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非所問!既然不願說,待我擒下你,讓你嚐嚐我錦衣衛的手段,我倒要看你有多嘴硬。”
王靈面色陡然變冷,渾身上下,散發凌厲氣勢,殺機瀰漫,使本就微涼的夜色更清冷了。
吳用搖頭,毫無笑意,輕輕搖動手中一本微泛黃光的古籍:“慢來慢來,既已請君入甕,還請稍待。”
他是術士,精通各類術法,陣法之道,也略通一二!
隨著吳用話音落下,王靈面色陡然變化,他的視野裡,已經被一片白色濃霧所充斥,就是身邊幾個近在咫尺的錦衣衛他居然都看不到了。
“都小心點。”
他沉聲朝緊隨在他身後的四名五品的錦衣衛吩咐,閉上眼睛,聆聽著周圍。
這一片濃霧,來的極其詭異,讓他渾身都不舒服,仿若不擅游泳的普通凡人,掉入了河中般,到處都是束縛。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手段,但他知道,即使大宗師也沒有改變天象的能力,憑空造出一團霧氣,心裡的警兆已然提升到了極致。
茫茫霧氣,不可視物,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越是在這裡待久了,他越覺得壓抑。
而且他再也感受不到他旁邊的幾位同僚了。
霧氣越來越緊,好似要化爲實質,不停地束縛著他,他呼吸到的氧氣也越來越少,甚至渾身真元都不受控制的開始暴動起來。
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霍然抽出長刀,黑色的長刀之上攀附著熾熱的真氣,在虛空中劃出陣陣破空聲,散發著驚人的鋒銳之氣,猛然向著他記憶中吳用的位置斬去。
呼!
什麼都沒有,好似只斬在空氣中。
下一刻,王靈陡然涌起一股巨大的警兆,這是他多年來在生死邊緣上鍛煉出的直覺。
根本來不及多想,他急忙抽身後退,有些忌憚的望著前方。
濃郁的霧氣之中,多了一朵橘黃的火焰,絲絲縷縷的火焰好似以這濃霧爲薪,開始劇烈燃燒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
法術?
王靈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冷汗冒出。
呼呼~
火勢越來越大,王靈可躲避的空間也越來越小,而濃霧裡還不時傳出一聲聲熟悉的慘叫。
“一定是剛剛那個人弄出來,只要我殺了他,這法術自然不攻自破。”
生死危機之下,王靈大腦從未有如此刻這般清醒。
可到處都是火焰,即使霧氣被火焰驅散,他甚至可以看到吳用,又如何能衝到吳用面前。
呼哧~
他急忙撲滅袖口上的火焰,心中一發狠,不管不顧,向著近在咫尺的吳用衝殺過來。
外界吳用眉頭微微一皺,右手豎起,他手中的古籍飛空,一把好似冰雪凝聚的長劍自古籍內飛出。
這本古籍,正是隨他一起出世的至寶!
如今他的修爲太低,還難以發揮作用,但稍稍驅使,卻是不礙。
每一位出世的華夏人傑都有一件伴生至寶,如紀靈的三尖兩刃刀,張須陀的馬槊。
只是因爲他們實力還尚顯不足,不能盡數發揮。
呼呼~
晶瑩剔透的長劍迎風見漲,化爲一把碩大的長劍,向著處於陣中的王靈凌空飆射。
刺啦!撲哧!
兩道聲音先後響起,王靈擋在前面長刀瞬間破碎,那晶瑩剔透的長劍餘勢不減直接洞穿了王靈,巨大的力量直接拉扯著王靈倒飛出去,釘在牆上。
“這就是術士的手段,果然不凡。”
楊不歸一臉讚歎道,術士以神魂對敵,可以滲透周圍,改變天象。
天時地利人和!
一些強大的術士雖然不會是謀士,但一些強大的謀士必定是一位強大的術士。
他們可以一己之力改變天時地利,讓己方勝算大增。
“陛下過譽了。”
吳用面色如常,跟著又道:“陛下,看來我們已經引起了北齊的注意,還需要儘快動手拿下肖恩。”
“無妨,張須陀已經出發了,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傳來好消息。”
……
官道之上,一行車隊緩緩而行,正是前方北齊的慶國使團。
範閒身著一身華麗長袍,坐在馬車上。
此次他出使北齊,以肖恩換回他們北齊監察院密探言冰雲。
但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泥潭,到處都是迷霧,似乎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一行人緩緩而行,經過幾次波折,他們終於到了北齊,看到前來迎接他們的使團,範閒鬆了一口氣,只要把肖恩交到北齊手裡,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看到面前這座雄關,範閒點點頭,一旁的王啓年心領會神,上前一步,大聲喊道:“慶國使團來送戰俘,哪位是主事的?。”
雄關之內出現一名中年男子,儘管臉上掛著濃郁的笑容,可目光不時閃現的兇殘之光,讓人不寒而慄。
“這位就是南朝詩仙範大人吧。”
範閒上前一步,輕聲道:“在下範閒,敢問閣下是?”
“在下沈重,添爲錦衣衛鎮撫使。”沈重一臉熱情。
“沈大人,我們還是趕緊交接吧!”
到了這裡,範閒也不願意節外生枝,催促道。
踏踏踏~
霍然,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範閒心中一驚,不會是上衫虎又來了吧。
等到近前,範閒纔看到,來人並不是上衫虎,而且一員虎背熊腰的大漢,面色冰冷,殺機四伏。
隨著他的到來,整片天地都好似變得冰冷起來了。
“你是什麼人?”
這下,就是沈重也感覺到了不對,慶國和北齊的士卒罕見的聯手,如臨大敵望著張須陀一干人。
“哪位是肖恩?”
張須陀虎目環視四方,最後把目光落在一位衣衫襤褸的男子身上。
“你就是肖恩?”
肖恩沉默已對,不發一言,在沒有弄明白這一行人的來歷,他知道,落在北齊手中可能更安全一些。
“帶走!”
張須陀擺擺手,對著身後的虎賁龍騎軍吩咐道,好似沒把在場的衆人放在眼裡。
“你是什麼人,膽寒與我北齊爲敵?”
沈重目光森冷,望著張須陀殺機凜然。
眼前之人,給他一種極爲危險的感覺,是以他並未輕舉妄動,否則,依照他以往的脾氣,直接就把他們拿下來了,又怎麼會說是這麼多廢話。
“夏國張須陀!”
張須陀暴喝一聲,聲若驚雷,震的在場衆人耳膜生疼。
既然已經打算劫走肖恩,張須陀就明白他們遲早要與北齊對上,也不怕暴露夏國。
“夏國?”
沈重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北齊錦衣衛和慶國檢察院一樣,都負責監察天下,所以世上很少有事能瞞的過他。
可他怎麼從未聽說過夏國?
在他愣神這一刻,幾名虎賁龍騎軍已經團團把肖恩圍住。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拿下這些大膽狂徒。”
沈重臉色一變,雖然他很想殺了肖恩,可現在肖恩還不能死,起碼不能死在他手裡。
他身後的諸多士卒如夢初醒,抽出長刀,一個個向著張須陀他們衝殺過去。
但他們又如何是虎賁龍騎軍的對手。
四千名虎賁龍騎軍只有五百名虎賁龍騎軍衝了過去,組成戰陣,在這片雄關前來回衝殺!
任何北齊士卒,面對他們,都如雞蛋碰石頭般,一觸即潰,不堪一擊。
他們就仿若來自地獄的魔鬼軍隊,五百人如一,長槍縱橫,每一擊都必然要帶走一條生命。
鮮血不住的飛濺,骨頭渣子掉落滿地,一具具殘屍遍佈山澗,血流成河!
看的一旁的範閒和王啓年頭皮麻,王啓年更是偷偷連嚥了幾次口水,滿是震驚,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強大的軍隊之力。
“這,這是哪裡來的精銳?”
一直老神在在的沈重目光陡然暴睜,隨即,滔天怒火熊熊燃燒,直欲焚燬高山,蒸發大江!
他看到了什麼?到處都是屍體,血流成河,而麾下的士卒,一次衝鋒過去,居然只剩五十人不到了!
這纔不過幾個呼吸吧。
他之所以能老神在在的站在這邊,漠不關心,乃是因爲他對麾下的錦衣衛信心十足,就算慶國的檢察院,黑旗兵,同等人數,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找死!”
目中怒火沖天,臉頰劇烈扭曲,渾身氣勢沖天而起,向著馬背上的張須陀席捲而來。
張須陀安坐馬背,身軀雄壯,目中殺機大起,血光暴漲,一股粘稠而血腥的莫大殺氣頓時往外一放,紅色殺光瞬間遮蔽了一切!
馬槊豎起,極速變得血紅,好似剛從血水裡撈出來的。
二者一經碰撞,沈重面色瞬間變了,充滿震驚,他感覺喉嚨一酸,一口鮮血噴灑長空,手中的長刀差點脫手而出。
範閒眸光亦是閃爍不定,如此威勢,這位名爲張須陀的將領莫非是大宗師。
張須陀面色不變,冷冷注視著沈重淡淡道:“還算不錯,今日我暫且先不殺你。”
此次他雖然只用了一成力量,居然沒能把沈重一擊擊殺。
華夏羣雄之中,就屬他的修爲最高,肉身已經圓滿,開始滋養神魂。
就是一些煉血境武者也難以抵擋他一成之力,沈重能擋下他一擊,已經讓他很意外了。
但沈重卻不覺得,望著張須陀仿若看螻蟻的目光,他只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臉色猙獰,渾身真元浩蕩,瞬息間,他手中長刀之上有無形的氣流交匯,猛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