的狼刀和誓驚鴻也是跟他一樣,都發現對方兩人在聯手對付自己,而且招招致命,毫不留情!此時三人心裡的想法又是各不相同。
狼刀心想,他們兩個一定是羨慕他最先待在幽蘭身邊,怕以後自己會以老資格的身份擠壓他們,好來個近水樓臺什麼的,所以聯起手來想給自己一個嚇馬威。哼!聯手就聯手,誰怕誰?老子就是要你們不服不行!
誓驚鴻心裡更不舒服,他雖然也比雲飛揚早認識幽蘭,但相處也就不到一天時間,誰知道自己下線這幾天雲飛揚和幽蘭之間發生過什麼故事,如今他和狼刀聯手對付自己,肯定是信心不足,怕自己回來爭寵。而最該恨的就是帶血狼刀,他一向和自己過不去,所以肯定是他教唆雲飛揚與之聯手……
雲飛揚呢,他本是三人中最豁達之人,心裡想的只是如何提高武功,所以看到兩人聯手對付自己,也只是以爲幽蘭故意藉此考驗自己武功而已!
總之,現在每個人都是在以一VS二!難怪幽蘭說此陣兇險。
三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間,如今以一敵二,其中兇險可見一般,每個人都得拼上了性命!但是,如果是有敵人闖入陣中,他們每個人對敵卻都相當於三個人的力量,三三得九,整個陣勢就相當於發揮了他們九倍的力量,如此一來,再加上陣式本身的力量,珠神滅魔雖然誇張,但是世間又有幾人能有此實力?
幽蘭此時已經退出陣外,因爲陣勢一發動就可以自動運行,佈陣者不必在陣中操控,這也是這個陣法的高明之處。諸葛亮一邊欣賞一邊笑道:“你以東海明珠做陣眼,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幽蘭點點頭:“師傅明籤,此陣一發不可收拾,實在太過兇險,東海明珠有避除心魔之功效,希望能減少他們的心魔干擾。”
諸葛亮又問:“那你對他們的表現怎麼看?”
幽蘭細他觀察著陣中三人,分析道:“從各自的表情看……帶血狼刀表情乖張,只在爲他自己而拼命;誓驚鴻神情倔強,有股不屈不撓的精神,是在爲……爲……”說到這她突然覺得有些說不出口,吞吞吐吐了一會之後,她最終還是決定了面對現實,“他是在爲我而拼命;而云飛揚,臉色坦然,臨危不懼,進退有法,只醉心於武學!我想,他應該是三人中成就最大的。”
諸葛亮點點頭:“嗯,你觀察得很仔細,這個陣法布的也有八成水準,看樣子傳你下一層陣法知識應該沒問題……”於是,他便就著眼前的三才滅魔陣講起,層層深入,最後,兩人蹲下,在地上以泥土築城,以樹葉爲池,以枝丫作旗,以沙礫當兵,沙盤推衍,排兵佈陣。
小柔就在一旁無聊地玩著小石子。
陣中三人還是在無休無止地拼命著,石沙飛揚,刀光槍影,炸響不斷。漸漸地,天色向晚,陣中猛然傳來一場震天巨響,三條人影乍分,各站方位,一動不動。
幽蘭三人吃驚地向他們望去。
塵埃落盡,眼前終於現出真實景物來,只見三人俱是衣衫盡碎、頭髮零亂、雙目盡赤,氣喘如牛,滿身都是可怕傷口,血液幾乎已經流乾。
狼刀最先動起來,他左右看了看,見幽蘭已經出現眼前,於是試探地問道:“你撤陣了?”
幽蘭搖搖頭:“沒有。”
他頓時就奇怪了:“那你怎麼在這裡?”
幽蘭一笑道:“我陣布得不好,讓你們三個人的力量給摧毀了。”
“卟!”狼刀吐出一口鮮血,自己按了按胸口,“哦,原來這樣,再不毀我就乾脆讓他們殺了算了,真不是人乾的事。”
與狼刀的表現不同……
誓驚鴻死死盯著雲飛揚叫道:“你別想趕我走。”
雲飛揚跟著大吼而出:“龍槍傲世,你休想贏我!”
兩個人影一個對衝,又戰到了一塊。
狼刀一甩手,當場坐倒:“切,有病。”說著拿出藥瓶處理起傷口來,小柔也跑過來幫忙。一邊處理傷口狼刀一邊抱怨道,“他們的武器都是超牛B的,我的刀卻給弄碎了好幾把,今後又得費一番氣力去找刀了,哎,命苦啊。還好我有諸葛先生加過陣法的血色軟甲,不然早Cameover了。”
正在給他上藥的小柔卻突然俏皮地笑道:“嘻嘻,姐姐說,能叫苦就表示沒事了。”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啊!別,輕點,算我說錯話了,小柔已經是大人了……”好不容易讓小柔饒了他,才又對幽蘭問道:“對了幽蘭,這陣法是不是讓每個人都在1V2啊?”
幽蘭點點頭,不光是回答狼刀的問題,同時也是在對他的讚賞,雖然狼刀看上去是最不長近的一個,但也正因爲他心念不純,想得比別人更多,也就看得更清楚。
狼刀處理好傷口,又忍不住看了看還在死磕的兩人,問道:“幽蘭,他們兩什麼時候停下來啊?”
幽蘭看著戰場,眼中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我也不知道,我正想要怎樣才能讓他們停下來呢。”
狼刀看了看諸葛亮,問道:“諸葛先生,他們要是拼死了,你能不能救得活?”
諸葛亮嘆了口氣:“活死人倒是不難,但是我曾經發誓不再逆天改命,活死人實乃逆天之行,我不能爲之。”他的這句話聽在幽蘭耳聽無疑就是一個大喜訊,活死人?這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復活術嘛,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學到!
也不知狼刀有沒有想那麼遠,反正他現在只關心眼前之事:“那就趕快趁他們沒掛分開他們啊。”
諸葛亮點點頭:“有理。”說完,只見他將羽扇朝交戰的兩人輕輕一扇,兩人便不由自主地分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