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卿在她眼裡無疑就是第二種,而秋菊現(xiàn)在也慢慢從第一種轉移到第二種去了。
秋菊卻沒察覺到梅妃情緒的變化,哼了一聲,自以爲是的說:“你少在那裡挑撥離間,我們娘娘難道會聽你的鬼話嗎?”
“照你的意思,我只應該聽你的鬼話了?”梅妃突然陰惻惻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把秋菊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見梅妃臉色不善,眼中有隱隱的殺機,連忙跪在地上討?zhàn)??!澳锬锼∽铮锞找粫r失言,但也全是爲了娘娘好??!秋菊跟在娘娘身邊十幾年了,難道還比不過這個狐媚子的三言兩語嗎?”
她說的句句誠懇,梅妃的疑慮和火氣消掉不少,說了句,“起來吧?!鼻锞者@才鬆了口氣,一邊從地上站起來,一邊連聲說著“謝娘娘。”
秋菊站在梅妃稍後的地方,一雙眼睛像鉤子一樣,死死的剜著墨九卿的血肉。這個女人剛剛差點挑撥的娘娘對自己動了殺心,她一定要讓她死得很慘!
梅妃繼續(xù)說:“你剛纔既然已經(jīng)說了三個時辰內能完成,剛好本宮也閒來無事,就在這裡等著看,你到底是真有這麼大的本事,還是在欺瞞本宮!”
秋菊立刻差人替梅妃搬了把椅子,準備好瓜果蔬盤,在一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墨九卿說:“娘娘可有製作樹雕的工本圖?”
梅妃只是跟下人說自己要一個氣勢恢宏又精緻好看的樹雕,至於工本圖是什麼東西,她壓根聽都沒聽說過,直接說:“沒有。”
小花匠從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張圖紙,遞給墨九卿,說:“這就是工本圖了?!彼f著,又從地上撿起兩把剪刀,交給墨九卿一把。
在圖紙上指點說:“這些是已經(jīng)雕完了的部分,唉,雖然三個時辰之內絕對完不成,但我們也不能在這裡束手待斃是不是?你雕這裡,我雕另外一邊?!?
墨九卿卻只是來回翻看那張圖紙,並不行動。小花匠忍不住催促,“快來呀!”
墨九卿終於收起圖紙,隨手把剪刀一扔,衝已經(jīng)爬到樹上去的小花匠招招手說:“下來?!?
小花匠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她所說的做了。墨九卿慢慢走上前去,擡頭打量著那株大樹。
小花匠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禁驚聲說:“姐姐!你該不會,根本不會用剪刀吧!”墨九卿沒有回答,大家只當她這是默認了。
梅妃用纖纖細指捂住嘴巴,笑得不能自已。秋菊也勾出一個惡毒的笑容,彷彿已經(jīng)看到,墨九卿被五馬分屍,慘烈的死在她的眼前。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或可笑或著急的神色都僵在了臉上,不可置信的盯著墨九卿的身影。
只見墨九卿輕盈的一躍而起,竟不借助任何外部工具,一下子升至與樹頂平齊的高度。
她的兩隻手臂慢慢平緩展開,動作優(yōu)雅的像是舞蹈表演,然而絕不只是舞蹈這麼簡單,因爲她的手指邊緣開始出現(xiàn)璀璨的金光。
墨九卿飛身躥進樹叢中,速度快得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動作,只能憑藉偶爾一閃而過的金光來判斷她的位置。
不多時,墨九卿重新降落在地面,施施然向來時的方向走去。梅妃這才如夢初醒,想到剛剛墨九卿如夢似幻的“表演”,心裡泛起驚濤駭浪。
她心裡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同往常那些妃子們不一樣,根本不是她能掌握得了的,一定要讓她死,否則自己的地位就將不保了。
墨九卿根本沒有再理會梅妃,徑直拉了小花匠反向離開。梅妃大喝一聲,“來人,給我抓住她!”
隨從的侍女聽令,一哄而上,將墨九卿和小花匠包圍起來。小花匠從始至終都處於懵逼的狀態(tài),不知該作何反應。
墨九卿沒有回頭,即使周圍有這麼多虎視眈眈打算擒拿她的人,她的語氣依舊很淡?!澳锬镞@是何意?”
梅妃“哼”了一聲,在墨九卿看不見的背後,一臉的嫉妒和怨毒,“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吧,說好了三個時辰內做好樹雕,現(xiàn)在半個還沒到,你就想走,分明是在戲弄本宮,其心可誅!”
不等墨九卿回話,她就一拍桌子,大聲命令道:“把他們兩個給我壓過來,就在這裡杖斃!”
侍女們紛紛掄起袖子,撲上來打算擒拿墨九卿和小花匠,小花匠根本不敢反抗,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墨九卿嘆息一聲,那些侍女聽了,還以爲她是在爲自己的命運嘆息,實際上,墨九卿卻是可憐這些被使喚著當炮灰的侍女,因爲很快,她們可能就會變得缺胳膊少了。
墨九卿微微拍了兩下掌,那些侍女們立刻就僵在原地動彈不得。而從梅妃的角度看過去,沒發(fā)現(xiàn)她們是被墨九卿控制住了,此時正一臉掙扎,還以爲連她們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梅妃尖利的大喊大叫,“你們都聾了還是要造反啊?連本宮的話都敢不聽!本宮非要誅你們的九族不可!”
她此時面孔猙獰,完全沒有一點宮妃應有的莊重和氣度,要是沒有那一身雍容華貴的服裝,跟市井上的潑婦根本沒什麼兩樣。
墨九卿對梅妃的這種嘴臉鄙夷不已,她不急不緩地說%3A“梅妃娘娘嫌這些侍女下手不夠利索是嗎?我也這麼覺得,不如讓我來幫幫她們吧?!?
她說著,一把拎起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侍女,隨手把人給甩了出去。那個侍女剛好落在那株還沒完工的樹雕上面,撞掉大量的樹葉,又連人帶葉一起滾落下來。
梅妃尖叫一聲,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痛心疾首的看著自己的樹雕,那可是她打算送給皇帝,討皇帝開心的禮物!
墨九卿絲毫沒有注意梅妃驟然變了的臉色,又或許是注意到了,但並不想理睬。她一個個抓起那些侍女,毫不停頓的,全部砸向了樹雕。
梅妃簡直氣瘋了,自從她進宮以來,還從沒有人敢這樣欺負她。她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打算親自動手,拖著長裙就向墨九卿撲去。
秋菊卻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脫口驚叫道%3A“娘娘快看!”梅妃被她的叫聲止住動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間張大了雙眼,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
只見那株樹雕,被幾名侍女砸過之後,竟然顯現(xiàn)出了形狀,與那張圖紙上畫的一分不差!
整個樹冠由遠及近,依次展開,有巍峨的山脈,有潺潺的流水,還有奇異的森林,栩栩如生,隨著視線一一略過,竟能生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彷彿在半刻鐘之內走遍了整個國家。
墨九卿看了眼日頭,不急不緩地說%3A“從我答應娘娘開始,到現(xiàn)在也不到一個時辰,我可沒有戲弄娘娘吧?”
梅妃沉默了一陣,而後突然作出一副驚恐的表情,大喊大叫起來,“來人??!救命啊!抓刺客!”
秋菊反應的超快,上一秒還在發(fā)懵,下一秒已經(jīng)了悟了梅妃的意思。連忙上前,橫在梅妃面前,做出忠心護主的架勢來,顫抖著說%3A“你有什麼就衝我來,娘娘是皇上心坎裡的人,不要傷害娘娘!”
墨九卿從前也看過一些宮斗的戲碼,看這兩人突然變臉,一下就知道她們是在做給誰看了。果然,皇帝正帶著幾名僕從自不遠的地方走來。
墨九卿可沒那麼無聊,陪著他們演戲,一揚手,將梅妃之前坐過的那把椅子吸來,悠閒地坐了下去,像饒有興趣地盯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