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謀殺 刑警王大林
十六
一整天過去了,一點黑八的消息也沒有。王大林也有些著急。
小趙那比對情況已經出來了。把廠家提供的圖樣掃描進電腦,和尸體上的刺青圖樣分析后,有十一處吻合。
可以認定,人是黑八殺的,至于原因,高佳說的對,抓住人再問也不遲。
案發(fā)的第二天,還有人見過黑八,這幾天他躲哪去了?如果他要離開本市,他的狐朋狗友早受過王大林的關照了,應該很快就有他的消息了。
晚上再高佳家吃飯,高父見到王大林仍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王大林在心里思想斗爭,今天是贏他呢,還是輸給他……
高佳寫日記,王大林躺床上發(fā)呆。
高佳寫完合上本子問他:“咦?我發(fā)現(xiàn)你好像沒什么朋友?”
王大林認真想了想,然后搖搖頭。
“怎么會呢,人怎么可能沒朋友?”
“朋友多了,有當事人、罪犯、社會上的人,可心里總覺得隔著些什么。”
“同事呢?也可以是朋友吧?”
“唉,上班在一起都呆夠了。”
“我聽說馮大侃他們經常一起喝酒緩解壓力,你不用嗎?”
“喝酒?嗯,以前我經常跟他們混酒喝,現(xiàn)在有你了,就算有什么壓力,跟你說說話就夠了。”
高佳笑了:“這么說,我是你的朋友了?”
“那當然。你爸爸也是。”
高佳過去摟住他。“男警察壓力大,以后有什么心理問題,姐姐陪你好不好?”
“好啊。那個,可以陪我睡覺嗎……哎喲,當我沒說過……”
剛過十一點,王大林正打算回大隊,劉隊的電話來了。找到黑八了,確切地說,是找到他的尸體了。
王大林叫上高佳,攔了輛出租車趕回大隊。
劉隊宣布開會。照例,還是由去過現(xiàn)場的技術室的小趙發(fā)言。
幻燈片一亮,王大林就看到了黑八的那張老臉,不過被熏黑了。
“現(xiàn)場位于西果園一處出租平房內,初步勘查為火災造成煤氣罐爆炸造成的意外死亡。”
照片上顯示,出租房內很亂,煤氣灶旁邊堆放著一大堆燒焦的木質筷子。
“據(jù)房東說,魯強是昨天才住進去的。房東是加工木質筷子的,房子還沒騰干凈,魯強非要搬進去。這起火災,大火幾乎燒掉了他所有倉儲在院子里的成品筷子。消防隊撲滅外圍大火后,才發(fā)現(xiàn)出租房里有具尸體,立即通知了派出所。”
幻燈片放完了。
王大林問:“那黑八是怎么死的?燒死的,還是熏死的?”
偵查員都笑了。小趙說:“他身上倒沒有燒傷痕跡。據(jù)消防隊的介紹,他住的房子是起火點,屋里的筷子引燃房頂?shù)碾娋€,把整個廠子都燒起來了,反而屋內可燃物較少,除了煤氣罐爆炸,連床上的被褥都沒有起火。至于死因,得等王法醫(yī)做完尸檢才能得出結論。”
劉隊咳嗽不了一聲,會場靜下來。“你們有什么看法?”
會場更安靜了。高佳要站起身,被王大林按住了。
劉隊笑笑,點了高佳的名:“你是專案組的成員,你說說吧。”
“我就說一點,為什么黑八在這個時候發(fā)生意外?”
王大林的腦袋“嗡”的一聲變大了。
劉隊點點頭。“尸檢結果出來后,擬合王大林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會就到這里吧,其他人可以回家了。”
王大林耷拉著腦袋回到辦公室。高價跟進來。“怎么了,沒精打采的。”
“沒事,我有點累了。”
高佳不信。“我一發(fā)言,你就這德性。快說說,怎么回事?”
王大林嘆口氣。“其實,對未知事物有懷疑,誰都有。象你剛才的問題在座的每個刑警都你能想到,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尸檢結論還沒有出來之前,任何猜疑都是瞎猜疑。”
高佳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王大林接著說“如果會議在座的有位不懂行的領導,那行了,大家都別回了,加班吧。”
高佳的臉紅了。
王大林接著說:“刑警不同于普通人,他的懷疑都是根據(jù)現(xiàn)場,根據(jù)證據(jù)產生的。以前馮大侃干過這樣的蠢事,市領導參加的案情分析會上,他的一通懷疑,市里的大領導當場拍板,改變了偵查方向,害得我們白加了一個月的班。”
王大林看看高佳的臉色。“后來劉隊把他臭罵了一天。從那以后,大隊就規(guī)定,沒去過現(xiàn)場的沒有發(fā)言權。”
高佳整個一個紅蘋果,把頭使勁往王大林懷里鉆。
“沒事,我看劉隊沒有怪你的意思。干警察就得這樣,說話之前要在腦子里轉三圈。”
高佳從他懷里仰起臉。“劉隊等會叫我們去他辦公室,不會要訓我吧?”
“不會。別忘了咱們是專案組的,應該是談案情吧,再說,他總得給我點面子吧。”
高佳低頭“嗯”了一聲,埋進了王大林懷里。看著高佳小鳥般的樣子,王大林的心情別提多爽了。
過了一會,高佳坐起身。“咱們還是去王法醫(yī)那看看吧。”
王大林看看表,伸了個懶腰。“好,去看看。”
十七
王法醫(yī)看到高佳,難得的笑了笑。“聽說你提出質疑了?”
高佳看看王大林,不好意思地笑了。
王法醫(yī)笑著說:“有懷疑也不是個壞事。說實話,現(xiàn)在我也拿不準。”
說完,把兩人引進內室。停尸臺上躺了個人,頭部整個被掀開了。
高佳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fā)抖。王大林拍拍她:“你先去小趙那里把印章和刺青的比對鑒定書拿上。”
高佳出去以后,王大林瞪了王法醫(yī)一眼。“老昏頭,小姑娘能看這個嗎?”
王法醫(yī)一拍頭:“真是,呵呵,忘了。你來看。”
他遞給王大林一副手套。“他全身無外傷,致死的原因,是這根筷子。”
王法醫(yī)用鑷子撥開頭蓋骨,一根筷子從死者的眼部直刺進腦組織內。
王大林皺起了眉頭。
王法醫(yī)托著下巴說:“爆炸的沖擊使這根筷子象箭一樣插進他的眼睛,這好像也說得過去。”
王大林點點頭。“不過,我看過現(xiàn)場照片,死者身邊好象沒有散落的筷子啊。按說如果是沖擊波造成的,應該炸起很多筷子吧?”
王法醫(yī)脫下手套。“有道理。但也不能排除是爆炸的沖擊波造成的,因為,人力不太可能把一根筷子插得那么深。”
王大林推開門。“我再去現(xiàn)場看看。”
一出門,見小趙正和高佳講笑話。高佳情緒看上去好多了。王大林沖她招招手:“走,去劉隊辦公室。”
劉隊笑瞇瞇地看著他們,還沒說話,王大林開腔了:“怕高佳的懷疑有道理……”
聽完王大林的匯報,劉隊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同意再去現(xiàn)場看看,你把小趙帶上吧。”
“不用了,讓他回去休息吧,我把勘察箱帶上,高佳陪我去就行了。”
劉隊笑著連聲說好。
西果園離市區(qū)有二十分鐘的車程,王大林看高佳一直不出聲,逗她:“你的懷疑有道理,得意了吧?”
高佳搖搖頭:“我那是瞎猜的,有什么可得意的。”
王大林看她一眼,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車開到現(xiàn)場,警戒帶已經撤了,整個廠子狼籍一片,兩個人呢深一腳淺一腳走到廠子邊上的一棟孤房。
房東正在門口仰天長嘆。兩個人亮明了身份,房東閃身讓開。“看吧,看吧,都已經一陣青煙了。”
剛進門,王大林猛的一拍腦袋。“哎呀!”
“怎么了?”
“忘帶手電了。”
一道光從高佳手中射出來。“呵呵,說電線都燒了,我就順手在小趙那里拿了一把。”
王大林抱住她就親,被高佳推開了,臉板得平平地說:“你別養(yǎng)成習慣了,一激動抱著誰都親。”說完兩個人心里同時想到了如花。
王大林讓高佳站在屋子正中間給他照明,他從門口開始檢查起。現(xiàn)場被破壞地很嚴重。王大林最后站在床跟前,讓高佳舉著手電,仔細地觀察著……
在床靠墻的一側,王大林有了發(fā)現(xiàn)。他打開勘察箱,戴上手套,用鑷子很小心地從床底下取出一個乳白色的東西,放進了物證袋。
“是什么?”高佳問。
“避孕套。”
王大林又從地上撿起一根沒燒過的筷子,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拿出手機撥通了王法醫(yī)的電話。
“老王,睡了嗎?沒睡最好,黑八頭里的筷子取出來沒?你幫我化驗一下,看看那筷子上都有什么成分,明天把結果給我。好,老革命,再見。”
兩個人把勘察箱放進車里正要出發(fā),王大林想起了什么,又跑了回去。
“那個人租房子和你簽合同了沒有?”
房東滿臉喪氣。“沒簽。我就沒打算租給他的,前面明明是個女的談的。”
“什么?你說詳細點!”
“說什么說,我煩著呢,我的筷子啊!”
王大林傻了,碰上這么個主,他要不配合,你還真沒辦法。
高佳跟過來聽了個大概,見房東這個態(tài)度,心里一陣火。
“死者是在你租的房子里被燒死的,你得承擔附帶民事責任,要不要我們通知他的家人,來找你打官司啊?!”
一聽還要掏錢,房東慌了。“我的筷子啊……你問什么我說什么行不行?”
王大林轉過臉,對高佳作了個親的口型,又轉過臉,嚴肅地問:“你前面說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就前幾天,一個女的找到我,非要租這間房,你們也看了,房子里基本是空的,她又出了很高的價,我就答應了。”
“那女的長什么樣,多大年紀,什么口音,有沒有聯(lián)系方式?”高佳急了,連珠炮似的發(fā)問。
“這個,說實話,我沒看到她長什么樣子,她說她起了風疹,臉上包著紗巾。”
十八
兩個人心事重重地坐車往回走。深夜三點多了,除了幾輛掃街的出租車,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王大林把車停在路邊,對高佳說:“你來開車,作為你今天工作的獎勵。”
高佳興奮地聲音都變了。“我?開車?”
高佳以前練過幾天車,后來考試沒過,就丟下不練了。
她口中默念:“發(fā)動,踩離合,掛檔,給油,哈,走了。”
王大林閉上眼睛,任這丫頭胡鬧,腦子快速地轉著。
高佳越開越穩(wěn),也越來越精神。
“這樣就可以肯定,黑八有個幫手,是個女人,對吧?”
“嗯?我開車呢,別和我說話。”
“目標,東郊垃圾處理廠,出發(fā)!”
高佳愣了一下,但一聽可以開這么遠,高興地一腳把油門踩下去。
由于垃圾清運車晝夜倒班,垃圾場立了幾個高桿燈,燈光的投影下,一堆堆垃圾山,散發(fā)著一陣陣惡臭。
高佳把車停在鄭天保的死亡現(xiàn)場前,王大林下車了,高佳剛搖起車窗,見王大林沖她招手,只好也下了車。
王大林讓她站在水泥路邊,自己走到垃圾堆邊。
“咱們模擬一下當時的情況。你是黑八,我是鄭天保,你給我兩百元讓我在這堆垃圾里找什么東西,然后你叫我,我回頭,你扔出飛刀……”
王大林站在尸體位置。“現(xiàn)在我們再分析一下后面的情況。”
他繞到垃圾堆后面,從垃圾堆上爬過來。“這時,黑八騎走了三輪車,另一個人從垃圾堆后翻過來在鄭天保身上留下刺青,并取走了他身上的物品,再從垃圾堆翻回去。”
說到這,他看看表,只用了五分鐘。他站到路邊:“垃圾車是從這個方向開過來的,這一點他們顯然是了解過的,只要選擇別的路離開,報案的司機就絕不會好他們照面了。”
高佳點點頭。“這就解釋了那天這段土路上為什么只留下鄭天保的足跡,卻有第三人在鄭死后在他身上留下刺青,不過……”
王大林湊過來:“不過什么?”
高佳皺起眉頭,捂著鼻子說:“你離我遠點。”
王大林無奈地后退了一步。
高佳說:“女人絕不會爬這個垃圾堆。”
王大林搖搖頭,說:“那可不一定。”
高佳朝車走去,邊走邊說:“說明你不了解女人。你別上車,在后面跑。”
等王大林反應過來,車已經開出老遠了,他只好跟在后面追。
足開了一公里,高佳才停下車。王大林喘著粗氣跑到車跟前:“你、你,干什么?”
“跑一跑,讓風把你身上的臭味散一散。”
王大林把高佳攆到后座,開車回了大隊。
王法醫(yī)果然在加班。王大林把物證袋遞給他:“**應該是黑八的,關鍵是能不能提取避孕套上的**分泌物。”
王法醫(yī)點點頭,接過袋子說:“明天一定把接過給你。”
下樓,高佳已經躺他床上睡了。王大林跑到水房簡單擦洗了一下,在破沙發(fā)上將就了一夜。
天剛亮,高佳就爬起來了,見王大林睡得正香,就偷偷地把他換下的衣服拿到水房洗了,又跑到街對面買了早飯,這才把王大林叫醒。
王大林爬起來,看看表,穿上衣服就上二樓了,把忙乎半天的高佳氣了個半死。
王法醫(yī)又是一夜沒睡。王大林進去時他正在揉眼睛。
“這是那根筷子的化驗結果,上面有微量的機油成分。**分泌物檢驗,血型是B型,DNA檢驗還得等等。還有,**不到二十四小時,還有部分存活,血型和黑八的一樣。”
“也就是說,火災前那個女人才離開?”
“是的。還有,黑八的胃里溶液檢出殘余的麻醉品。”
王大林回到辦公室,見到高佳,隨口問了句:“你來了?”隨即反應過來,高佳昨晚在這過夜了,就沖她傻笑起來。
高佳把毛巾遞給他,“去刷牙洗臉,早飯要涼了。”
吃完飯,王大林抹抹嘴:“王法醫(yī)結果出來了,筷子上有機油,避孕套上的**分泌物血型為B型。”
“機油?怎么回事?”
王大林伸了個懶腰。“我有個想法,現(xiàn)在還不能肯定。對了,那個刺青不是有圖樣了,等會你去查查是哪個年代的古錢。”
十九
高佳去網上查資料了。王大林縮進沙發(fā),慢慢整理思路。
線索剛落到黑八頭上,他就發(fā)生了意外。如果自己的判斷沒錯,高佳的懷疑就是成立的。
問題復雜了,這個女人是誰?她是否參與了鄭天保的謀殺案?黑八的死和她有沒有關系?
搶劫殺人案的工作基本到了尾聲,但也是最麻煩、最耗人的階段。劉隊聽完王大林的匯報,長嘆一口氣:“接著查吧,黑八雖然死的不是時候,到那現(xiàn)有的證據(jù),已經基本可以認定他就是四.一三殺人案的兇手。所以我建議把黑八的案子作為孤案調查,前面的案子可以放手了。”
王大林想了一下,點頭表示同意。不錯,證據(jù)顯示,黑八是兇手無疑。那么,殺他的人,不是他的同伙,就是另有原因。想到這,王大林長出了一口氣,又得重新開始了。
王大林出了劉隊的辦公室,晃到內勤辦公室,隊上只有這一臺電腦可以上互聯(lián)網。
見到王大林過來,高佳遞給他一張紙。“不是什么古幣,是清末南方地區(qū)私印的銅錢,你能流通,當?shù)厣倘艘话隳眠@種銅錢作為貨物首付的信物。不值錢,更沒有收藏價值。”
王大林把紙放進口袋,對高佳說:“今天晚上我不回家吃飯了。”
“有人請客?不帶我?”
王大林笑著搖搖頭,高佳就沒再多問。
王大林晚上不能帶高佳,因為他要和一群“狼”吃飯,
晚上八點,王大林來到長福宮酒店。一進包廂,桌子、椅子一陣亂響,里面早等著的十幾個人齊刷刷望向他,都站起來哥長哥短的把他往里迎。
三杯酒下肚,刀疤嫌開口了:“王哥叫我們來,一定是有事吧?”
“黑八死了,你們都知道吧?”
一眾人點點頭。
“誰和他關系最好?”
沒有人出聲了。王大林盯著刀疤的眼睛。他看誰,王大林就盯著誰。
終于有人沉不住氣了。一個外號叫山雞的咳嗽了幾聲:“王哥,不瞞你說,以前我們幾個和黑八擺球局耍過一陣,”說完手一指,又點出兩個墊背的,這兩個忙點頭。
王大林笑了笑:“我又不往你們身上抹屎,慌什么?”
山雞抬眼看了王大林一眼:“殺人案啊,王哥,你很清楚我們的分量,就是想抹屎,也不應該找我們吧?”
王大林心里一樂。“是啊,你們和黑八合著作局騙錢的事,我多少聽說了點。”
山雞一聽這話,想著只要能撇清殺人案就行,連連點頭:“嘿嘿,王哥說的沒錯,我們也就這點成色。”
“承認和黑八是一路貨色了?”
“是,是。”
“那我真小看你們了。我手上有證據(jù),黑八就是前陣一起兇殺案的兇手。”說完這話,王大林笑瞇瞇地看著在座的各位。
山雞的汗當時就下來了。自己剛搶著和黑八捆到一起,想擇出來都晚了。他心里恨死了王大林,表面上還陪著笑,只是這笑,誰都能看出有點不自然。
王大林見達到了效果,低頭吃菜。媽的,一盤幾十上百元,還這么難吃,唉,也不知道高佳家今晚吃什么。
刀疤看出氣氛不對,端起一杯酒:“咱們敬王哥一杯吧。”
所有人都舉杯附和。王大林也不含糊,喝了杯中酒,低頭繼續(xù)吃菜。
山雞心里越來越沒底,可憐巴巴地望著飯局的組織者——刀疤。
刀疤見火候差不多了,對王大林說:“王哥,你是公家人,是在辦案子,這樣吧,我來做個保,你又什么只管問,包括我在內,保證知道什么說什么,”說完手一指桌上其他人,“你們說是不是?”
山雞的聲音最大,生怕王大林聽不見。
王大林在心里嘆口氣,刀疤如果干公安,恐怕也能撈個一官半職了。自己只是讓他把這伙人著急道一起,誰成想他輕輕巧巧利用了自己在這幫人中間樹立了威信。王大林倒也不反對,刀疤的把柄在自己手里,他要能控制這伙人,再好不過了。
見王大林臉上沒露出反感的表情,刀疤心里更有底了。
王大林抹抹嘴:“我就不廢話了,你們最后一次見黑八是什么時候?”
刀疤咳嗽一聲:“王哥,你和劉隊都安排過,我把平時和黑八關系好的幾個都找來了,山雞是最后見過他的人。”
山雞忙點頭:“是,是。時間我想不起來了,大概是四月上旬的事,我從四川來了個朋友,求打得很好,就約黑八賭了一局。那天打得很大,黑八輸了一萬多,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當場就掏錢付了。我還奇怪,他哪來這么多錢,問他也不說,后來我再也沒見過他了。”
王大林沉吟了一下。從時間看,應該是四.一三以后的事。
這時,山雞旁邊一個叫小八戒的開口了:“王哥,上個星期我還見過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著他,刀疤眼睛都瞪出來了,樣子象要吃人。
小八戒的汗一下出來了。“刀疤哥,不是我不想說,黑八曾經幫過我,他不讓我說,我……他要是殺了人,我也管不了了。”
刀疤作勢要發(fā)火,被王大林按住了。
小八戒接著說:“上個星期,黑八找到我,說公安局在找他,他不方便出去,讓我?guī)退I些生活必需品。我就給他買了,當時我還問他,犯了什么事,他黑著臉不說。我當時以為他又設局騙了什么厲害人物,還勸他出去躲躲。他象是很有顧慮的樣子,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先在本地躲躲再說。后來他就走了,我再也沒見過他。”
刀疤沖王大林點點頭:“我說呢。他能去的幾個地方,能找的幾個朋友我都打過招呼了,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呢,合著他就躲在本地呢。”
王大林卻在想,他為什么不離開本地呢,如果是為了不引起警方的懷疑,為什么又躲起來呢?
他掃了桌子上的人一眼,問:“黑八又幾個女人?”
刀疤笑了,說:“王哥,黑八這個狗東西好賭,絕不好色。他要是好這口,我手下的小妹這兩年早就把我輸給他的幾萬塊錢騙回來了。”
山雞在一旁也說:“就是,和他在一起久了,沒見他對哪個女的感興趣,不會是同志吧?”說完哈哈大笑。小八戒打斷他:“黑八不是對女人沒興趣,而是根本看不上風月場上的女人。除了好賭,他還真是沒什么惡習。”
王大林打量了一下這個叫小八戒的小伙子,看來黑八也就交了這一個朋友。
從頭到尾王大林只喝了三杯酒,刀疤他們卻喝多了。王大林該問的都問完了,就先離開了。
二十
看看表還不到十點,他散著步,往高佳家走去。
從現(xiàn)在掌握的情況,王大林感覺對黑八比較了解了,但案子好像更復雜了。
高佳的父母都出去散步了,她正在屋里做健身操,見了王大林就把他推進衛(wèi)生間。
“你昨晚沒洗澡吧,一進來我就聞到一股味。”
王大林抗議道:“什么味,是男人味!”
“滾!你身上什么味我還不知道嗎?”
王大林一陣甜蜜,聲音小了很多:“我看你又潔癖吧?”
“你說什么?”
“我看水涼不涼……”
洗完澡,王大林身上的酒氣也散了。高佳在寫日記。他躺在她床上,聞著被子上散發(fā)的香味,身體又起正常反應了。
“佳佳,我們結婚吧?”
高佳看了他一眼,害羞地點點頭。
“佳佳,我們明天就去領結婚證吧?”
高佳滿心歡喜地轉過頭,發(fā)現(xiàn)了王大林的反應,明白他要他什么主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大林逃了個沒趣,看著天花板,開始想自己的心事。
高佳寫完日記,一回頭,這老先生已經鼾聲四起了。
看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望著他沉睡的樣子,高佳真忍不忍心叫醒他,可又怕父母胡想,正猶豫間,王大林睜開眼睛。看看表,忙坐起身:“這么晚了,我先走了。”
高佳舍不得地抱住他,等王大林渾身又熱起來,卻聽高佳說:“我去給你鋪床,今晚就睡客廳吧。”
睡著以前王大林恨恨地想,你就浪費吧,將來要是沒有了可別怪我。
在高佳父母熱情的目光下,兩人匆匆吃完早飯,慌著出了門,互相埋怨著回到大隊辦公室。
高佳穿了一身運動衣,一進門就往王大林的破衣柜里翻衣服。
“你找什么啊?”王大林問。
“給你找件舊衣服,你不是說要去鄭天保的那堆破爛里找東西嗎?”
“哦,那個么,先不急。”
高佳奇怪了,那天馮大侃說把東西都搬回來了,他氣得跳蹦子,火燒眉毛似的,今天怎么又不急了?
“為什么?你不是認為兇手在找某件東西嗎?如果我們找到了,不就可以查出兇手的犯罪動機了嗎?”
王大林給高佳倒了杯水。“不錯,犯罪動機這個詞,小說、電影常用,在現(xiàn)實中,每個刑警都知道,人犯罪,所謂的動機就一個字:欲!我們講的證據(jù),只要證明你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犯下了那個罪行,我們的工作就完了。動機,自有犯罪心理學家和寫小說的去研究、去發(fā)揮。
在案件沒有頭緒的時候,那堆破爛里可能是唯一的線索。現(xiàn)在不同了,四.一三案件已經可以認定是黑八干的了,這起案子結了。我們現(xiàn)在需要調查的是黑八死亡的案件,懂了吧?”
“可是……”
王大林打斷她:“沒什么可是。刑警是一份職業(yè),我們的職責是破案,不管死的是好人還是壞人。你沒發(fā)現(xiàn)嗎,除了我,大隊每個刑警都有破案任務嗎?全國的刑警都有破案任務,這是現(xiàn)實,沒辦法。所以說,快偵、快破是我們的原則。鄭天保一案結束了,現(xiàn)在咱們的工作是黑八的案子,同意吧?”
高佳猶豫地點點頭。“不過……”
王大林被氣笑了:“黑八死了,怎么死的還不好確定,咱們不能猜對不對?如果證據(jù)顯示他的死不是意外,那么我們再繼續(xù)調查,到時候鄭天保案子上的疑點也許就是偵破的關鍵。所以,咱們當務之急是查清黑八的死因,和那個神秘的女人。”
高佳這才點點頭。
王大林恨恨地想,要是帶個男徒弟,聽這些話,不知要請他吃多少頓大餐呢。可是現(xiàn)在,還只吃了點豆腐,想到這,王大林咽了口唾沫,還是素的。
高佳問:“那咱們下一步干什么?”
王大林有點泄氣了。因為后面還有大量工作等著他們去做。
從懷疑黑八那天起,王大林就向劉隊申請上了技偵,但他手機一直關機,他很有可能換了手機號,這方面已經沒什么戲了。
下一步只有把那個筷子房東找來,做份筆錄,讓他仔細回憶一下那個神秘女人的身高、年齡、體貌特征及口音,然后從人口信息上把全市適齡的B型血的女人都查一遍。
王大林把這個想法對高佳一說,她也喪氣了,再也不提什么犯罪動機了。