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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這話,對于白菱來說,相當于晴天霹靂,毀了她最后一絲理智。
她當時就發瘋了,眸子也立了起來,上來就要掐他的脖子,“你騙我,你們都騙我,你們都想讓我死,對不對?”
“你們想讓我死,那好,我就先把你們殺了,全部殺了……”
白菱周身氣息越發的強硬,衣裙無風自動,頭發也是亂舞,如同一個發怒的獅子,很是嚇人。
她掐住凌非的脖子,眼里盡是瘋狂,可凌非畢竟不是初十,毫無還手之力。
他一掌拍向白菱,卻并未傷及她,只是將之震開,便匆匆向初十這邊跑來。
“初十,你怎么樣?”
“我沒事。”初十靠著他坐了起來,喘了口氣笑著說道。
他們誰都沒有發現,身在他們背后的白菱,雖然被凌非一掌震開,卻沒有受一點傷害,此刻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而后手掌輕翻,雙掌向前拍來。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爹爹,娘親……”
“玲瓏……”
一大一小兩道聲音同時傳來,帶著急切與不安,初十只覺得身后有勁風襲來,而后一股大力撞向她的后背,她就暈了過去。
迷糊間只記得,后頸上有溫熱淌過,滑落進衣衫里。
那熟悉的聲音,是木木來了,她的兒子來了。
而另一個聲音是那陪伴了她五年,給了她新生的恩人,盜王之王明暮。
但他口中的‘玲瓏’,是誰呢?
只是她已經無力思考……
等初十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五天之后。
她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兒子的聲音,嘴里喃喃道:“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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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春蘊一直守在她身邊,突然聽到她開口,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驚喜的喚道:“初十,你醒了嗎?”
初十的眼皮子動了幾下,慢慢的睜了開來,好半晌才認出眼前的人影,“春蘊姐……”
一開口卻是感覺喉頭像是被火燒了一般,干澀難受,奇癢無比。
春蘊含淚點了點頭,“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來,先喝口湯。” WWW⊙т tκa n⊙c○
初十茫然的就著她的手喝了些湯,很是無力,又躺了回去。
驀然,腦海中的記憶慢慢的翻騰起來,她才憶起先前發生的事情。
眼見著春蘊要離開,立刻出聲喚她,“春蘊姐,木木呢?”
春蘊回身道:“小公子好著呢,你剛醒,先別急,我這就去通知大家。”
給她掖了掖被角,春蘊才出門。
不一會兒,屋子里就沖進來好多人,兩個小不點最是擔憂,沖在最前面。
木木進來看到初十,就哇的一下哭了,直接撲到了床上,抱住初十,“哇,娘親好壞啊,嚇死木木了,嗚嗚嗚……”
誰也沒想到,一直堅強無比,就連看到初十重傷都不曾流淚的小主,竟然在看到初十醒來之后,哇的一聲哭了。
可直到此時,眾人才想起,這也不過是個四歲多的孩子。
而今夕見他哭,也跟著抹眼淚,“娘親,今夕害怕……”
其他人怕他們哭影響到初十,都在旁邊勸,可初十卻越發的清醒了。
“娘親沒事,不哭了啊!”
她伸手拍著兩個小不點的背,哄了一會,木木便不哭了。
初十幫他抹掉眼淚,點指在他鼻尖,道:“男子漢哭成這樣,我看你以后還怎么裝大蒜頭。”
木木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后來有很多人,當下不好意思了,扭頭就往外跑。
今夕也追著他跑了出去,“木木,等等我,等等我……”
初十看向其他人,一時間覺得是不是少了些什么,但她被眾人關切的話語溫暖著,不一會兒就困了。
臨睡著之前,她才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
凌非怎么不在,他沒來看她?
只是她太困了,連眼皮子都睜不開,只能等醒了之后再問了。
春蘊見此搖了搖頭,對著云娘她們說道:“咱們也不能一直這么瞞著,這可怎么是好啊?”
華書沉默半晌,道:“不然就說,皇上讓公子外出去辦事了。”
春蘊看著她,有些無語,“華書姐,我跟你說你會相信嗎?”
華書撓了撓臉頰,很是煩惱,“那怎么辦,還能實話實說不成?”
“對。”云娘點了點頭,目光深遠,道:“就實話實說,爺為了救初十身受重傷,初十有權力知道的。”
其實她們都明白,凌非就算沒有重傷,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兩個人還沒走嗎?”
春蘊點頭,道:“他們在藍嬤嬤那里,主子的事情不是我們能管的,走吧!”
翼王府并沒有如他們所想的深陷,也不知底下是什么結構,當時的確有那種動靜。
可后來也不過是有驚無險。
地下所有的通道都被毀了,那口枯井重新溢出了水,王府只有少數地方被破壞,倒不是特別嚴重。
經過幾日的修整,已無大礙,只有那些翻新過的土,見證了曾經的混亂與驚險。
凌華院的主屋里,木木和今夕悄悄的翻了窗子跳進去,而后進了內室。
床上,凌非眉目如朗星明月,一派安然溫和,美眸輕瞌。
柔順的水藍色長發放在身側,襯著他那瑩白的皮膚,美得如一只安睡的精靈。
木木拉著今夕來到床邊,讓她坐到矮凳上,自己則給盆里倒了熱水,擰了一塊帕子,爬到床上,跪坐在那里,給凌非擦臉。
小小的手兒細細的,從眉到眼,很是小心。
一邊還和今夕說話,“今夕,我爹爹長得好看吧?”
今夕重重的點頭,“好看。”
木木很是驕傲,眉眼盡是笑意,道:“我跟你說,我爹爹可厲害了,他為了救我娘親被那個女人打了一掌,還能把這么粗的石柱劈飛哦,你知道吧,這么粗……”
他將嫩嫩的小手伸到背后,表情很是夸張,回想著當時他進去時看到的場景。
那個老女人差點就殺了娘親和爹爹,若不是爹爹替娘親擋下那一掌,他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可爹爹卻受了重傷,最后石室翻塌,爹爹為了救他,又被石柱砸中,都是他……
想著想著,木木眼睛一濕,就落下淚來。
今夕從懷里掏出帕子,笨拙的幫他抹眼淚。
木木躲過,奶聲道:“我沒哭……”
今夕鄭重的點頭,“木木在我心里是真正的男子漢,就算哭也是男子漢。”
木木哇的一聲就哭了,兩個小小的人兒抱在一起。
木木邊哭邊說道:“今夕,我害怕,爹爹醒不過來怎么辦,我想他……”
“嗚嗚嗚嗚……”
阿離重傷未好,如今守著凌非的是阿生,他早就知道這兩個小不點爬進來,也沒去管。
如今聽到木木口中的話,也有些傷感。
主子這次怕是挨不過去了,連師傅都說沒辦法了,唉!
這一次初十并沒有睡多久,兩個時辰后便醒了過來,外面月色清明,窗外的樹影如同鬼魅,搖動著枝丫。
卻安靜的讓人害怕。
初十的傷并沒有她想的那么嚴重,基本上都是皮外傷,骨頭也沒什么大礙。
當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初十心道:看來白菱還是手下留情了。
春蘊扶著她起身,侍候她用了一些粥,初十便吃不下去了。
“春蘊姐,爺呢?”
春蘊正在剪燭苗,手一偏,硬是將蠟燭的上半部分給剪了下來,屋里的光瞬間暗了一些。
很快她便調整好自己的神情,重新修整了下蠟燭,將之點上,這才回身道:“爺有事進宮了,讓你好生休息,他明天再來看你。”
她這話說得毫無破綻,初十卻是不信的。
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嘆著氣說道:“春蘊姐,你要騙我,也該編個好一點的理由嘛!”
“我又沒有失憶,當時發生的事情還是記得不少的。”
初十轉了轉脖子,感覺睡得太久了,累,一邊說道:“他是不是受了重傷,不能來看我了?”
其實很多事情,初十已經能接受了,畢竟早就知道凌非有一天會離開自己。
就算此刻春蘊說凌非已死,她也是相信的,這個日子也不過提前幾日罷了。
她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春蘊也跟著嘆息,回身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騙你了,爺的傷的確很重,大夫說沒什么大礙,只是昏迷著卻是讓人無措。”
“皇上派了宮里的太醫過來,也是一樣的說法,診不出什么問題。”
沉默半晌,初十慢慢的站了起來,道:“春蘊姐,拿件衣裳給我,我去看看他。”
去到主屋時,月光已慢慢隱在云中,星星也不再那么明亮。
主屋的棉簾子被掀開,云娘左右手各抱著一個孩子走了出來,見到初十,眼中就泛起了淚光。
初十對她點了點頭,也沒有去看木木和今夕,與云娘擦肩而過。
春蘊將初十送到內室,便和阿生退了出來。
屋子里,四盞燭臺讓屋子里亮起,只是床上卻是一片昏暗。
兩個火爐靠在近前,沒什么味道倒是很暖。
初十來到床前,旁邊的矮榻上有一個盆子,水還有些余溫,她無聲的笑了笑。
在床邊坐下來,對著昏睡著的凌非道:“我養了木木五年,他都沒照顧過我,唉,到底是你的兒子,和你親。”
她脫了鞋襪,掀了被子,和衣在凌非身邊躺下,側著身子看他。
溫良的眉目,白皙的臉頰,哪有半分快死之人的樣子。
明明就是一個睡著的美男子,他怎么會快死了呢?
初十什么也沒想,眼淚就‘巴嗒’一下,滴落下來,溫熱融進枕巾上,很快便消失了。
她裂嘴一笑,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
吸了吸鼻子,笑著說道:“你知道木木第一次在街上見到你,回到的時候跟我說什么嗎?”
“他呀,呵呵,說爹爹長得真好看,武功也好,我可喜歡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